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星淳在心裡狂躁地刷屏,笑容卻無懈可擊,隻有眼眸深處微微有幾分警惕。
本來以為下了飛機就自由了,沒想到下了飛機之後,苦難才剛剛開始。
岑星淳暗暗磨牙,不就是合作嗎?行!他就跟葉家合作了。
葉流安葉文顥想知道什麼統統告訴他們,反正如果周家倒了他也有好處!
杜舒也不是看不出事的人,一看這情況,再聯係一下島上的情況,就知道葉流安有事找岑星淳,便主動提出先離開,但是在等經紀人的時候還是依依不舍得跟葉流安互換了手機號微信號等等,還拍了好幾張自拍,選了一張最好的拿來發微博。
杜舒V:拖女神@葉流安的福,我們今天就已經平安落地,女神請收下我愛的小心心【愛心】【愛心】【圖片】
杜舒暗戳戳地把葉流安放在了特彆關注裡,然後拿著手機開始翻朋友圈,隻感覺身心巨爽,
——她在看女神的朋友圈呢!
一直到被經紀人接走,杜舒都保持著非常愉悅的心情。
然而岑星淳就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了。
他根本就是被葉氏兄妹“綁/架”了。
岑星淳強做鎮定地與葉流安葉文顥麵對麵,葉流安含笑看著他,不經意間露出碧綠色的蛇尾,岑星淳手指抖了一下,頓時慫了。
“岑總,我們都這麼久的老朋友了,”葉流安體貼地為岑星淳遞上了一杯酒,溫柔細語道,“哪有那麼多忌/諱啊?就是喝喝酒聊聊天,敘敘舊。”
“畢竟生與死我們都一起走過來了,患難與共風雨同舟的情意,”葉流安輕聲細語道,“還擔心些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嗎?”
這就是一場鴻門宴。
岑星淳在心裡苦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總認為自己是那個黃雀,卻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做了一次徹頭徹尾的蟬。
“岑總不必掛懷,”葉文顥十分配合自己妹妹,舉杯邀酒道,“今夜我們風雨同舟患難與共,一起從那荒島上逃離,這緣分是天注定的,來讓我們敬一下老天。”
岑星淳:“……”
他能拒絕嗎?
在那條翠綠色的毒/蛇虎視眈眈的目光之下,在葉文顥如刀的微笑之下?
岑星淳還能怎麼樣?
他也很絕望啊。
於是他一口把酒悶了。
“岑總果然豪爽,”葉流安親自為他滿上酒,笑容如春風拂麵,好不溫柔,“真可惜我不能喝酒,那我隻能以茶代酒,敬岑總一杯,不知道岑總給不給我這個麵子?”
岑星淳:“……”
他敢不給這個麵子嗎?
酒過三巡,桌上大半的酒都被岑星淳喝了,隻喝得他眼角發紅心跳加快,大腦裡一陣“嗡嗡”作響,反應都比平時慢了一半,這時隻聽葉流安漫不經心的聲音突然響起,險些把岑星淳/炸/飛!
“虞碩銘對我說,岑總你深惡我,特意讓他來引/誘/我,挑/撥我與家裡人的關係,抹黑我的形象,爭取達到毀了我的目的。”
葉流安的聲音中甚至帶了幾分笑意,完全聽不出半分怒火,而岑星淳那一刹那卻仿佛被什麼定住了一般,冷汗瞬間就從額角流了下來,葉文顥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他看著岑星淳的眼神,就仿佛在想如何將岑星淳千/刀/萬/剮/一般。
葉流安攔了葉文顥一把,隻淡笑著看著岑星淳,目光深沉,“岑總,你我的關係自不用多說,同生死共患難,我自然是極為相信你的,但是……”
葉流安話鋒一轉,語氣陡然低沉了下來,“有一句話叫做,無風不起浪啊。”
岑星淳隻感覺一陣寒風從背脊直衝大腦,被酒精燒暈了的大腦有一瞬間的清醒。
說?還是不說?
岑星淳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一抬頭就見到葉流安那一張笑意盈盈的臉,心裡陡然一沉,說與不說,還有什麼多大的區彆嗎?
說了,還能禍水東引,起碼葉流安葉文顥的注意力就不止集中到他自己身上了,如果不說……不說,葉流安就不會懷疑他了嗎?
岑星淳在心裡嗬嗬冷笑,葉流安怕是早就從虞碩銘嘴裡套出來了什麼,隻不過一直都是守株待兔等著自己而已,自己隻不過是那隻傻傻得不長眼撞了樹的兔子而已!
岑星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裡火燒火燎的,又是憤怒又是悲涼,如果虞碩銘要是在他麵前,他一定直接把這個叛/徒剁了!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竟然毀在虞碩銘這種不入流的人物身上,岑星淳怎麼能不恨?
