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最後在日落之前趕回了青州城。
嚴成遠遠的就看見一座幾十米高的高塔,他心中有些震驚,這就是傳說中東境最窮的青州城?
看來傳聞實在不可信。
如果真的窮,又怎麼會修的起這麼高的高塔。
作為一個陽城人,他是非常清楚,這樣高的建築物,需要的磚石和泥漿都不少,甚至有了這些原材料還不行,必須得有手藝極好的施工隊才行。
謝昂見他目露驚奇,介紹道:“這座瞭望塔,是我們守城隊的修士每日必定要去的地方,站在上麵,不管是城裡還是城外,所有的動靜都能一覽無餘。”
比陽城那個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出的地方守衛森嚴多了。
嚴成知道這是在敲打他,點頭道:“確實很好。”
瞭望塔的人果然很快就瞧見了他們,他們一靠近,城門的側門就開了,幾個修士站的筆直,神情嚴肅,待看清楚了謝昂的臉後,才鬆了口氣道:“謝管家,您後麵的兩位是?”
就算是謝昂,也不是隨便就能帶人進來的。
謝昂拿出一枚玉符,捏碎之後,蘇秋延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帶人可入。”
聽到了城主的聲音,眾人才把謝昂等人放了進去。
嚴成更是驚訝,沒想到就連謝昂都是不能隨隨便便出入城門的。
謝昂見狀解釋道:“要出城門,必須得有城主的口諭,這口諭隻能當天有效,用過一次後便失效了。”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這玉符上不僅有城主的口諭,每當捏碎時,還會被城主的神識所察覺。
所以在這青州城內,想要瞞過城主出入城內,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嚴成和江琴兩人一路上都在仔細觀察著青州城。
這時他們才從這坑坑巴巴的小路和破破爛爛的建築物上麵尋到青州被稱為最窮之城的證據。
但即便如此,這座城裡現在還有許多人在活動著,就連根本沒有住人的街道上都有修士在巡邏。
經過了滿是白雪的竹林之後,這景色又是一變。
他們先是看見了一座醫館,這醫館上麵的牌匾寫的是濟世堂,雖然離得遠,但仍然能看見影影倬倬的人影在內。
江琴這時開口
了:“你們這裡有單獨的醫館?”
陽城其實也有,不過沒想到青州這樣的地方,也會弄一個醫館出來,而且大冬天還有人在裡麵坐診。
謝昂笑著道:“城主說,醫館不能沒有,畢竟不管修士還是凡人,都有三災五病,特彆是冬天,也必須有醫師坐診,不然要是有人受了傷或者生了病,那就麻煩了。”
嚴成暗自點頭,作為曾經狩獵隊的隊長,除了狩獵,他最看重的就是醫館了。
如果沒有醫師,或者是醫師技術不好,他們受了傷的話會非常麻煩。
江琴也若有所思的又看了那醫館一眼。
過了醫館,就進入了內城。
內城和外城的風景就大不相同了。
左邊是一棟棟鱗次櫛比的小樓,顏色相同,高度相同,間隔相同,看起來很是整齊,光從外表來看,竟然比陽城的許多房子都修的好。
“那裡是清苑,是現在所有人住的地方。”
說完後,他們麵前就來了一隊巡邏的修士。
帶頭的正是鄭明,他見了謝昂,笑著問了好,但還是沒忘記詢問後麵這兩人的身份。
謝昂道:“是城主請回來的人。”
鄭明點頭,心裡有了猜測,恐怕這清苑又要有新住戶了。
謝昂帶著嚴成等人繞了點路,剛好能從側麵瞧見清苑的樣子,還能隱約看見有人下樓打水,在這樣大雪紛飛的天氣裡,光是看著這等光景,都覺得融洽愜意。
到了城主府,秦越就直接對謝昂道:“謝管家,我先去問問城主,是在哪裡見客。”
謝昂點頭。
秦越就把手裡的妖獸一扔,喊了一個城主府的修士幫他先收著,然後大步流星的先進了青竹苑。
嚴成兩人見狀反應過來了,這位看起來極其厲害,但是卻一直不言不語的修士,原來是城主的近侍,怪不得就連管家都不怕。
蘇秋延這會兒正在休息,聽見了秦越的腳步聲,直接道:“進來吧。”
秦越眉眼含笑,他還沒敲門沒出聲,城主就知道是他。
可見城主對他有多熟悉。
他推門進去之後,見蘇秋延正靠在床上閉目養神,連忙走過去握住了蘇秋延的手:“城主,我回來了。”
魔尊這時也分出了一縷神識點燃了玄陽火。
最近他和秦越的配合越來越默契,兩人之間的摩擦也少了一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肯把玄陽火“借給”秦越。
感受到了手心的暖意,如果不是待會兒又要操作陣法,蘇秋延都想直接把秦越拉上床睡覺了。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雖然大半時間都在休息,但還是像休息不夠一樣。
魔尊卻是知道原因,蘇秋延過去身體一直處於崩潰邊緣,如果不是有強大的修為硬撐著,恐怕早就不行了。
而玄陽火不僅可以抑製變異冰靈根帶來的傷害,甚至還可以修補蘇秋延身體裡曾經被冰霜造成的暗傷,因此他才會如此渴睡。
秦越眼神閃過一絲心疼:“城主,人已經帶回來了,不如明天見他們吧,你一會兒還要操作陣法,實在是太累了。”
蘇秋延搖搖頭道:“人都來了,那就見一見吧,也費不了什麼功夫。”
他帶著秦越徑直去了書房。
而謝昂、嚴成和江琴已經等在了書房外。
嚴成聽到了遠處而來的腳步聲,輕的幾乎不可聞,如果來人有意隱藏的話,恐怕是近了身他都發現不了。
心裡正琢磨著,他眼裡就出現了兩個人影。
兩人相攜而來,皆是龍章鳳姿,風采出眾。
待看清左邊那人的相貌時,饒是嚴成清心寡欲多年,也忍不住心頭一跳。
這人的五官,竟然沒有一處不美。
即便是冷著一張臉,都叫人有驚心動魄之感。
在這偏僻的東境小城裡,怎麼會出現這等神仙人物?
