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城的空間結構扭曲而不和諧,錯落的樓閣探出古老的尖角屋簷,宛若巨大的蜂巢。
昏黃燈籠暈開模糊的光芒,照亮這片暗沉沉的空間,三味線的弦音無儘地回蕩,響在半空裡。
這是鳴女的血鬼術。
俞綺淡定地垂攏下眼,烏黑頭紗下霜色的頭發落下幾縷。
襯得古銅色膚色越發誘人。
她和猗窩座腳下的位置在不斷地錯位變幻,長廊走道蜿蜒向不知名的地方。
是無數道廊門開合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直到最後,片片籠火依次點亮,火芒衝洗在紋質細膩的木質地板上,如同積了一灘透徹的水。
當猗窩座恭恭敬敬地跪下,呼喚“無慘大人”時,俞綺“唰”地抬頭,看向了長廊儘頭俯視自己的男人。
一抬頭,她就迷茫地在心頭打了個問號:?
emmm雖然知道鬼舞辻無慘活了一千多年了沒錯,但是為什麼他還是那副打扮?這麼念舊嗎?
俞綺仍然記得,自己當時之所以對他十分心動,第二個果斷選擇養他,就是因為他的長相氣質特彆對她的胃口——
宛若柔弱而長滿尖銳的刺的黑玫瑰,典型的病美人。
直到她上手養成後,她才痛心疾首地發現,自己受到了商業詐騙:)
所以等她把無慘好感直接刷滿後,拿到角色紀念CG“月夜裡的目光”,她毫不猶豫地遁了。
要不是他那張絕世的臉,她可能還撐不住這麼久_(:з)∠)_
而此刻的無慘就是這樣的打扮。
黑色的和服,繪著精細的銀紋。
濕漉漉的黑長發微微卷曲地落在身後,俊秀蒼白的麵龐上梅紅的眼眸豔麗如寶石。
一如千年前那個高貴而病弱的貴公子,斯文風雅,談吐翩翩。
可他的眼中布滿尖銳的刺,稍不注意就會狠狠紮向擅自靠近的人。
如果不是俞綺秉持大豬蹄子的本性,早就差不多忘光了相處的甜甜甜……等等他們之間有這種東西嗎???
……好像隻有互相忍耐,然後互相假惺惺地對待。
養成過程簡直虐得不行呢==
俞綺想到這,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她感歎地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慘對她來說的確非常特彆。
但是說實話,想用從前相處時熟悉的模樣來讓她露出破綻,這是不可能的。
俞綺還沒來得及嘖嘖幾句“無慘套路深”,17520的提醒及時到達,「宿主,需要查看已養成角色·鬼舞辻無慘的好感度嗎?」
俞綺按下確認。
「鬼舞辻無慘好感:-50」
俞綺:……?
「角色·鬼舞辻無慘好感值程度判定中……」
「判定成功。」
「鬼舞辻無慘的好感程度:殺機」
雖然但是。
俞綺……俞綺差點沒當場表演一個窒息。
雖說她早有預料以無慘的暴君性格,好感程度會跌得很慘,但是已經到了想殺她的嚴重地步了嗎!?
