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2 / 2)

聽見這一句話,諸伏景光心下一震。

雖然知道有這樣的動靜,組織內一定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但是這事居然是組織那個尚未見麵的Boss離世……

他心中震驚,麵上也是同樣的表情。

“等等這樣的話下一任的Boss?”

結合著基安蒂檸檬樹下的發言,蘇格蘭的心中突然有了個可怕的推斷。

隻見眼角紋著燕尾蝶的女性狙擊手瞪了他一眼,左腳跺地。

“你這家夥是在炫耀嗎?可惡這一定是炫耀吧?!”她咬住了自己左手大拇指的指甲蓋,陷入難以言喻的狂躁之中,“竟然在我的麵前炫耀,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蘇格蘭:……

組織的人果然都是瘋子(再次)。

他不得已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緊隨其後的科恩。

身形高挑、平日裡看起來也比動不動就會狂躁起來的基安蒂冷靜許多的科恩衝他點了點頭,接收了他的詢問。

蘇格蘭微妙地放了些心,等待著對方回複。

沒想到科恩頂著個麵癱臉思索了一下,問出了和基安蒂一樣的問題。

“炫耀。”

蘇格蘭:“?”

科恩:“你在炫耀嗎?”

男人頓了頓,不甘不願地說道,“你在炫耀你的直係上司成為現在的Boss了嗎?”

??

???!!

蘇格蘭瞳孔地震,蘇格蘭第一時間想到了他的大前輩所寫的那本《這件事》,然後晃了晃腦袋。

他急迫地想要聯係上尊尼獲加,但是和之前一樣,對方的手機處於不在服務區的狀態。

基安蒂看見他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更加認定他是在炫耀了,被稍微冷靜一些的科恩氣呼呼地拉走,換了個對象散發她的狂躁症。

而蘇格蘭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卻是陷入了巨大的擔憂之中。

如果是他確實是組織的成員“蘇格蘭”的話,他現在理應是為了上司升級成為頂級上司、而自己也必然會隨著尊尼獲加的統治而成為組織內舉足輕重的重要人物而狂喜的。

但是他的心中除了剛聽見這個消息時候的震驚之外,隨之浮上頭的,就是畢竟他也好,尊尼獲加也好,在成為酒廠成員之前,先是日本的公安臥底。

臥底這條路原本就是異於常人的。

與大眾眼中“職業組”的輝煌未來想必,臥底有著幾乎是百裡挑一突出的素質,卻過著見不得光的生活。

臥底們時刻麵對著危險,更遭受著內心的動搖與責問——無人知曉他們真正的姓名,無人知曉他們真正的身份,就算是蘇格蘭,在組織內待久了,久而久之,也會不時生出對於自我的懷疑。

——他究竟是誰,究竟處於黑暗還是光明?他是諸伏景光嗎?如果是的話,那身為警察的他為什麼在執行犯罪組織的任務,幫助組織擴張成長,助紂為虐。

那他又是蘇格蘭嗎?如果是的話,身為組織成員的他為何又向警方傳遞著情報,為何在收割姓名的時候常常感到巨大的痛苦,為什麼在身處黑暗的時候,會一邊遭受著黑暗的侵蝕,又希望伸手擁抱光芒,就算是被這光刺得遍體鱗傷。

而現在,尊尼獲加、他同為公安臥底的前輩,成為了組織的首領。

……您做了什麼,又在想些什麼呢?

