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延研製機器的過程非常不順利,這導致了他最近一直處於低氣壓的狀態。
每天睡不夠十二個小時,真是讓人沒精打采。
秦越見狀主動請纓:“城主是想要煉製製作鐘表的機器?這件事情交給我吧。”
蘇秋延看向秦越,很想就此甩掉這個鍋,但是又不忍心讓秦越背鍋。
他掙紮著道:“還是,還是算了吧。”
心在泣血。
秦越卻是笑著道:“我最近正在學習煉器,城主就當給我一個曆練的機會吧。”
蘇秋延又掙紮了一秒鐘,果斷承認了秦越的邏輯,對啊,秦越也需要曆練的,他不能剝奪秦越的機會。
所以他渾身的低氣壓瞬間消失了:“那好吧,那就先讓你曆練曆練。”
秦越牽過蘇秋延的手:“城主這幾日精神不好,不如回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先送你回去。”
蘇秋延向來是個從善如流的人,完全忍受不了回籠覺的誘惑,掙都沒有掙紮,直接就被秦越牽著回了青竹苑。
秦越幫他脫了衣服,鬆了發冠,又陪著他上了床,還不忘把小金龍給塞進被子裡。
所以小金龍從龍變成鹹魚,真的不是自己的錯。
誰讓香香一睡覺,大力就要把他一起送上床呢。
小金龍覺得自己也很無辜!
或許像他這樣樂於助人的龍,有些責任,必須是要扛起的啊。
他一邊為自己感動,一邊閉上了眼睛。
見一人一龍都睡熟了,秦越才推開門走出了青竹苑。
他的神色不如以往那麼輕鬆,因為他最近多了一個煩惱。
自從生日過後,他就開始慢慢觀察起識海裡的這個魔頭,過去他當然也觀察過研究過,但是那會兒他是把魔頭當成了敵人,可現在……
他問識海裡的魔頭道:“你會煉器嗎?”
他剛剛說謊了,他修煉的速度之所以那麼快,就是因為心無旁騖,除了牽掛城主之外,其他精力全部放在了修煉上,所以他根本不會煉器。
但是他也不忍心看見城主每天精神不振的樣子。
魔尊道:“會一點。”
說完他就接手了這個身體:“城主想要煉製的機器有些複雜,一會兒我先從最基礎的煉器手法教你。”
秦越當然沒有異議。
他也想借此觀察這魔頭究竟是什麼來曆。
過去對敵時,魔頭從來沒有出過手,都是用神識就直接將敵人拿下,在教他修煉時,大部分時間也隻是口頭指導,但是煉器不同,因為他一竅不通,所以魔頭必須得手把手的教他。
那個時候,他就能從旁觀者的角度,好好觀察這個魔頭,看看這魔頭,是不是真的和他很像。
他既想知道這個答案,又害怕知道這個答案。
魔尊並沒有在意秦越複雜的思緒,以他的敏感,怎麼會沒有發現秦越的異常。
畢竟秦越就是年輕時的他,秦越會想什麼,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樣也好,秦越有了懷疑,有了推測,到時候知道真相,也不至於太過難以接受。
機器的煉製雖然遇到了困難,但是鐘表廠仍然在運轉。
十多個修士們早九晚五,也煉製出了一批鐘表。
表的樣式一共有四種,男表兩種,女表兩種,表盤分彆是圓形和方形,都是最大方百搭的銀色,表帶則選了好幾種顏色,黑、藍、紅、綠、灰都有,皮質也大不相同,有的是雪狼皮,有的是灰鼠皮,有的是巨鱷皮,都是青州附近能找到的一些妖獸。
表帶的豐富多彩彌補了表盤的單調,如果喜歡不同顏色或者皮質的人,也可以多買幾條表帶換著帶。
至於鐘的樣式也有四種,兩種是座鐘,兩種是掛鐘,座鐘有大有小,小的可以放在桌上,大的可以立在家裡,掛鐘則是有簡單大方型的,也有複雜奢華型的,都可以選擇報時功能。
