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的林管家那張飽經了滄桑的臉略微扭曲了一下, 心裡堆積著的對江左的不滿一瞬間達到了頂點。
他跟王爺才離開了一小會兒, 就讓這隻蠢狗單獨呆在書房內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它竟然就將王爺的書房攪了個天翻地覆,變成了現在這副淩亂不堪的模樣。
那整齊擺在紅木架子上珍貴精善的古籍散了遍地, 桌案上擺著的文房四寶此刻碎的碎,沒有一樣完好的, 林管家氣得牙癢癢, 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拎起這隻蠢狗給扔出王府。
顧謹懷看了眼蹲坐在地上睜大雙眼無辜地抬起前肢的江左, 又抬起眼眸環顧了一周書房淩亂的內部, 他輕笑一聲, “……若是有人闖進書房,那目的會是什麼?”
林管家噤了聲, 似乎想起什麼,他的麵色不太好, 急急道, “王爺的意思是……有人闖進了書房內……莫非,是為了找……”
顧謹懷輕蹙著眉頭, 沉步走到了桌案旁, 他伸手在某個隱蔽的位置按了按, 接著不緊不慢地輕撩開牆上的那張蒼勁的書法字,一個小小的暗格在牆壁上顯現出來,裡麵放著一個瑩白的小瓷瓶。
見藏在暗格裡的瓷瓶還好好地放著, 林管家緊繃的心一鬆, 不覺吐了一口氣:“看來這解藥還在……”
見王爺還是沒說話, 林管家仔細思索了一會,碎碎念叨道,“……屋外有兩個武功高強的暗衛在暗處守著書房,怎麼可能有人能不著痕跡地溜進來,又將書房弄的一團糟?”
想著,林管家喚來了值守的兩名暗衛,他壓著聲音厲聲問道,“今日王爺離去後,你們可有見到何人闖入書房?”
兩名暗衛恭敬地低著頭,齊聲道,“啟稟王爺,在此期間並無任何人擅闖書房。”
這麼說來,那罪魁禍首的確就是這隻蠢狗沒錯了。
林管家看向江左,麵色不善。
江左的眼睛裡凝聚了自己變成狗哈之後所能凝聚的最真摯最誠懇的目光,他一臉鄭重回望向了林管家:……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覺得……嗯……我大概是被針對了。
儘管江左努力凝聚視線,那眯起的雙目與透著嚴肅的臉上卻依舊籠罩在滿到快要溢出的沙雕氣息之中。
362小小建議一下下:那個……建議宿主還是不要有任何表情比較好,不然……emmmmm……看起來不僅不真摯,還有點讓人想捶來著……
江左選擇性地過濾掉了362的話,轉了話題問了問書房裡的事情:2啊,所以剛才我睡著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不會是我夢遊的時候拆的書房吧……?說實在的,我的狗設不是柔弱老實二哈麼,有這麼牛逼的破壞力不太科學啊……
362:“……”宿主對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362壓住滿腹的吐槽,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剛才宿主睡死在小塌上的時候,男主的書房裡偷偷溜進了一個黑衣人,不過我看他的目的好像並不是要找男主跟管家兩人說的那個東西,而是單純就是要把書房弄亂的樣子……我喚了你幾聲,可是宿主睡得跟死豬一樣完全沒聽到……
被冤枉就算了竟然還要被係統diss成死豬,江左忍住哽咽:……爸爸要將你丟棄。
看到地上那隻傻狗的臉,原本就生氣的林管家更加怒火中燒了,“王爺,這隻蠢狗若是還留著,到時候恐怕不止書房,整個王府都要被它拆了!”
江左扒拉著顧謹懷的褲腿,揮舞著兩隻肉爪子試圖辯解:“汪汪汪汪嗚——嗷嗚——哇嗚哇嗚————”
顧謹懷:“……”
指爪劃爪解釋了半天見眼前的兩人還是沒聽懂,江左:逐漸失去耐心jpg
江左:算了,解釋了你們也聽不懂,你們隻要知道老子是無辜的就好了。
林管家板著臉道:“王爺,這畜生可千萬不能寵,一寵就無法無天了……照屬下看,這不罰不行啊……”
憋屈的江左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老是喜歡說自己壞話的管家在背後搞的鬼:……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欺負一隻老實狗你還是個人嗎?!
顧謹懷撈起了地上蔫頭蔫腦的小狗崽兒,捏捏江左那耷拉下來的軟軟綿綿的耳朵,“那便罰……今日不許用晚膳罷。”
無辜背鍋還要被罰的江左咬住爪子忍住不哭:假裝自己情緒完全不受影響jpg
聽到晚上沒得吃晚膳,江左中午特地吃了平時兩倍的份量,撐的整個肚子都鼓脹脹,直到雪白的小腹沉甸甸地貼在冰冷的桌麵上為止。
吃撐了的江左沒一會兒小肚子就不舒服了,他癱在顧謹懷的懷裡“嚶嚶嗚嗚”可憐地叫喚著。
早上小憩時一熱又一冷,再加上心靈受創,以及午飯吃撐等一係列傷害,江左隻覺得整個狗頭暈暈沉沉,感冒似乎又加重了,鼻子也被堵塞住,他病蔫蔫地軟著四肢,流下了不甘心的淚水:……生活到底要對我這隻可憐狗哈做什麼啊……
顧謹懷抱著走不動了的江左踱步來到了湖中央的小亭子內,將他放在石桌上後,顧謹懷抓住了江左的兩隻短肉肉的前肢,帶著江左在石桌上小步走一走,消消食。
江左扭著身子企圖掙脫開:狗男人,拿開你的臟手!
掙了半天也沒把顧謹懷圈住自己腳爪的手掙開,倒是林管家捧來了一個古韻的烏梨木雕花木盒子來到了亭子處,“啟稟王爺,按王爺吩咐,工匠已將那塊羊脂玉石連夜雕好了。”
那掀開了蓋的小巧烏梨木盒內,擺著一塊雕成寒梅形狀的羊脂白玉石,那玉石白璧無瑕,細膩溫潤,玉質略帶暖色,雕琢出來的寒梅十分精細,就連中間的花蕊也經過了細細的打磨,精挑細琢的花瓣上連紋絡也顯得一清二楚,整朵寒梅玉石穿在一條暗紅的紅繩上,格外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