但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岑星淳也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再加上酒精的侵/蝕實在是限製了他的發揮,再加上時間緊迫容不得他細想,於是他當機立斷,緩緩地搖頭歎息,道:“不知道葉小姐有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句話,”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這一句話的指向性其實十分明確了,葉流安和葉文顥眼珠子一轉,瞬間就知道這個“家賊”到底指代的誰了,葉流安心裡驚詫,但到底在那幾個世界的時候見多了這種事,於是沒有表現出來,而葉文顥卻是滿臉怒火,幾欲爆/發。
如果這事放在葉文顥自己身上,他肯定還能保持冷靜理智,說不定就乾脆一笑而過,半分情緒都不讓彆人看到,可是這件事發生在葉流安身上,發生在他最親最愛的妹妹身上,他恨不得衝回去把李菁掐死!
李菁祖母是葉老夫人的閨蜜,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十分之好,李菁年少父母早亡,緊接著葉老爺子也過世了,葉老夫人身體本就不好,又經曆了這麼一連串喪/事,好不容易撐了個兩年,實在是撐不下去了,臨死前將李菁托付給了葉老夫人,葉老夫人看著閨蜜這般模樣,終於是含淚應下了。
李菁進入葉家,葉文顥敢發誓,葉家上上下下都沒苛責她半分,她就是葉家的另一個小姐,長輩憐她身世單薄,小輩們一連串的男性也不會跟她計較,就是葉流安也是極大氣的性子,明明比李菁小兩歲,還處處照拂李菁,葉文顥想破頭也不明白,他們家怎麼就養出了這麼一條白眼狼!
“岑總所言何意?”葉流安做出一副懵懂不解的樣子,“我們葉家向來親密,也就是我這個不孝女,擾了家中的寧靜。”
說著,葉流安重重地歎了口氣,仿佛十分歉疚的樣子。
呸,老狐狸!
岑星淳在心裡罵了一句,這葉流安的心計手腕真讓人不得不警惕,她倒是做了個好人,這不是逼著他去做那個壞人嗎?
擦!
“流安有所不知,”岑星淳故意選了一個親密的稱呼,“這葉家大小姐的位置,太讓人眼紅了。”
“有的人,日日夜夜哭著喊著做夢都盼著坐上這個位置呢。”
岑星淳做出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道:“流安不妨去查查那位小姐和周少的關係,保準讓流安大開眼界呢。”
話到這裡,岑星淳幾乎將自己的底牌亮了一半,他和周少李菁這邊的結盟關係八成是要斷了,葉流安這裡百分之九十也靠不住,看來他得另找關係了。
“我們哪裡還需要去查?”葉流安做出一副詫異的樣子,“這不是有岑總您呢嗎?您放心,您儘管說,就憑咱們倆這生死與共的關係,我也得多信您二分啊。”
岑星淳:“——!!!”
岑星淳見過厚顏無恥的,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
這是要空口套白狼啊?套一隻還不夠,非得把他家白狼全部套乾淨才罷休?
有這麼做人的嗎?!
岑星淳簡直想掀桌不乾了,隻見葉流安從袖口一擼,摸出一條碧綠色的小青蛇來,然後從桌上扯了一小片火腿,氣定神閒地喂起了蛇。
岑星淳:“……”
他還有彆的選擇嗎?
沒有了啊!
在這一刻,岑星淳更加理解了當時汪海彭的心情,他甚至想要穿越回去和汪海彭來個擁抱,為什麼他們要招惹葉流安這種人?
為什麼?!
那一天晚上,當岑星淳終於能夠離開的時候,他已經把周煜李菁的那點破事抖了個乾乾淨淨,一陣冷風襲來,他就想反身跳樓,
這日子不用過了!
岑星淳離開的時候有多麼悲戚絕望,葉文顥心裡就有多麼憤怒,岑星淳說謊話的可能性不高,也許可能真真假假摻著來,但是在酒精的威力以及小翠的威/懾之下,岑星淳的大腦顯然是不夠用的,假的方麵估計也就在他自己那邊,涉及到周煜和李菁的,八成都是真的。
就因為是真的,所以葉文顥才格外憤怒。
他們葉家可有半分對不起她李菁?她李菁竟然敢這麼對他們葉家的寶貝!
葉文顥的臉色陰沉的無以複加,葉流安在心裡歎了口氣,心裡不由升起幾分暖意,她的這幾位哥哥啊,永遠把她淩駕於他們自己之上,也不知道她何德何能,才有這麼好的親人。
“沒事啦,彆生氣了,二哥,”葉流安抱住葉文顥,輕笑道,“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了,還我那處變不驚的二哥來。”
“流安,”葉文顥突然一把抓住了葉流安的手,眼眸裡突然有了幾分亮光,他斬釘截鐵道,“明天,明天跟我回家!”
“對!明天你就跟我回家!”葉文顥目光灼灼,仿佛找到了什麼好主意一般,重複道,“我們回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