負責煉製鐘表的修士們見到成品後都動了心,雖然子玉可以看時間,但鐘表還是不一樣的,鐘可以作為家庭的裝飾品,而表也可以作為個人的裝飾品。
反正他們就挺喜歡煉製出來的那兩隻男士表,也不知道城主腦子裡究竟裝了多少新東西,竟然能設計出這麼好看的表盤來。
第一批鐘表生產出來之後,雖然加起來隻有不到一千個,但仍然送去了曲安城。
曲安的青州鋪子,如今是女修們最愛光顧的地方,徐玉和另外兩位男修都有些遺憾,因為女修們普遍不喜歡他們接待,所以每天都會出現他們閒的不行,而王雅等人忙的不行的現象。
作為樸實的青州人,大家都拿差不多的工資,乾的活卻有人多有人少,幾位男修難免就心虛了起來。
可惜曲安的女修們實在瞧不上他們,不然他們也去跟著學那個什麼化妝技術了。
還好這一批鐘表的到來解決了他們的尷尬。
不管是鐘還是表,這兩樣東西,都是男女皆可買的,不像化妝品那樣指向明顯,也不用上手試妝,所以他們當仁不讓的接下了推銷鐘表的工作。
青州鋪子外麵的立板終於換了。
過去上麵寫的都是玻璃和化妝品的到貨情況,但是今天第一行卻寫著另外的字。
“青州研製的計時工具,明天首發,歡迎選購。”
這個宣傳語有些簡陋,但因為經過這裡的人頗多,不少人也瞧見了計時工具四個字。
難不成青州也要開始賣日晷了?
作為仙陸普遍的計時工具,日晷也是有很多種的,大小形狀顏色種類各不相同,青州的口碑在那裡,所以大部分人都願意去捧個場,看看青州出的日晷是不是和市麵上的不一樣。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兩個男修並肩而來了。
他們正想把院子外麵的日晷換一個新的,正好青州鋪子有了,就順道來看一看。
畢竟青州的玻璃不錯,他們愛屋及烏,也願意試一試青州的日晷。
誰知道走進店鋪後掃了一圈,卻是沒瞧見日晷,隻看見了那玻璃櫃子裡擺著的幾樣沒見過的東西。
“你們不是有日晷嗎?在哪裡?”高個男修問道。
徐玉笑著上前解釋了一番:“我們確實有新研發的計時工具,但不是日晷,而是鐘表,兩位客人請隨我來,我為你們介紹。”
他直接打開櫃子拿出了一個小巧的座鐘,這座鐘外銀內黑,從正麵看,就像是被放大了好幾倍的表盤放在了黑色的底座上,一眼看過去,格外的引人注目。
這種簡潔中不失大氣的設計立刻讓矮個子男修眼前一亮,不過他還是沒忘記他們是來買日晷的,眼前這東西明顯不是日晷。
徐玉道:“這個叫做座鐘,可以放在桌上,便於隨時掌握時間,你們看這裡麵的三個指針,最長的為秒種,最短的為時針,中間的則為分針,這也是青州最新的計時方法,把一天分為二十四個小時,每兩個小時為一個時辰……”
徐玉介紹的很仔細,之後又指著鐘上的刻度道:“要想知道現在是多久,隻需要看刻度就明白了。”
修士們都不笨,聽完徐玉的解釋之後就明白了這座鐘的計時原理,再加上這鐘表的表盤其實長得和日晷差不多,所以他們也接受得很快。
這個倒是有趣,而且比日晷實用,不僅計時更精確,還能看到晚上的時間。
“除了鐘之外,我們還研製了表,兩位客人要看看嗎?”徐玉又拿出了兩隻男士手表來。
看到這表之後,兩個男修眼睛都亮了。
男人們也是喜歡打扮的,畢竟都是人,都愛美。
可女人們能打扮的細節比他們多多了,所以有時他們也會覺得有心無力,比如這帶在手腕上的東西,女人們有各類的鐲子和手鏈,男人們卻都帶不了。
反正在曲安,很少有男人在手上帶裝飾品,因為這不是仙陸的流行。
不過這表就不一樣了。
矮個修士道:“我能試試嗎?”