諸伏景光閉了閉眼,想起與自己分彆之時,前輩蒼白的神色與緊張的神情,巨大的擔憂代替了震驚。

要是能早點見到他就好了,諸伏景光想,早一點見到前輩,再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然而,他始終沒等到這個機會。

……

……

【哇今天爆炸了你們知道嗎?】

【什麼什麼?在什麼地方?】

【就在米花町邊上吧?聲音還挺大的。】

【據說是醫藥企業爆炸……不懂就問,醫藥有什麼能爆炸的啊?】

【醫藥……不是醫藥的問題吧(視線漂移)。】

【我堂哥的表叔的弟弟的大侄子的媳婦的三叔公在那邊做過保潔,隻能說不是一般的醫藥公司,不說彆的,爆炸的地方在地下大家知道吧?但這地下可不止一層。】

【嗯嗯嗯??】

【知情人探頭,確實是這樣,目前的初步判斷是涉hei吧。】

【聽、聽起來很刺激的樣子?】

【賭一個可達鴨肯定涉了……下午從那邊路過的時候正好見到有人從裡麵出來,那場景嘖嘖,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樓上詳細說說?聊個五毛的?】

【說多了我爬被順著網線來找,隻能說不知道是哪個組的老大被封裡頭了,我路過的時候黑老大正好從裡麵出來……那場麵,嘖嘖,堪比山嘴組上任當家的出牢,】

【笑死了還山嘴組上任老大出牢,不懂的事情不要胡說啊小朋友(哈哈大笑,jpg)。】

【你在笑話我嗎?】那個被反駁的層主憤怒地在鍵盤上啪啪打字,【我敢保證那絕對是個黑老大!不是我直播吃屎!】

下麵又是一群人在起哄,層主憤怒地駁回,試圖描述自己所見到的震撼場景。

可他怎麼描述也不對味,隻能憤怒地掏出相機,在將自己偷偷拍下的照片上傳之時一個激靈。

他看向那張偷拍的照片,雖然不是最佳的角度,但還是能夠喚起他的記憶。

這個層主是個追新聞的,在得知一個醫藥公司竟然發生了爆炸、然而網絡上關於這次事件的報道卻是寥寥之後,當然就聞見了味道匆匆追了上去。

不知是出乎意料還是意料之中的,事發地點沒什麼新聞媒體,也幾乎沒見到救護車還是什麼,隱藏技巧一流的層主偷偷摸摸地偷窺了許久,很快憑借著自己的經驗確認了這些穿著黑色西裝的家夥們的身份——Mafia。

在日本,mafia雖然說是合法的,但是在許多日本普通市民的眼中,他們依舊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層主先生年輕的時候也有過進入mafia混混的念頭,隻是這念頭還沒怎麼生根發芽,就被同班一個在道上混結果死於非命的倒黴鬼的事跡給嚇了回去。

但是少年時候的夢想總歸是誘人的,就算自己注定不會也不能去當道上的家夥,但他還是對日本各種組織有著些許了解。

因此很快就認出這群家夥絕對是在“道上”混的。

彆的不說,那個性情煩躁大吼大叫的女的絕對是領頭的人物之一,她還有她身邊那個看起來沉默寡言的同伴,已經另一個黑發藍眼的家夥是他一眼就抓住的對象,最後一個甚至過分敏銳,似乎還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是事已至此不能不繼續看下去,於是他蹲著,在猶豫著是否要撤離之際見到這些家夥迅速列成了兩隊。

疑似爆炸現場的地方被開出了一個洞,剛才還忙碌得不得了的黑西裝們訓練有素地站成兩列夾道相迎,讓人不得不好奇即將出現的會是什麼樣的凶惡角色。

層主屏住呼吸等待了一會,一呼一吸都仿佛過了許久,在一個世紀那樣漫長的時間過去之後,他終於等到了來人。

率先出現的是一個棕發的青年。

比起肌肉凸顯仿佛下一個就要撐破衣服的黑西裝們,這個棕發的青年看起來要單薄許多,大概也就正常人甚至還要偏向瘦弱一些的正常人的水準。

而他的神情是很冷淡的,穿著黑色的西裝,披著同色的披風,袍角翻飛之時仿佛帶著火,有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就算很有氣勢,但棕發的青年看起來實在與這個紋著紋身的黑西裝們夾道相迎的地方太過格格不入了。

