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舅你眼瞎啦?”李關邢腦子一熱,一時之間竟忘了眼前人的身份,粗話不帶思考就脫口而出。
這麼多年下來了, 他給傅時玉搜羅找來了這麼多人, 沒有一個他看的進眼就算了,到最後竟然挑了一隻豬,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看著趴在桌上把整張豬臉都按在了碗裡,隻能看見兩瓣翹起的渾|圓|屁|屁的粉色豬豬, 李關邢滿臉嫌棄。
……難道舅舅喜歡肉|感一點的?
李關邢不信邪地推開了懷裡的夏夏,他坐直了身子, 伸出手想把這隻粉紅色的小豬豬揪進懷裡, 看看它究竟是有什麼不得了的本事,竟能得到自家舅舅的青睞。
傅時玉淡淡瞥他一眼。
男人眼尾狹長, 瞥來的那一眼裡不摻雜任何情感,麵上的溫和儒雅之氣卻儘數散去,愣是讓李關邢從裡頭看出了一絲陰狠的警告意味來。
明明是盛夏, 李關邢卻覺得自己被冷風吹得克製不住打了個哆嗦, 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拐了個彎,險險擦過了桌上粉色小豬的耳朵,從它麵前的盤子裡抓了塊方糕, 放嘴裡咬著。
看來他舅是真的中邪了。
好不容易把盤子裡其他東西解決了, 江左心滿意足地仰頭打了個嗝, 正打算把留到最後吃的那塊最好吃的方糕也一起解決掉, 江左抬起眼睛,見到突然間變得空蕩蕩的盤子,江左:……
瞪圓了黑溜溜的豬眼睛,江左不安地拱著身子“呼嚕呼嚕”叫喚著:……嗯?!我留到最後吃的方糕呢?!!!
突然覺得豬生迷茫的江左抬頭,見剛才嘲笑自己的人正大口嚼著自己因為舍不得才留到最後吃的方糕,江左一下子紅了眼睛,大口吸了口氣,鼓著圓肚子蹬蹬後腿,蓄力就要往他撲去。
傅時玉上半身微微往前傾,伸手捏住了要躥出去的江左的小尾巴,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一點一點地拉過來。
尾巴上的力量拖著江左往後滑去,正打算衝上去把方糕搶回來卻被打斷了的江左“呼嚕哼嚕呼呼哼”一通亂叫著,撲騰著幾隻蹄子往前掙紮,試圖阻止自己不斷往後滑的趨勢。
捏在尾巴上的力道驟然加大,江左整個小身軀都扒拉在桌上,最後還是拗不過地被拖著往後滑。
江左:……我很生氣我跟你講。
粉乎乎的小豬有些絕望地癱著四肢,圓滾滾的肚皮像個充滿了氣的皮球在光滑桌上摩|擦時滑出一大道“呲——”響。
路過一個圓碗的時候,江左吸了口氣往前一撲,兩隻前蹄緊緊抱住了那個盛滿了咖喱醬汁的瓷碗,連帶著一起往傅時玉的方向滑去。
傅時玉伸出手指,把悶悶不樂抱著碗癱在桌上的小豬係在腦後的黑布解開。
他十指修長潔淨,在暗淡的光線下呈露出溫玉的質感。
“傅先生……”站在隊裡的青青嗲著聲音叫了聲,不是他沒有眼見力看不出傅先生對他們不感興趣,而是輸給一隻豬未免也太羞|辱他們了,這不是說他們連豬都比不上嗎?
更何況,他們眼巴巴追求著的東西,這隻豬卻完全不知道領情,這不是糟蹋了嗎?
“這豬又臟又臭的……傅先生還是不要汙了手……”青青不著痕跡鄙視地看了眼吭哧舔著咖喱醬的豬豬。
江左抱著碗,把軟軟鼓鼓的肉粉粉肚子貼在了涼涼的光滑碗側上,舒服地呼了口氣,懶懶地掀了掀眼皮,回以蔑視的目光:哪裡來的野雞,請你從那邊的門退場。
這麼說著,江左還是爬了起來,拱著鼻子想聞聞自己的身子。
身子柔韌度不夠,江左伸長了鼻子還是夠不到身子側,不死心的江左側著腦袋使勁往身側拱,到最後就演變成了一隻滿鼻子糊滿了咖喱醬的小豬豬在原地轉著圈圈追尾巴。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蠢,放棄了的江左趴了下來,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你瞎說,老子明明是咖喱味的香居居。
“傅先生……外頭的人都愛嚼舌根,如果知道傅先生這麼多年來從來沒看中過一個人,今天卻選了一隻豬,傳出去恐怕不太好聽……”
傅時玉輕靠在沙發上,嘴角勾著,似笑非笑,似乎有些感興趣,“……哦?什麼不好聽?”
他衣冠楚楚,金絲眼鏡柔和了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顯得風貌俊雅,溫文爾雅,氣度不凡,空氣中還飄散著嫋嫋淡淡的煙草味。
男人壓低了聲音說話時聲線又酥又磁,從耳根子底部開始泛起一片軟意,江左一身豬皮疙瘩都要掉了:哇靠,兄弟你低音炮啊,真巧,我佩奇音。
362:“……”佩奇音是什麼音???
……總之,請宿主戲不要太多。
李關邢跟在自家舅舅身後這麼多年了,一見傅時玉露出這副表情,就知道絕對是有人要不好過了。
李關邢扶了扶額角,給那個多嘴的青青打了個眼神,示意他趕緊閉嘴。
見權勢滔天俊美非常的傅爺竟然將視線放在了自己身上,青青不由有些洋洋自得忘乎所以,他無視了李關邢遞來的眼神,越是來膽,繼續往下說:“是啊……”
“恐怕到時候外頭可能會傳……說傅先生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這個沒有腦子的人還不住嘴,難道是要連累其他的幾個人嗎?李關邢咬緊牙關猛地跳起來衝了上去,抓著青青的頭發往他臉上狠狠揮了幾巴掌。
他下手力度不加控製,落掌“啪”的一聲很大,在包間內還回蕩著回響,那突如其來的巴掌聲把江左都振了一下。
傅時玉拎起呆愣在桌上的小豬豬,放在了自己的膝頭上,用指尖勾了勾他軟綿綿耷拉著的豬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