徐玉笑著道:“當然可以。”
表是放在裝著絲綢的盒子裡的,徐玉帶上了手套,從裡麵把表拿出來,然後小心的帶到了矮個修士的手腕上。
就憑這個過程,就讓人覺得這表不是個便宜東西。
矮個修士更感興趣了。
不過優質的服務隻能加分,真正打動他的,還是這表的上手效果。
為了符合仙陸人的審美,表盤上的一些現代元素都是換掉了的,因此帶上手腕後,並不會讓人覺得有反差,隻要選對了表帶,反而有相得益彰之感。
至少矮個修士就很喜歡。
高個修士見狀也試了另外一款。
兩人都很滿意,隨即便問了價格。
曲安果真是有錢人多,聽到了這表的價格後,兩個男修也是神情不變,不過他們還是道:“這表的時間如果不準確怎麼辦?”
徐玉道:“不準確的話可以找我們退貨退款。”
他們鋪子如今和曲安城搭上了關係,也不怕這些修士們賴賬,再說了,能買得起鐘表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真要因為這些個靈石不要臉麵的話,大部分人也做不出來。
青州這種大氣的做法倒是博得了兩個男修的好感。
“那好,那給我們拿兩隻表和一個座鐘。”
如果時間準確的話,他們還可以再來買幾條表帶,畢竟這表帶顏色要和衣服搭配才行,錯了顏色可不好看,而且不僅是顏色,皮質也很重要。
兩人剛剛看到了不少表帶,每一種皮質和顏色,都是不同的質感和感覺。
他們也都想好了要搭配哪些衣服,所以隻要這鐘表的計時準確,他們就再來買一些表帶。
一大早的開門紅仿佛為一天好生意開了個好頭。
接下來不少人都陸陸續續的來了鋪子裡,也見到了鋪子裡新上的鐘表。
“我還以為是日晷呢,竟然是鐘表。”
“這個時間確實更精確,隻是不知道準不準。”
一些煉丹煉氣的修士一看這鐘表就起了興趣,他們平常不管是煉製丹藥還是煉製器具,都需要計時,沙漏雖然好,但始終不如鐘表來得準確。
不過真正下手的人還是不多,他們都在等其他人的使用效果。
徐玉也料到了這種情況,反正等口碑發酵之後,他們的鐘表就不愁賣了。
果然,過了幾天之後,鐘表就成了曲安城的新話題。
就連城主府和四大宗門的人也派了人來采購,可惜他們店鋪裡的產品數量有限,所以隻能限購。
徐玉直道可惜,不過他也知道,現在青州人不多,能有這樣的產量,已經是所有人努力再努力的結果了。
如果青州的人能多一些就好了。
這樣想的不僅僅是徐玉,青州所有人都有這種想法。
所以聽說了城主派人去其他地方招人時,大家都報了十二分的希望。
如果能再帶回來一千,不,能帶回來五百人,都足以解決他們目前的困境了。
被眾人念叨著的汪寧這會兒也正坐在飛船上向下看,這麼多天以來,他倒是打聽了一些獨立的小城,可是不管他怎麼遊說,這些城市的人都不願意加入青州。
原因也不複雜,因為過去青州在東境實在沒有什麼名聲,知道的都覺得青州窮,不知道的就更覺得青州籍籍無名,這樣一來,就算汪寧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抵不過這些人的偏見。
所以他也狠下了心,既然東境不行,那他就去北境!