相比起他,緊隨其後而來的黑西裝更加符合世俗對於“mafia”這種惡徒的想象。

走在他的左後方的是一名帶著帽子的銀發青年,隔著如此之遠層主先生也能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極強的壓迫感,用年輕人們喜歡的話來說,就是這個人身上有著“見過血”“手裡沾著人命、而且不止一條”的氣勢。

棕發的青年看起來也是被麵前的這幅場景給嚇了一跳,他的臉上露出了一些驚訝中混雜著微妙的困擾的表情,似乎是同身後的家夥說了些什麼——因為隔了很遠,體味不到黑老大之間的暗潮湧動,是以層主先生甚至覺得前者是在同後者撒嬌。

這種念頭一浮現上來他就甩了甩腦袋,深覺自己一定是最近被女友的奇怪給荼毒了,而後更加聚精會神地盯著那個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棕發的青年目光似乎有意無意地掃過了自己。

站定腳步之後帶黑帽子的銀發男人招了招手,於是另一個矮墩墩的惡徒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了一包沒開封的煙遞到了對方的手上,不過半晌男人就吞雲吐霧起來,身周的氣氛也鬆動了很多。

而那個棕色頭發的男人不知是同他在說些什麼,神色雖然依舊冷淡,但卻溫和了些許。

層主盯著他們,看見棕發青年不太好意思地低頭笑了笑。

如冰雪初化,是冬日裡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冰麵上,折射出美麗的光彩。

他忍不住抬手照下一張,再抬頭,就看見剛才見到一麵的那個黑發青年冷著臉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層主:……

上交了記憶卡之後他心有餘悸地被趕出了黑澀會們所在的區域,抱著相機,男人呼出一口氣,回頭發現黑澀會們也準備離開了。

沒人在意他,他福至心靈地晃了晃手,沒看鏡頭對著那邊來了一張。

棕發的黑澀會老大正彎腰坐進豪車,黑色衣袍上金色的吊墜微微晃動,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這張圖沒能留下男人的正麵,倒是留下了半張臉的部分。

在那金色的鏈子與吊墜折射的光中,青年不見全貌、但也能看見帥氣弧度的下巴永久地留存在了他的相機之中,直到多少年之後,依舊被他拿出來同子孫津津樂道。

——這可是你爹/爺爺頂著生命危險留下來的照片!

當然,他的心裡還是有些遺憾的。

畢竟被黑頭發的黑澀會刪掉的另一張照片,才是無論是構圖還是色彩都讓他最為滿意的一張。

那是那個棕頭發的男人與另一名金發女性會麵的一張。

他沒見到那個女人的正麵,但是僅僅從背麵來看,也能看出定然是一個金發波浪的大美人。

而這樣的大美人踩著目測足足有9厘米高的高跟鞋,蹬著鞋跟走到正同銀發男人說話的棕發青年的身邊。

她的懷裡夾著什麼文件夾,但是這時候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金發的美人看了對麵半晌,對著棕發青年微微彎下身。

紅唇印在棕發青年的拇指上,象征著臣服與信賴。

日光正好切割開了二人,弓腰的女性站在的是陰影之中,而棕發青年站在日光播撒的地方,神色冷淡,眼瞳微微下垂,竟然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聖。

——仿佛一場加冕。

……

沢田綱吉不知道自己被貝爾摩德迎接的場景被人用雙眼記錄了下來。

他當然發現了這個不知道怎麼竄進一堆心黑手辣的組織成員之間的小白兔,但他也看見蘇格蘭走了過去,於是也就放了心,不必給予更多的在意。

現在需要關心的是自己被趕鴨子上架成為組織Boss的這件事。

琴酒就算了,貝爾摩德也在眾目睽睽之下來湊熱鬨。

要說原本朗姆之死而剩下的正好就隻有他和琴酒,還會讓組織內的其他人對於“尊尼獲加受Boss的信任被認定為下一任的Boss”這種事產生懷疑,但是帶著Boss親自簽字的【遺言】到來的貝爾摩德卻讓這些懷疑偃旗息鼓。

