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符裡符外(1 / 2)

金朵兒這般說,其實鼓足了百倍的勇氣。

畢竟,妖族的實力為尊乃是最高圭臬,麵前的麒南即便不是神獸,他那屬於九階十階大妖才具備的壓迫感,也足以讓榕汐和金朵兒產生心理壓力。

更何況,麒麟本就是無可爭議的神獸。

他同淨蓮姥姥還不同,佛之蓮,自帶佛家的慈悲氣息,加之她乃是草木精怪,中和了她作為大妖的威懾之力。

這會兒的麒南同白日那個眾人麵前的麒南也不同,此時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自帶威懾和倨傲,他不需要做什麼,隻需要站在那兒,便如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讓臨近他的人不僅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還有壓迫。

麒南終於正眼打量了一眼榕汐同金朵兒,有些玩味的意外。

草木精怪最是淡泊,亦或者說是涼薄。

麒南屬下很多,卻從不用草木精怪。

因為他覺得,草木精怪不僅戰力低下,而且不夠忠心。

它們許是天生地養的關係,依附於強者是它們的本能,但讓它們為之付出點什麼,興許也能有所付出,可,在它們心中永遠最重要的還是自己。

這一點,從淨蓮身上就能看出。

而麒南可以自信的表示,他的那些個屬下,無論是誰,都會為他儘心儘力,甚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卻說,這兩隻草木精怪,哪怕害怕,卻還是願意為自己的主子儘力爭取生機嗎?

就不怕他暴起而殺了它們?

實際上,他殺它們,確實輕而易舉,動動手指頭的事兒。

而,這兩妖甚至都是自由身,可沒有簽訂主仆契約的魂印。

麒南眼睛微眨了眨,瞳孔深處,幽光再現,在他的眼中,榕汐和金朵兒不再是幻化成人的模樣,而是它們靈魂的模樣。

一顆榕樹和一朵墜地金。

他看了又看,確定沒有看錯,這兩妖身上都沒有主仆印記。

除了依附麒麟族的世仆,如白騰、紅蛸這些,麒南也是不屑用主仆魂印去套住他們的,可他知道,許多妖會用。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本就是天道倫常。

人可以令獸認主,大妖自也可以號令小妖,尋找忠心耿耿的隨扈。

麒南默不作聲的盯著兩妖,他半眯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看在金朵兒和榕汐眼中,就是他是不是生氣了,在想著如何折磨它們,讓它們嘗嘗激怒他的後果。

兩妖擠在一處,不自覺的抖若篩糠。

榕汐從未想過,有一天它會同它討厭的金朵兒擠在一處,相依為命。

額,用盛紅衣的話來說,這叫做抱團取暖?

這麼生死攸關的時候,榕汐也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盛紅衣的話。

它又往金朵兒身上擠了擠,這詞現在看來,真是貼切呢。

是感覺多了一點勇氣來著。

也不知道白日裡,它是眼瞎了還是怎麼了,怎麼就感覺這新任城主氣宇軒昂,儀表堂堂?

其實,它的感覺也不是不對,隻是,距離產生美,湊近了,它隻有被壓迫的份兒。

榕汐也不知自己怎麼了,這會子腦子裡全是同盛紅衣在一處的點點滴滴,哪怕是被她噎的半死的場景。

榕汐覺得自己要完了。

它聽其他妖閒聊過,它們說,聽說人死之前,都會回憶自己的一生最美好的時光。

莫不是它也是這般。

想想,它同盛紅衣認識的時日短的在它漫長的生命之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跌宕起伏,豐富精彩到超過了這輩子所經曆的全部。

確實算得上最美好的時光呢。

它用打著哆嗦的嘴,幾乎是閉著眼,吼出心中的話:

“城主,我家……雀梟修為低微,若是靠她,許是永遠都出不來了,且,她同外界消息不通,自是不知該如何出來,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還是您這邊想法子吧,我們知道,您沒有這個責任去……救她,若是您能夠救她出來,我們會……會報答您的。”

“便是……為奴為仆,我……我都願意。”

金朵兒跟著點頭,她一咬牙:

“我也……願意,我能確定我家大……雀梟的位置,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她家大王若是真的在她麵前出事了,而她明明有機會救她,卻沒救!

她就是蓮族的罪人,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說不定都會成為進入蓮族傳承之中的千古罪人。

金朵兒貪生怕死不假,但也特彆愛惜名聲,她絕不能忍受這個,

她奇怪的看了淨蓮一眼,怎麼回事啊?大王都要出事了,她怎麼站在那兒跟沒事人一樣?

想到這,她便瞪了淨蓮一眼,什麼玩意兒,蓮族對有此族人為恥。

淨蓮隻覺得莫名其妙,那墜地金做什麼瞪她?

她惹著她了?

她心中氣的很,但此時情形好像她已被排斥在外。

麒南的態度莫測,她剛剛已是惹了麒南一回,這會子還是觀望觀望。

白騰倒是在一旁聽的眼淚汪汪的,沒法子,它自認為自己一直是一隻特彆心軟的好妖。

而今看到這般的榕汐和金朵兒,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它自己。

它也是這般掏心掏肺對待麒南的呢!

它忍不住開口:

“你們放心,麒南一直是個好主子,你們跟著他,定然不會受委屈的!”

話音落,全場已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榕汐和金朵兒:“……”

它倆是要跟著麒南的意思嗎?

好端端的自由身就要沒了,誰管麒南是什麼樣的主子啊。

金朵兒沒有榕汐內心強大,她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悲從中來。

麒南:“……”白騰怕不是個傻子吧?

這麼多年,他雖然一直知道白騰挺傻的,但不開口則已,這會子一開口,他發現它比他想象的還要傻。

真是謝謝它這麼抬舉他這個當主子的。

淨蓮愕然,她死死的盯著街角邊的一個黑洞洞的巷子口,怕不是要看出花來了。

可她也沒法子,她唯恐自己一旦看到白騰,會忍不住笑出聲。

話說天馬有這麼傻嗎?

還是說,白騰是特例?

沒這麼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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