他並不是衝動,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因為東境的獨立小城他幾乎都跑完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除非青州進一步發展到整個東境都認可的地步,不然這些城市的人根本不會加入青州。
他們能在不受宗門庇護的情況下生存這麼久,自然各有各的本事,所以不想加入青州,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他在稟報了蘇秋延他的想法之後,蘇秋延就安排了周海帶隊,帶著他們越過橫斷山脈,前往北境了。
北境和另外三境不同,在這裡,四大宗門的勢力滲透的並不深,因為這裡是真正的地廣人稀,交通不便,天氣惡劣,生存困難,各類物資也不豐富充裕,實在缺少入侵的價值。
也正因為如此,北境可以算是仙陸孤兒,青州過去也是東境孤兒,從這方麵來說,青州和北境應該頗有共同話題。
“還好有應真人的寶物,不然我們肯定沒有這麼順利的跨過橫斷山脈。”
橫斷山脈確實高,但是飛行法器卻能飛得更高,所以照理說,去北境應該不困難,可是實際上,北境和其他地方的來往卻少得可憐。
因為橫斷山脈的妖獸太多了,飛行法器一旦想要跨過山脈,必然會遭到妖獸的攻擊,不少修士都死在這一關,所以北境才會被稱作仙陸孤兒。
但是一旦有了應祁的寶貝就不同了,應祁是真龍,所有橫斷山脈的妖獸加起來都不敢在他麵前造次,所以青州人非常順利的就到達了北境。
隻是不知道應真人的寶貝究竟是什麼?是防禦法器嗎?還是攻擊法器?為什麼這些妖獸連靠都不敢靠近呢?
聽到了眾人的討論,周海忍不住低下了頭。
如果讓大家知道,應祁的寶貝就是他掉的頭發,估計他們就不會這麼好奇那是什麼了。
“好冷!”越過了最後的山頭,迎麵而來的寒風就像刀子一樣刮在了眾人臉上。
儘管他們已經穿得很厚了,還是覺得冷。
“怪不得四大宗門的人也不愛來北境。”
他們已經是修士了,尚且覺得冷,凡人在這裡可不得凍死。
周海道:“所以北境的凡人很少。”
即便有,肯定也有特殊之處,不然沒法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
不過北境也有一個好處,這裡的白天非常長,夜晚非常短,聽說再往北邊走,夜晚甚至根本不會出現,所以這裡的瘴氣很少。
周海原來也沒有來過北境,他看著滿眼的雪,隻覺得他們的任務艱巨,在這樣的環境下,真的能找到人嗎?
他拿出買的地圖:“我們先去最近的一處城市。”
飛船在寒風中搖搖晃晃的繼續往前走。
同一時刻,北境的一座城市中。
幾個修士正湊在一起烤火聊天。
“四大宗門的人真不是東西!去年竟然斷了我們的糧,下次再見到他們,一定要狠狠教訓他們!”
“聽說他們為了什麼秘境,忙的不願意派人來北境,呸!如果不是我們這裡種不了東西,他們彆想拿糧食拿捏我們!”
幾人雖然義憤填膺,但是說起糧食的事情,還是有點心虛氣短。
北境發展不起來,最大的原因就是缺糧,還好北境各種各樣的靈獸多,靠吃肉也能暫時生存,但人是需要五穀雜糧的,修士也不例外,所以他們還是得向四大宗門買糧。
“算了,今天天氣好,咱們出去狩獵吧。”
幾人一商量,乾脆就離了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是冰做的房子,用了陣法穩固,一眼望去,所有房子都是這樣的。
至於地下的街道,也全是雪,好在他們身姿靈巧,在雪上也能健步如飛。
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們都不用走的,而是選擇用飛行法器。
離開了同樣用冰雪築起的城門,他們就朝著最近的狩獵地而去。
不過還沒到目的地,最前麵的修士就停了下來。
“你們看,有外頭的人來了。”
其他人隨著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半空中有一個飛船正在朝著他們飛過來。
那飛船看起來非常華麗,而且外表全是用木頭做的,北境樹木少,很少有人會用木頭來做飛行法器,所以他們立刻就猜到了,這船上的人應該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怎麼辦?”有人問帶頭的許安道。
許安嚴肅道:“先看看,彆動手。”
那飛船應該也發現了他們,速度越來越慢,然後停在了半空中。
之後一個修士走到了甲板上,一躍而下,落到了他們的麵前,就隔了十多米的距離。
主動下來的人自然是汪寧。
他人長得好,有一雙笑眼,非常麵善,這會兒一笑,更是讓人提不起警惕。
“你們好,我們是從東境來的,第一次來北境,有點迷路了,不知道這裡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