“吃飯？”季燁熙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程總打電話來是說這個的。
他們才剛剛分彆,自己手裡還提著早餐呢，程總這就安排上晚飯了！
沒聽說離婚還要吃散夥飯的啊？
季燁熙委婉拒絕：“……不了吧。”
他隨便找了個自己晚上沒空的理由,也沒問程總為啥要找他吃飯。
程景臻那邊竟然也沒勉強,對麵兒隻說了聲那好吧,這通電話便結束了。
搞得季燁熙一陣無語。
……可能他們上流社會的家庭就是這樣兒？離婚了也要保持體麵，所以程總覺得有必要吃個飯？
大概是吧。
季燁熙也沒放在心上，他轉頭招呼肖清寧過來吃早餐。
肖清寧剛剛去衝了個澡，坐在餐桌旁還帶著渾身的水汽,是年輕人朝氣蓬勃的味道。
他猶豫了再三,還是不敢置信地問：“熙哥……您真的跟程總離婚了？”
“是啊。”
“不能吧,難道程總他就這麼放棄了？”肖清寧在一旁嘀嘀咕咕，“我怎麼覺得不大可能？”
季燁熙喝了口順路買回來的現煮咖啡,心裡想著那指定是放棄了啊。
正常人聽見自己那天那一通罵估計都得受不了。
更何況是程傲天？
你是沒看見我都把他氣成什麼樣兒了！
季燁熙回想剛剛程總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估計這兩天都沒睡好吧。
這要是還不離婚，難道還要留著我過年啊？
“算了不說他了。”季燁熙搖了搖頭，“都過去了。”
不過季燁熙今天倒是打算去程奶奶那裡看看。
現如今他跟程總離了婚……離婚前還把程家最寶貝的程傲天給罵成那樣……季燁熙覺得自己怎麼著也該去老太太那裡負個荊、請個罪了。
畢竟於情,程奶奶待原主一直都視如己出。
季燁熙也沒有忘記自己搬出程家後，第一個打電話過來關心他的人就是老太太。
而於禮,快過年了，就當是儘一儘晚輩的孝心,他也該提前去拜訪一下的。
卻說被季燁熙在電話中拒絕以後，程景臻又在冬日的街頭站了良久，才轉身上了一早就停在路邊等他的車上。
“程總，咱們回哪？”前頭的司機恭敬詢問。
程景臻稍稍愣了愣,報了個小區地址，那是他最近常住的落腳點。
……似乎，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去的地方。
最近兩天他一直都在反思自己的過去。
季燁熙的話仿佛是給他打開了一扇門，門裡是以前他從未留意過的東西，包括自己的情感，以及他人的感情。
他太出色、太成功了，天之驕子，無所不能。
以至於一路走來他的確忽視了很多東西，比如說對季燁熙的尊重。
不得不承認，當初他的確以為結婚協議比結婚更重要，季燁熙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讓家裡同意他出去拍戲的工具罷了，自那以後他在外麵專心演戲，便從來都沒顧忌過那個人的感受。
而這個問題，也的確是直到季燁熙那天說出來，他才意識到。
也因為意識到了這些他以前從沒注意過的問題，所以才深陷在迷茫當中。
而這種迷茫對於向來都很知道該做什麼的他來說，顯然是一項極大的打擊。
就好像站在了新認知和舊生活的交界處，程景臻這兩天就處在這種打擊中，幾乎沒有睡覺。
他以前聽過一個笑話。
說一個從來沒收到過打擊的人60歲走在馬路上被人罵了一句就受不了、倒地身亡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故事裡麵的那個人。
雖然這個“打擊”跟故事裡的不大一樣。
但也異曲同工了。
即便此時回了家，程景臻也依舊睡不著。
[我離婚了。]他在群裡說。
馮老二：[？？？]
高老大：[……]
王小小：[！這麼突然？]
程景臻做事沒有跟人商量的習慣，他向來都是一旦做出決定，八匹馬都拉不回的人。
所以離婚的事情他們三個還不知道。
但做這個決定並非是他一時衝動所為。
這兩天他也一直都在想他跟季燁熙之間的關係，包括是否要離婚的事，程景臻也考慮很久。
而剛剛在季燁熙家門口站了的那大半宿，也讓他下定了決心，決定離婚。
如果當初結婚本來就是場錯誤的話，那麼結束那一切，重新開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程老三：[嗯。離婚以後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王小小：[……]
馮老二：[……這麼說你還沒放棄？]
高老大：[好。]
程老三：[嗯。]
經曆了兩天兩夜的深度思考和琢磨，他作出的決定就是重新去追季燁熙。
也不是沒想過要放棄……就這麼放手，兩個人從此再無瓜葛。
可就正如當初他一定要去拍戲一樣，他想做什麼，就必然要做成。
他可以自此學著去尊重旁人、顧忌身邊人的感受。
但要他放棄，隻要他還是程景臻，就永遠做不到。
[可是領了證以後我邀他晚上吃飯，他拒絕了。]程景臻又說。
很顯然現在的問題是，脫離了婚姻的束縛，他想要靠近季燁熙也變成了一件難事。
王小小：[……]
高老大：[正常。]
馮老二：[那不是很正常嗎？難道還要吃頓散夥飯啊。]
程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