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碧落端起了杯子,正要喝,低頭,忽又蹙蹙眉,有些尷尬地抬頭道:“您就不用客氣了,顧娘子……我剛出門吃了藥,這水也不能喝太多……”
“……”顧崢覺得很囧。
她歎了口氣:“您瞧瞧我,很沒用是不是……”
“我表兄自幼和我青梅竹馬,那時,我寄居在他府上,總以為這輩子會理所當然成為他的妻子,所以,對我來說,他就像天一樣……”
“嗯咳,嗯咳……”便捏著帕子咳喘起來。她丫頭連忙給她拍背。
江碧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連忙擺手:“又讓您見笑話了,顧娘子……”
這一路,她舟車勞頓,想是很少出過宅子,本就病弱嬌軀,哪裡經得住一絲勞累折騰。
顧崢問:“現在,你覺得你的天,就快塌下來了是不是?……”
江碧落半晌才調整好自己,見顧崢如此問,方沉默片刻說。“顧娘子,您既如此說,我也不用拐彎抹角、遮遮掩掩了!”
“其實,在剛出門的時候,我在腦海把你想象了無數遍,我想著,一個女人,好好的正路不走,正妻不當,為什麼要做男人的外室?”
她打量著整個鋪子,家具,陳設擺件,一一把目光掠過,也有些同情。“是啊,你也是很不容易的,一個女人,想要在這帝京城裡立足生存下來,非逼不得已的情況,誰願意出來拋頭露麵呢?……”
“顧娘子您應當很缺銀子吧?……”
“——思書!”
便囑咐丫頭,把隨身攜帶來的一匣子珠寶金銀首飾拿出來,輕輕推到顧崢的麵前。“這些,都是我從小時候一點一點攢下來的,若是折合成銀票,至少有三千兩……”
※※※
顧崢帶著女兒苗苗回四合院時,天已黃昏。
嫋嫋炊煙在屋頂盤旋上升。
周氏在這邊廚房炒菜,丫頭萱草在那邊燒火。說起來,現在是兩家人了共同所住的院子了,廚房自然是分隔成了兩間,一間在這邊,一間又在那邊。
顧崢自顧自地想著心事——
她感覺無比滑稽好笑,原來那關承宣的表妹、江碧落把自己當成是關承宣在外麵養的外室狐狸精了。
她說了一聲:“真是可憐的女人呐!”
便搖搖頭,在廚房手拿著勺子、幫丫鬟萱草為父親和女兒熬粥。
她自然不可能要那女人一大堆的珠寶首飾,那位表小姐的意思,是讓她拿了那些珠寶首飾換個地方去謀生,從此和關承宣不要相見。
當時,顧崢冷著臉,挑挑眉:“為什麼你一口咬定,我是你表兄養在外麵的外室呢?”
“……”江碧落咳得氣喘虛虛,越發嬌弱不勝了。
顧崢覺得,和她說一句話,果真都要捏著嗓子,怕不小心口氣大了,一下就給人吹化了。
“難道不是?”
她終於咳完了,又看看旁邊的苗苗,若有所思地說,“你們孩子都有了不是嗎?我真沒想,你們兩已經在一起那麼多年了……”
顧崢立即起身,讓她滾,並說:“我不是你表兄養的外室,再說一遍,我和關承宣,隻是朋友關係而已,我也是個成過親的女人,和前夫和離了,單獨帶著孩子過……我們是朋友關係,我說最後一次了!”
眼看就要吵鬨起來,苗苗嚇得在旁邊直哭。
那位表小姐聲音氣若遊絲嬌弱無比,可丫鬟嗓門大,嘴巴刻薄毒辣厲害,總之,就是一口咬定顧崢是個狐狸精、是關承宣在外麵養的女人,如果她識好歹,就應該拿著首飾滾,離開京都。
顧崢此刻閉著眼睛、深籲了一氣。
說真的,她可能天生有種強者不能欺負弱者的概念,那江小姐如果再強壯結實一點,她保不齊一耳摑子朝那女人揮過去,給她打醒……
然後又想:這關承宣也確實很可憐,這就是他將來要娶的妻子嗎?——心累!
……
就那麼想著,她鍋裡的粥也差不多已經熬好了,盛了一碗,她讓萱草快去端到顧老爺房中……
萱草答應接過,然而,她到底是分心不留神,轉身的時候不慎踩了萱草一下,萱草“啊”地一聲,眼看手中一碗滾燙、冒著騰騰熱煙的稀飯就要從顧崢肩膀潑淋而下——
萱草驚慌大叫:“小姐,你快讓開啊!”
然而,來不及了……
那碗粥,還是往她肩膀倒了下來……
※※※
又過片刻時間後——
將手掌紅腫、幾乎脫皮的肌膚用冷水洗了又洗,洗了又洗。
明明那麼痛、那麼火燒似的辣辣灼燒感,卻偏一副享受舒服的表情,男人周牧禹挺著背脊、端端正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伸著,伸到女人麵前,顧崢彎著腰、皺著秀眉,把他的手用燙傷藥膏一遍一遍、輕輕塗抹著。
——
好巧不巧,是的,他來得及時,救了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