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姬鬆就心中暗笑,這可是奉皇命去的,到時候可彆怪本侯不念‘舊情’了。
上次擺自己一道,雖然對自己沒什麼大礙,但畢竟丟了臉麵。
以前沒機會就算了,但這次可彆犯本侯手裡,不然都對不起黜陟大使的名頭............................
甬江,為江東水係之一,寬約一裡有餘,長二百四十裡,向東入海。
北方此時已是深秋,青黃鋪地,但這裡卻是溫暖如春,綠樹如茵,兩岸更是有繁花盛開,好似置身桃源一般。
景色是好景色,但不管是兩岸的行人,還是甬江之上繁忙的船隻,都說明此處的繁華。
也對,作為明州港進入內陸的重要河流之一,每天前來貿易的商賈更是絡繹不絕。
經過這幾年的蔓延,明州港早已不是當初的小海港了,作為此時大唐最大的兩個海港之一,每年上交朝廷的賦稅就能頂得上長安一年的稅收。
可不要小看了,長安做為這個時代人口最多,規模最大的城市,每天所產生的交易絕對不可小覷!
除了稅收,明州港也成為了江東戰後恢複的領頭羊,在明州港的帶領下,輻射整個江東,甚至江南。
給地方上帶來了大量的財富和機會,也讓江東世家吃的盆滿缽滿。
“使君,您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人怎麼還沒來啊!”
明州刺史顧延之好整以暇,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意思,撫須笑道:“不急,不急!也許有什麼事耽擱了,我們在等等!”
說話之人神色一一愣,又很快笑道:“是,那我等再等等.......”
過了一會兒,此人好似無意般說道:“使君可知來我明州的黜陟大使是那位?我們也好準備準備,要是不小心怠慢了,豈不是要說我明州失禮?”
顧延之聞言嗬嗬一笑,不以為意道:“不用,來人是誰都是保密的,本官怎麼可能知道?”
身旁之人聽聞後眼中有了些怒氣,但很快就掩蓋了下去。
顧延之心中不屑至極,什麼東西,就你也配從本官嘴裡套話?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
此人是明州長史,乃是已投靠山東世家的江南小士族,要不是五姓七望在後麵給他撐腰,早就不知道怎麼死了,還能等到現在?
但隨即有心中苦澀不已,上次去長安述職,本以為可以受到提拔,甚至入主三省六部。
最後卻沒想到,還是回到了江東,還是做原來的明州刺史。
不過讓他欣慰的是,明州在級彆上已經和長安、萬年縣令一個品級了,算是步入朝廷大員級彆。
要不是有此補償,他都想撂挑子不乾了。
這次朝廷派出十位黜陟大使巡查地方,其他地方的人基本上都明朗了,但明州卻成了個例外。
前段時間蕭瑀來到江南,本以為是他,自己等人急哄哄的前去拜見,人家卻說明州不在他的巡查範圍,而是另有其人。
這下眾人都傻眼了,不是沒人問過,但這次蕭瑀口風緊的很,愣是沒說出是誰。
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大家都看出來人絕不是泛泛之輩,不然蕭瑀也不會如此謹慎。
能讓蕭瑀謹慎的人,他們更惹不起!
顧延之看了下身後眾人,心中卻一點都不著急。
因為來人他認識,還是熟人,但也是個狠人,這下明州官場估計要重新洗牌了。
那位爺可不是個怕事的,就算是將天捅破了,也有人給他擦屁股。
想起當初自己沒有昏了頭跟著江東那些蠢貨,而是和張家一樣投靠了大家不看好的好畤侯。
想想都自得不已!
人啊,有時候選擇比努力重要。
要不是身後著這尊大神撐腰,自己能在明州港一坐就是五年?
這可是個肥差,全大唐有多少人盯著自己的位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迄今為止,不管是明州港,還是北方的登州港,此時都牢牢掌握在人家手裡。
這麼長時間不是沒人打過注意,但都以失敗告終,甚至還有人為此丟了官,還有被發配羈縻邊地的。
彆看人家辭去所有職務,隻頂著個侯爵的爵位,但沒人敢小瞧這位。
昨日自己收到來信,才知道這次來的人竟然就是侯爺,著可把他高興壞了。
最後硬是忍住沒有得意忘形,努力裝作不知道的模樣,就是想給一些人挖坑。
自己憋屈了這麼長時間,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等來了一雪以往憋屈的機會。
剛才說話那人名叫苟興,一百多年前在江東地界也算是豪門。不過現在早就落沒了。
但沒想到他竟然投靠了五姓七望中的裴氏,運作之下成了明州的二把手,甚至插手了明州港的事宜!
這就不能忍了,但裴氏畢竟勢大,他也去信問了侯爺,但卻隻得到三個字。
隨便他。
沒錯,就是這三個字。
但事已至此,僅憑借自己本事還真拿人家沒辦法。
但現在不一樣了,侯爺來了,那個傳奇好畤侯來了,他能不高興嗎?
苟興側臉看到顧延之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神情就一陣陰鬱。
不知道?
他敢肯定,這老東西絕對知道了來人是誰,不然也不會如此積極。
人家都是出城十裡迎接,皇帝迎接凱旋大軍也不過如此了,但現在都他娘的快五十裡了。
想到自己身後之人給的消息,他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
“立即將所有首尾收拾乾淨,要是被人那了把柄.........”
“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最後那人走了,將所有和自身有關聯的首尾都收拾的乾乾淨淨,就留下自己一人。
這是將自己拋棄了啊,他心中憤恨不已!
但又有什麼辦法?
自己敢將身後人供出來嗎?
不敢,就算自殺了,他都不敢將身後人說出來。
不說,最多死自己一個;但如果說了,那可是全族都要受牽連的。
他毫不懷疑對方有沒有這樣的能力,千年世家,可不是說說而已,那是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
“長史似乎有些冷?”
顧延之不屑看了眼苟興說道。
就這?
人家還沒到呢,你就成這樣了?
呸!
無趣!
“不......冷,就是站的時間長了,有些不穩..........”
苟興心裡暗罵不已,但臉上卻不敢有任何顯露。
身後眾人看向苟興的目光充滿了玩味,之前的勁頭哪去了?
明州官員基本上都和謝廉有些關係,畢竟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從明州港晉升來的。
當初謝廉單槍匹馬來到貿縣,硬生生將一個小港口,建成了現在就是朝堂都要重視的地步。
級彆上更是可以和長安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