以前她接近他時,他的脾氣好像還沒現在這麼差……不對,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都很難伺候。
俞綺心裡的彈幕橫飛而過,密密麻麻刷了一大片吐槽,麵上滴水不漏。
暗精靈神情像一潭死水,起不了半分波動,唯餘下悄悄蔓延的死寂。
朦朧的頭紗披散而下,遮住了赤·裸的肩膀。
仿佛一層黑夜裡湧現的暗霧。
鬼舞辻無慘的眼中劃過失望,心中最後一絲猜疑也煙消雲散。
她的確不可能是阿綺。
如果是阿綺……
就她那樣單純到愚蠢的性格,肯定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會失態。
“你想和我結盟?”無慘直接切入正題,“那你能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噓……不要心急。”暗精靈卻並不想配合他咄咄逼人的問題。
“比起代價,你更在意的還是那個女孩吧。”
被慢悠悠戳破了心中隱痛,鬼舞辻無慘身上的氣息一瞬之間恐怖起來,駭得鳴女把頭顱更柔順地垂低,猗窩座愈發恭敬。
他們知道……這位大人除了尋找青色彼岸花,還一直都在尋找一個人類女人。
但他卻從來不告訴十二鬼月那個女人的一切,隻派遣最低等的,缺乏神智的鬼去尋找。
童磨曾經不怕死地去刺探這個女人的信息,險些真的死在了這位大人的手裡。
那是他們寥寥幾次感知到大人如此劇烈的暴怒。
在那之後,十二鬼月就明白了——那個女人是不能觸碰的禁忌和逆鱗。一旦妄想越線,就會被大人毫不留手地除掉。
無慘良久不語,藏
在袖中的手指一根根地攥緊,死死地捏成拳頭,指節發白,指甲陷入肉中,帶來細細撕扯神智的痛。
可他居然忍下來了。
身周的怒氣一點點收斂回體內,錯覺般稍縱即逝。
“看來她真的對你很重要。”
暗精靈見狀,深紫色的瞳眸倒映著樓閣上的鬼,她勾起甜膩虛偽的笑意,“請放心,隻要我的同伴成功到達這裡,她會有辦法囚禁住光精靈的意識降臨。”
“然後——將那個女孩送到你的麵前。”暗精靈舔舐了一下唇角,眼裡帶著瘋狂而晦澀的興奮。
如同渴血的罪徒落入鮮血鑄成的泥沼。
“你的同伴?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做不到嗎?”無慘一針見血。
“所以我才說,你要多一點耐心。”暗精靈把玩著手中精巧的黑色匕刃,稍微不耐煩地解釋,“我的實力可以把姐姐引過來——引入圈套。”
她諷刺地笑一聲,醇啞的聲音掩不了底下湧動的鄙夷,“那個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廢物可做不到。”
勾引一個天使居然幾百年了還沒做到……
甚至害得自己被流放到黑色地域。
但有了那個「漏洞」……暗精靈抵了抵腮幫,恐怕也很快就要來了吧。
“算了,其他人先到也無所謂。也許這樣還能少很多麻煩……”她毫不在意地自言自語,話語無意間泄露到無慘的耳邊,讓他忍不住地暗自琢磨起來。
其他人……?無慘的目光閃了閃,像她這樣的存在,還有很多嗎?
那他是時候要考慮一下……
把這些變數算入格局中了。
產屋敷一族恐怕早就得到這個消息了,先自己一步。
但沒有關係。
不過是弱小又卑微的人類,怎麼可能威脅到自己?他要注意的,隻有「變數」。
而在這之前……他需要試探。
鬼舞辻無慘身後猛然暴漲出血紅色的猙獰觸手,飛竄而至,尖銳利齒忽而釘入了暗精靈的脖頸!
一旁的猗窩座意外地睜大雙眼,金色的瞳孔裡閃過疑惑——
按理來說,這樣的速度是完全能夠躲開的,綽綽有餘。
她不像是會顧及無慘發怒的性格……為什麼會任由無慘大人把血液灌注給她?
等等。猗窩座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恍然想到,這就是她想給出的誠意……
血·腥而粗暴。
光是想到這個,便讓人隱隱窺竊到——這些外來者的世界法則有多讓人暗暗心驚。
“讓我來看看,自詡高貴的暗精靈接受了我的血液,會有怎樣的變化吧。”
“會任我驅役嗎?”
無慘臉上終於閃過了快意,伸手遙遙一指,宛然是個傲慢的發號施令者,嘴角勾起。
血管像是細長的蚯蚓般順著脖頸隆起攀爬,古銅色的皮膚被血管撐得密布,呈現出格外恐怖的景象!
可是……足足三分鐘過去。
無事發生。
甚至那些凸起的血管有隱隱平複下去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