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崢這才慌得一驚,趕緊過去,“啊,我自己來,這我自己就好……”
把男人手上正拿著的一塊東西猛地奪過——
她耳根子緋紅,臉滾燙。
是件紅豔豔的女人肚兜。
***
以前,周牧禹母子還未搬來,顧崢早習慣這院中的寂寥清冷,一個老老實實、沒什麼趣味的丫頭萱草,外加一個年邁體弱的老父親,還有一個小女兒,雖說,有時也說說笑笑,時不時關承宣會來,到底不像如今這般熱鬨、處處生活況味。這周氏不愧市井混慣了的,難怪也不去皇宮,沒兩天,居然和街坊左鄰右攀談起來。隔壁的張嬸李奶奶問起、她們是做什麼的,周氏隻笑:“嗨,一點小本經意買賣,不值提的……”又招呼人家時常串門子玩。
她會時不時來找顧崢鬨磕話些家常,再幫著帶帶小孫女,“走,奶奶帶你街上賣糖葫蘆,要去嗎?”
苗苗看看顧崢,又看看她,顧崢道:“去吧!”
……
她沒注意到,有男人站在身後,正負手朝她們這邊方向微笑,是那種很感動、很共情的笑。
這周氏和顧老太爺同一屋簷下了,兩個親家鼻子瞪鼻子、眼睛瞪眼睛也是常有發生的事,有時連萱草都拉勸不住。
原來,周牧禹那天晚上和周氏拌嘴,就是為了這事兒,周牧禹讓老娘對顧劍舟不要那麼說話尖酸刻薄,可這周氏,當然還記得當年和這死老頭諸多仇恨,她心疼顧崢,但不表示喜歡這親家。當然,這些陳年矛盾牽扯往事,提起太過冗長。
周氏每天都是樂嗬嗬的,各種借口讓顧崢去她房間竄門說話,一會兒是眼睛不行了,讓顧崢給她穿針線;
一會兒,是自己有什麼事要麻煩顧崢,還道:“你不嫌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吧?”
顧崢哪裡好意思拒絕,少不得去應付。
顧老太爺就氣得遠處直咳嗽,捂著心窩子直喊疼。
當然,每次去,偏巧都是他兒子周牧禹在場,這周氏常常裝作不小心把顧崢一推,就推倒兒子懷裡。
顧崢到底還是臉紅了,偏過頭去,便急急跑開了。
周氏卻在她身背後抿嘴兒偷樂。
周牧禹手指撫著剛剛因不小心推搡、顧崢倒他懷中那刻、女人粉嫩嫩小嘴兒觸及臉頰上的某片肌膚……
胸口搖曳,心一蕩,有種馬上他就要得手,女人會乖乖真的落入他懷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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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白晃晃照進院子,這天,顧崢手拿著把小鐵錘,搭著一木梯子,聲音砰砰砰,在有一下、沒一下錘釘著廂房一麵牆壁,打算釘塊鐵掛鉤在上麵,方便掛東西。
周氏邊嗑瓜子邊走進來,“這日頭多好,出來曬曬唄……咦,我說兒媳婦,你在做什麼?”
這聲“兒媳婦”,叫得親熱自然,顧崢一愣。
恰時,剛吃了早膳,那廂周牧禹正準備去棚子裡牽馬匹去府衙,剛準備騎上馬,周氏就道:“嘿!過來幫幫忙吧,你媳婦在釘東西,這女人家家的,身子嬌弱,你就忍心她爬那麼高啊?要是摔壞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
……
周牧禹一聽,想也不想趕緊丟開韁繩拍手進來,這該死的女人,大清早,去爬什麼梯子……
他一陣心肝肉疼……
又是一聲“媳婦”,顧崢再次愣住,一個不留神,閃了身,“啊”地一聲,從木梯上墜落。
周氏嚇得臉都白了,那萱草和顧老太爺也急匆匆進來問怎麼了。
周牧禹眼明手快,趕緊將女人接在懷裡,就像那些男女初遇邂逅的唯美浪漫情調畫麵,還極其優雅打橫抱著女人轉了個圈。
日頭越發深了,淡淡的晨光透過窗紗照進來,兩個人眼對眼,對視了不知多久。
周牧禹:“你爬那麼高作甚?!不知道喊人幫忙嗎?”
顧崢:“……”莫名其妙。
男人額頭青筋乍現,看起很是生氣。
顧崢趕緊從對方懷抱跳下來,“這有什麼的,我做這些是常事,早就做習慣了……”
“……”
周牧禹心情,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額頭青筋仍跳,半天才憋了一句道:“要是摔壞了怎麼辦,我會心疼得死掉!”
……
顧崢抬睫,猛地大震。
廂房另一邊,周氏這才算深深籲了口氣,笨兒子,對了,這才是撩女人的正確方式,總算是開了竅,就是要說些這樣的貼心可疼人的話嘛,看來,孺子可教……
趕緊推推搡搡,將那礙眼的顧老頭兒和萱草苗苗等、連哄帶騙推出去。“走,親家公,我給你商量點事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