他與琴酒在組織內原本就有著自己的勢力,最大的競爭對手朗姆已經永遠地留在了地底,就算他的人手中還有想要徹查這件事的,也還有更多的部分是想著如何投誠。

因此要說的話,他成功成為組織的Boss是沒有太大的難度的。

可是這就很怪。

沢田綱吉摩挲著石化的奶嘴,心中吐槽。

這怎麼會不怪呢,他可是日本公安的臥底啊,這下真的成這個有著無數臥底的組織的Boss了……現實真的不是輕啊!這種現實故事是什麼三流作者寫出來捉弄人的啊!

可是就算這樣吐槽著,沢田綱吉的理智還是被分出來了一部分,思索著現下的狀況與如何走。

他被趕鴨子上架了是不錯,可是如果要是推脫,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不能。

沢田綱吉閉上眼,烏丸蓮耶死亡時候的那段話、那詭異的神色就在他的麵前回蕩。

烏丸家族已經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家族,比起純粹的財閥或者政治門閥,烏丸家族的勢力深深紮根於各個領域,雖然在單一的方麵或許不如在各自領域最拔尖的家族,可是要說起綜合的實力,卻是讓所有人都深深忌憚的存在。

而烏丸蓮耶手下的組織酒廠更是立足於烏丸家族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身體上的存在,作為首領的烏丸蓮耶每分鐘都在吸收著由這樣一個家族與組織供給的養分,然而,就是這樣的烏丸蓮耶,卻也不過是一枚棋子。

——比起其他的小棋子,不過更為重要罷了。

烏丸蓮耶臨死之前的那段話讓沢田綱吉感到心驚,而那條不知是誰發出的短信也讓他心生忌憚……所以,他要怎麼做呢?

沢田綱吉的大腦如同一團亂麻。

他原本就還有些發燒,又經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理應進行一場三天三夜的沉睡,再來思索這些東西。

可他難以鬆懈,一想到在黑暗之處還有人在陰森地窺伺著自己,他就不得不感到渾身發涼。

沢田綱吉坐在床上,神色痛苦,直到聽見開門聲,才瞬間變臉一樣收回了自己的表情。

能夠如此不講道理地進入他的臨時房間的除了琴酒之外彆無他人。

教父先生呼出一口氣,神色變得放鬆了一些。

“是你啊,Gin。”他往後靠了靠,按了按眉心,“有什麼事情麼?”

琴酒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因為這個姿勢,沢田綱吉隻能仰起頭與他對視。

那瞬間教父先生覺得自己好像是想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想,但他突兀地想起了當初自己麵對作為敵人的六道骸的時候,家庭教師逼迫自己在猶豫不決的時刻做出決定的話語。

——【你是彭格列的首領,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成為彭格列的Boss。】

——【隻要說出你的答案,那就是彭格列的意誌。】

一直以來,沢田綱吉確實是這樣做的。

信任著家庭教師,信任著夥伴們,然後任性地放手去做。

所以他猶豫了一下,重新抬起了頭。

“我想要抓住烏丸蓮耶背後的大魚,”他仰起頭,“但是,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這或許是一場對抗整個日本的豪賭。”

但是,就算如此——

沢田綱吉仰著頭,極其認真地說道。

“我想要把這個組織和背後的網絡一起摧毀。”

琴酒垂著眼,表情看不出悲喜,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所以呢?

沢田綱吉能夠從他的眼神中體味出這個回答。

於是他眨了眨眼,有些羞腆地撓了撓臉頰。

“所以,”他輕聲說,飛快地看了眼琴酒又挪開視線,因為實在已經很久沒做過這事了而有些難言的羞腆,然而他還是輕聲問道,“可以幫幫我麼,Gin?”,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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