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天山遁(1 / 2)

眾生皆苦,但因為身邊有親人、朋友相伴,一路同行,盛紅衣發現自己對於那些過往,越發的釋然。

曾經的鬱悶,對賊老天的抱怨,覺得不公不正之處,都被時間和自己一點一點的撫平了。

她還是她,可又和從前的她不同了。

脫胎換骨,越發的認識了自己,也接受了自己。

無論是好是壞,是悲是喜,都曾經是她的一部分,不是她不承認,就不存在的。

有因必有果。

今日之果,必有前世之因。

她該做的不是不承認自己,回避自己,而是努力的遵從自我,生活下去。

而前世之因,可以追尋下去,卻不是為了尋根溯源,而是為了規避曾經犯過的錯誤、經曆的不幸,讓自己活的更好。

人生重新起航,棋局重新開始,她想過成什麼樣子,自然是她自己做主。

盛紅衣心境早就打磨的通達明澈,而今尤甚,舉手投足之間,似有天地之氣盤桓不去,風流灑脫,意氣風發。

榕汐羨慕又渴望的定定看著盛紅衣,卻沒了嫉妒和不忿,它想,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為像盛紅衣這樣的人呐。

樹影搖曳,它平和了很多,少了急躁和戾氣,真誠道:

“多謝仙子指點。”

盛紅衣微點了下頭,能有人因她受益,她總是高興的。

她正欲說些什麼,忽然心有所感,看向天際,眸色隨之一沉。

季睦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天已是暗了下來,已是深夜,月明星稀,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怎麼了?”

他未察覺什麼異樣。

盛紅衣蹙起眉頭: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流雲之中有陰風已起,此地恐已暴露了方位。”

聞聽此言,季睦臉色並未有什麼變化:

“我們渡劫聲勢太大,泄露了弱溺穀的位置極有可能,師妹,可能感知對方的來曆,有幾人,距離此地多遠?”

盛紅衣瞥了一眼已是嚴陣以待的綠影:

“陰風起,鬼魂至,應是鬼修,這陰風盤桓不去,忽遠忽近,許是還在確認弱溺穀的位置,興許一兩天會到,亦或者人家半個時辰就過來了。”

話落,季睦同盛紅衣對視了一眼,不用多言,兩人的默契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現在就得把弱溺穀收走。

至於說等宗門回信,肯定是來不及了。

兩人都是受了弱溺穀恩惠之人,若不是弱溺穀的存在,興許結丹根本沒有那麼順利,自然不可能做出棄弱溺穀而逃之事。

果然,季睦當機立斷:

“現在就把弱溺穀一起帶上,立刻走。”

宗門真要有什麼微詞,大不了讓季家出麵。

小小一個弱溺穀,還不至於安頓不了。

盛紅衣心裡一鬆,得嘞,皆大歡喜,有師兄擔著事兒,弱溺穀是交上好運了。

她征詢榕汐的意見:

“榕汐,你怎麼說?願意現在就跟我們走嗎?”

榕樹嘩啦啦的舞動著枝葉,手腳並用,似在加深它的願意:

“要呢要呢要呢,多謝季師兄,多謝盛師姐!”

開什麼玩笑,它就知道,雷劫之後,弱溺穀要遭。

此時不跟上兩人,那弱溺穀許是活不過今夜了,它也是。

盛紅衣嗤了一聲,看了一眼季睦,見他沒說話,嗔了一眼綠影:

“蹬鼻子上臉。”

這就叫上師兄師姐了!

什麼奇怪的稱呼?

“走了!”

榕樹林又晃了晃,兩點拳頭大的綠色光點朝季睦和盛紅衣飛來:

“此為弱溺穀收取之法,弱溺穀收取起來很快的,大約隻需要一刻鐘。”

“隻不過,收取之時,恐會有天生異象,若本就遭到了外來者的覬覦,收取之時必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到時,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季師兄,盛師姐,我要與你們一起迎戰!”

弱溺穀收取之法,其實,金朵兒也同兩人說起過,但榕汐這般的乾脆爽快,還是讓盛紅衣對它的好感極盛。

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比起金朵兒的扭扭捏捏,再看看榕汐,多乾脆利落。

難怪,這弱溺穀個個以榕汐馬首是瞻呢,對於金朵兒和淩霄劍蘭,這些個小精靈雖然也尊重,但可沒有在榕汐麵前這麼乖順,信服。

她而今對這些木係小精靈的情緒起伏都能捕捉到。

榕汐說話的時候,它們可乖了,一點都不亂動彈。

“你能出來?”

榕汐沒再多話,盛紅衣就看到那綠影從枝乾之中一步跨出。

然後,它就地一滾,在地上現了形。

地上多了一個一尺來高的小人,依舊是綠鼻子綠眼睛綠皮膚綠頭發,可看起來頭圓臉圓身體圓,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它站在原地,團團又朝著兩人作揖:

“弱溺穀一事,要拜托兩位了,我本就是弱溺穀的一份子,它如今生死存亡,我定然也不能坐而不管。”

盛紅衣看了季睦一眼,果見他眸底一片認可之色。

她便應了:

“成,到時候你便同我一道,替季師兄護法如何?”

收弱溺穀這事兒便交給季睦了,這般也是為了弱溺穀好,畢竟季師兄無論身份地位,做下個什麼大事都好說。

她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透明,若是頂在最前麵,最後的結果隻會是懷璧其罪。

盛紅衣可不傻,一早就把事兒交給師兄了,她護法就成了!

季睦自然明白盛紅衣的意思,便是自家師妹不說,他也不會讓師妹插手弱溺穀的收取一事。

對於宗門之中的人情世故,他比師妹更懂更清楚,也特彆懂該怎麼對付他們。

再說了,收取過程之中,需要被抽取大量的自身靈氣,那滋味可不好受。

他既在,何須讓師妹吃這般的苦楚。

倒是,他看了看還未完全醒來的於定:

“於定兄怎麼說?”

盛紅衣和榕汐齊齊皺眉,盛紅衣示意榕汐,這事她做不了主,可:

“於定兄應該並不知曉弱溺穀的秘密,雖然我們是朋友,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主張不能讓他知道弱溺穀被我們收取這事。”

弱溺穀是怎樣的寶貝啊?

於定現在不起貪念,不代表未來沒有貪念。

尤其,若是他知道這寶貝被他倆收取後呢?

原本,他可能是想不到此處能被收取。

可,見識過其中的繁盛,又知道此寶被自己熟悉之人收走了,他會不會心態失衡呢?

人性之複雜,不得不防。

盛紅衣從不考驗人性,因為她清醒的知道,世上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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