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俘虜怎麼辦?”
一個排長問出了聲。
“殺了。”
謝蘅走進了馬車。
仁慈是強者對於弱者的憐憫,很可惜,她現在隻是一個弱者。
誰能保證放了他們,他們不會回到魯王身邊,到那時,死的就是她了。
玉露和幾個宮女坐在馬車上仔細地整理原先草草記錄的物品單,雖說炭筆更方便,可她們還是用毛筆書寫以保證字跡清晰美觀。
她們一麵記錄一麵咋舌,因為魯王實在是太有錢了,光是西域的寶石就有一百來顆,至於金銀更是堆滿了兩個馬車。
現在,都是她的了。
謝蘅閉上了眼。
…………
雷聲轟鳴,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就像連串的玉石,劈裡啪啦摔碎在地麵上。
微生羽騎在馬上,墨色衣袍已被雨水浸濕,勾勒出挺拔的胸膛和背脊。
“離旬陽還有多久?”
他問向自己的親兵。
“回殿下,不消半日。”
親衛恭敬地答道。
微生羽眯起了眼睛:“甚好。”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如果不是親衛拚死護送他出燕京,恐怕他已死在了汪鐸手中。
他被關在地牢的那三天裡,一直在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終於,他確定了一個答案。
——謝蘅。
唯一的變數就在謝蘅身上,他被她騙了,就像薑堰騙過了太後,謝蘅也騙過了他。
他應該一開始就殺了她。
微生羽歎了口氣。
“殿下,是永州郡守的人!”
親衛勒緊韁繩,馬身在空中往上一踏,如同踏碎朝陽,他的神色變得很緊張。
“該來的,總會來。”
微生羽抽出了腰間的劍,劍身泛起寒光投到他臉上,一張俊秀的麵容瞬間多了三分煞氣。
“誰殺了這個弑君者,我就賞誰三百金。”
隨著永州郡守的話音落下,府兵提著刀直往微生羽的方向而來。
親衛立即把微生羽緊緊圍繞,可是府兵實在是太多了,殺了一撥又來一撥。
三百金,那可是三百金!
一個矮小的府兵揮刀斬斷了微生羽的坐騎,因他身量矮小,微生羽一時不察,隨著馬摔落在地。
府兵趁勢向微生羽砍過去。
“殿下小心!”
親衛一把拉開了微生羽,不過差了一兩秒,刀鋒劃過了微生羽的雙眼,頓時血流如注。
“保護殿下撤離!”
親衛大吼一聲,一人拖住了四五個人,刀劍插在他身上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可究竟是雙拳難敵四手,雙眼如銅鈴般睜得渾圓、不甘地倒了下去。
他怎能甘心啊!
痛,很痛。
已經多久沒有嘗到這種滋味了,微生羽臉色蒼白,他摸索著撕下衣袍的一縷,顫抖著手纏在了流血的雙眼上。
他看不見任何東西,能看見的隻有漆黑,他隻能聽音辯位,唯一的倚仗就是手裡的這把龍泉劍。
就像是他年幼時,被繼母關在黑漆漆的屋子,也如現在這般,看不到任何東西。
恐懼是沒有用的。
他拿穩了手中的劍。
永州郡守盯著微生羽,不滿地皺了皺眉,眼睛都瞎了還能殺人,他心疼地望向倒下的府兵。
“拿弓來!”
他喚向身邊的府兵。
府兵取下背上的匣子,匣子裡放著一柄黑色長弓與三枚羽箭,永州郡守拿起弓,搭起箭,朝著盲眼的微生羽刺了過去。
他的弓射得極準。
正中微生羽的後背,他墨色的衣衫全然已被血浸透,雨水流過他的衣袍,暈染出大片驚心動魄的紅色。
他隻能依靠劍撐在地上,眉間一粒殷紅的朱砂痣襯得他的臉色越發蒼白。
他抹去嘴角的血跡後,忽然竟笑了,一笑風姿絕世,他高聲吟道:“笛中月,酒中身,世間無我這般人!”
便是永州郡守也不得不感歎成王果真如傳聞中高傲自矜,哪怕是死前也依舊一如既往的傲慢。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謝蘅和微生羽還能相愛,本作者覺得是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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