嚴成喉結動了動,但是很快就被一道冷冷的目光給盯住了。
是秦越,正警告的看著他。
明明秦越年齡比他小,但是身上的氣勢卻叫人不可直視,嚴成忍不住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
旁邊的江琴也是一樣。
她自從修為被廢,一直心如死水,這還是頭一次升起了羞愧的情緒。
仿佛她這等不修邊幅的模樣,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人眼裡一般。
秦越見眼前兩人目露驚豔之色,心裡有些不悅,微微側過臉,對蘇秋延道:“城主,一會兒你是喝茶嗎?”
蘇秋延也看向秦越:“不了,水就可以。”
秦越點頭。
不過兩句話,城主就不再關注那兩個人,真好。
謝昂冷眼旁觀,在心裡冷笑了一聲,上前對蘇秋延道:“城主,您要請的人我已經帶回來了。”
蘇秋延點點頭道:“辛苦了。”
謝昂臉上的褶子都笑了起來:“不辛苦,隻要是城主吩咐的事情,屬下自然會辦好。”
他推開書房的門,請蘇秋延進去。
嚴成兩人麵麵相覷,隻覺得青州的風氣看來和陽城仿佛沒有什麼差彆,至少在諂媚主上這一件事情上,簡直是一模一樣。
不過要是換做他們……
想到青州城主的樣子,嚴成捂了捂胸口,他恐怕也得變成個馬屁精。
所以轉念一想,他在陽城不會做人被排擠,最關鍵的原因應該是陽城城主實在太過普通,讓人興不起想要諂媚的**。
如果是這一位的話,嚴成覺得自己也是有潛力的。
進了書房之後,蘇秋延便說起了正事。
他對嚴成道:“你就是陽城過去的狩獵隊隊長?”
嚴成精神一震:“回城主的話,我名叫嚴成,從煉氣以來,就加入了狩獵隊,築基期後,就擔任了狩獵隊隊長,五年前因為其他原因,才從隊長的位置上被換下來。我曾帶人圍剿過數十頭築基後期的妖獸,甚至還單獨擊殺過三頭快要金丹的妖獸,雖然受了傷,但那三頭妖獸也被我取了性命。”
他在來的路上就想通了,如果青州城是個可留之地,那麼這回他一定不會犯之前犯過的錯誤。
一個築基期修士,竟然被人冷落了好幾年,這種滋味他是再也不願意嘗了。
秦越聞言皺起了眉頭,不是說這個叫做嚴成的人脾氣不好,不會溜須拍馬嗎?怎麼現在看來卻是一副急於表現的樣子?
蘇秋延卻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嚴成初來乍到,當然得好好表現,所以他道:“這次請你來青州的原因,想必謝管家已經告訴你了。”
嚴成點頭。
蘇秋延道:“冬天狩獵,你有經驗嗎?”
嚴成道:“在我擔任隊長期間,每年冬天都會帶人進行冬訓,冬天雪大,視野不清,而且不宜行走,容易留下痕跡,比起其他時候,狩獵難度更大,但是訓練效果也更好。”
蘇秋延道:“既然你有信心,那就麻煩你了。”
嚴成自從看見了蘇秋延
之後,就相信了江二口中的話。
實在是蘇秋延太符合他對強大修士的想象了,不僅是風姿卓然,氣勢凜冽,就連相貌也是如仙人一般,這樣的人能一劍逼退陽城城主,一點都不奇怪。
他是脾氣不好,也不愛溜須拍馬,但他平生最服有本事之人,這位青州城城主,雖然沒有出過手,但已經叫他有了誠服之心。
蘇秋延又看向江琴。
謝昂趕緊介紹了一番江琴的來曆。
聽到了靈根被廢之後,蘇秋延皺眉道:“你曾經是築基期修士,為何會被廢靈根?”
如果真是犯了錯,懲罰的方式多得很,廢去修士靈根,簡直是最惡毒的做法了。
所以要麼是江琴罪大惡極,要麼就是她得罪的對象來頭太大。
江琴見蘇秋延雖然皺眉,眼裡卻沒有嫌棄,她心下一鬆,卻又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實話,她遲疑了半晌:“回城主的話,我會被廢去靈根,原因有些複雜,但請城主放心,我不是什麼惡人,也不會做什麼惡事。”
她說的非常陳懇,蘇秋延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謝管家,那就麻煩你安頓好他們兩位了。”
謝昂點頭:“城主請放心。”
“狩獵隊那邊,也請你多費心,有了隊長,也得磨合磨合才能出城狩獵,我不想看到有人受重傷。”
這話是說給謝昂聽,也是說給嚴成聽。
兩人都是承諾道:“城主放心。”
蘇秋延站起身來:“那就好,你們先下去吧。”
他要去完成每天的家庭作業——操縱守城陣法去了。
而嚴成和江琴兩人,則是一人被留在了城主府,一人被送去了清苑。
嚴成就住在江二兩人旁邊的那間房子。
他對此沒有什麼意見,隻是粗粗的觀察了一下所住的環境,就靠在火炕上思考了起來。
青州城確實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窮肯定是窮的,但是有著這麼一位城主,就算現在窮,以後恐怕也能發展起來。
至少這裡的修士和凡人們都很精神,沒有頹廢喪氣、死氣沉沉之態,而且說起城主,每個人臉上都是真真切切的敬愛和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