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孤的,誰也不能將你從孤身邊奪走。”
蕭涵一步步向謝蘅走過來, 他的衣袍大敞, 眼裡沒有動情時的炙熱, 反而帶了一絲報複的快意。
“你就不怕太後知道嗎?”
謝蘅被他逼到了塌上, 男人的身軀整個壓了上來,沉重得她無法推開。
蕭涵吻上了她的鎖骨,熟練地解開她的衣袍,嘴角浮現出一個殘酷的微笑:“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謝蘅心中一駭。
蕭涵似乎很滿意她絕望的樣子, 省了他不少功夫,不得不說謝蘅的肌膚吹彈可破, 稍稍一捏就會現出紅痕, 引得他心頭火熱。
“天生就會勾引男人的胚子。”
他呼吸一陣急促, 發出一聲喟歎, 原本的三分投入也成了八分, 他一路吻下,從謝蘅的脖頸一直到平坦的小腹。
就在這個時候, 謝蘅從發髻上抽出一根古樸的黑簪, 朝蕭涵後頸的動脈穩準狠地刺去!
她蓄力不發就是為了這一刻!
“賤人!”
蕭涵拔下簪, 捂住脖子的傷口,大量的血液順著脖頸流下來,他俯身上前掐住謝蘅的脖子,因為缺氧少女的呼吸立即變得急促。
他本就處在上方,所有的重量壓在謝蘅身上,她根本無法逃跑。
不過, 她也沒想過逃跑。
謝蘅從頭上取下第二根簪子,直衝著蕭涵脆弱的喉嚨紮了下去!
蕭涵沒有想到她還有第二根同樣鋒利的簪子,完全毫無防備,隻聽見哢嚓一聲血管破裂的聲音,蕭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隨著他的倒下,原本素色的被褥染成了駭人的紅色。
謝蘅掙脫了蕭涵的束縛,大口大口喘著氣,不過她沒有時間放鬆,她收起散在床榻上的兩根黑簪。
——與尋常的簪子不一樣的是,是由玄鐵淬成,尤為鋒利。
自從上次淮園來“客”,她就意識到了把安危完全寄托在彆人身上,是一種傲慢。
“走水了!走水了!”
忽然閣外傳來了著火的聲音,她仔細聞,果然嗅到了空氣中的一絲煙霧,應該是摘星閣起的火,若不及時撲滅,用不了多久就會燒到攬月閣。
想到這兒,她鎮定自若地係好衣袍,把簪子重新插回發髻上,最後將被褥翻了一個麵蓋在了蕭涵逐漸冰冷的軀體上。
推開閣門之前,她擠出了幾滴眼淚。
夏崢看到的就是一個衣冠不整、滿眼淚痕的永安郡主了,她即使垂著頭,似乎忘了拉上衣領,露出脖頸上的曖昧紅印。
“郡主好走。”
他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般,恭敬地向謝蘅彎下腰,然後匆匆進去了。
“玉露。”
謝蘅叫住了她,低聲問道:“火是你放的嗎?”
不由得她不懷疑,因為時間地點都太巧了。
“是的,郡主。”
玉露見到謝蘅時眼眶一酸,還是晚了,她應該一開始就趁機去到摘星閣,不然郡主也不會……
“一人做事一人當。”
她憋住眼淚,郡主這麼要強的性子,肯定不會希望看到她的同情——一個卑微的婢女的同情。
出乎她意料的是,謝蘅立刻問道:“還有火折子嗎?”
“還有。”
玉露趕忙從懷裡拿了出來,謝蘅接了過去,剛踏入攬月閣,就聽到老太監夏崢發出了一聲慘叫。
她沉下氣,點燃了帷幔。
帷幔很快燒了起來,先是小小的火苗,玉露從書房抱了一堆的書冊,朝火中扔去,很快便燃起熊熊的火光,迅速與摘星閣的火勢連成一片,整個攬月閣冒出了驚人的黑煙。
夏崢顫抖著用手閉上蕭涵的雙眼,他八歲入宮,一直在圍獵場中當最卑微的養馬侍人,是蕭涵點了他的名讓他入宮伺候。
小小的蕭涵騎在他背上讓他充當馬匹,是他一輩子最幸福快樂的事,他離他的陛下是那麼近,陛下在他心裡就是一個單純膽小的孩子。
可那該死的賤人居然殺了他的陛下!
夏崢流下渾濁的淚水,毅然決然地走出內殿,可是他發現走不出去了,外殿已被火光包圍,他脫下衣服包裹住頭,舉步維艱地在大火之中穿梭。
然而摔落下的橫梁砸彎了他本就佝僂的腰,他痛極,隻能一步一步往外爬,複仇的信念讓他爆發了驚人的動力與力氣。
終於,到了閣門。
他看到了門外透出的光還有雨!
隻要出了閣門,他就能活下去,活下去,讓謝蘅嘗一嘗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然而,與閣門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張少女的臉,在濃煙之中對著他笑,笑容令人發寒,夏崢不甘心地瞪大雙眼試圖看清少女的麵龐。
少女關上了閣門。
等他看清後,硬生生吐了口血,直接昏死過去,火焰裹住了他的殘缺的身子,與他的陛下一同葬身火海。
“可以出宮了。”
謝蘅關上閣門後,對玉露淡淡地說道,她一邊說一邊整理淩亂的頭發與衣袍。
這可是弑君!
玉露猛然想到這一點,一向寵辱不驚的她手腳也開始發麻,不過看著謝蘅異常冷靜的表現,她莫名地也多了幾分鎮定,幫著謝蘅整理發飾。
天下是君王的。
可奴婢是世家的。
不管郡主是弑君還是造反,她都是郡主的奴婢,這一點永遠不會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