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和盛紅衣打了一架,季睦反倒心安了。
嗯,首先能看出盛紅衣跟他認識的大多數修士都不一樣,既沒有某些女修的嬌氣,也沒有某些男修的誇誇而談,油膩到令人發狂。
他罕見的在第二次見到一個人時,相處起來覺得挺舒服的。
季睦垂眸,暗自掂量他之所以這般的原因。
可能是親靈的原因,季睦自小也是五感敏銳者之中的佼佼者。
莫說那些個靈氣走向他能“看”明白,便是人的氣場,隨著他修為步入築基,愈加深厚,他都能窺探一二。
這種感覺很玄妙,起初,季睦頗有些自得,如此的天賦資質,他自然有自得的本錢。
然,年深日久,對於季睦來說,這些成了死死束縛他的心魔。
任何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本命之氣,而這些個本命之氣,就形成了屬於一個人的氣場。
每個人的氣場都是不一樣的。
一個人,再怎麼裝,立出天花亂墜的人設,然,他的本質如何,卻不是這些個人設可以掩飾的。
至少,在季睦這裡,無所遁形。
他就像一個照妖鏡,能“看”到那一層畫皮裡究竟是個什麼。
季睦實則不想“看”到這種東西,實在太臟他的眼了。
他本性冷漠,自小獨來獨往慣了,可是自有了這個本事後,他越發的膈應與人相處。
尤其,是看到那些外表和內在差彆太大之人之後。
季睦就曾不止一次的發現,曾經小時候覺得值得尊重的前輩,背地裡居然是披著羊皮的狼。
亦或者,曾經不假辭色的人,實則也有他的閃光點。
人性之複雜割裂,在他“看”透之初,便對他造成了巨大的衝擊,甚至讓他從築基初期至中期這個小境界的進階都差點沒過得來,死在了那惶惶幢幢的心魔之中。
若不是師父舍命相救……
基於此,他師父給他尋了個秘法,半封閉了他的五感,隻不過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
然,今天,他確實是比較主動了。
季睦心說,大概是因為他確實比較欣賞盛紅衣。
盛紅衣戰力很不錯,剛剛築基,周身靈氣如此充沛活躍,法力操控也非常穩健,雖然兩人未過幾招,但已能看出端倪。
她今天主要是用的火靈氣對敵。
看似隨手一丟,便能將火球鋪展成火幕,往他撒來,遠遠的,他能感覺到熱浪滾滾,極具威懾。
且那火幕鋪陳均勻,絕不是空有其表。
身為修士,在戰鬥之中,尤其是操控法力攻擊之時,是最受考驗也是最容易被對手看穿的。
而如盛紅衣這種小小年紀,在對戰之時就能毫不怯懦,動作利索老辣,恰是最令對手審慎又忌憚的。
季睦自己是穩紮穩打的踏實性格,他也欣賞同他一樣的人。
加上同為親靈體質,季睦想到自己的“痛苦”,大約不由起了同病相憐之心。
盛紅衣對於季睦能親自過來,將去陵西城計劃改變之事親自告知於她,而不是直接站在她盛家門口,“命令”她與他同行這點也是滿意的。
頭一次見麵之時,覺得他冷漠又漫不經心,今天卻發現,這人還怪有禮貌的。
尤其是今天她無端同他打架,雖說是誤會,但她動手在先,而季睦不僅手下留情也多有包容。
雖則,她心中仍然警覺著季睦,畢竟這人大約對她應是有什麼所求。
恰好,她其實也對季睦有所求,她得借著他的勢力,得到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