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宗甲長舒了一口氣,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壓了壓自己頭上的粗布帽,隻露出了一張嘴。
徐鳳年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站在坐在角落裡的許宗甲,也鬆了一口氣,他為人不壞,心腸要比徐驍軟得多,看見許宗甲沒有因為自己的牽連喪命,心中也是感到慶幸。雖然他不解剛剛許宗甲眼神是何意,此時已經不重要了,拉起身邊再次塌下了腰身,變得猥瑣的老黃,興衝衝的就向著山匪相反的方向溜走了。
許宗甲這才站起身子,拍了拍自己剛剛因為演戲導致衣服蹭上的塵土,有些心疼,他如今可是家徒四壁,還有祖父要贍養,哪裡有什麼好衣服,這身麻布衣已經是有著不少的補丁,依然是他僅有的兩套換洗衣服中一件,,如今沾了灰塵,青一塊黑一塊的極為難看,這讓他心中有些生氣,要知道這身粗布衣服曆經縫補,如今每洗一次就可能會多上一兩個補丁,如何讓他不惱。
許宗甲想到在家的祖父,神色莫名的收起了心中的漣漪,起身來到破廟之後,牽起了黃牛的韁繩,看著怡然自得,吃著青草的老牛,心中憤憤不平,自己剛剛可是曆經生死,這老牛倒也舒適,不由的恨恨出聲。
“早晚有一天,將你宰了烹成一鍋,飽我肚腸。”
許宗甲這一世少有葷腥,也就是在徐鳳年認識了祖父之後,才見了幾次油星,平日裡真是吃得比和尚的還素。
許宗甲牽著老牛慢慢悠悠的向著北涼的方向走去,倒是和徐鳳年二人的方向一致,畢竟都是要回北涼城,隻是一個回的是那富貴王府,一個回的是西坊陋巷。
許是今天該著許宗甲倒黴,他明明和徐鳳年等人的趕路速度不同,但是依舊在距離北涼城還有三十裡地的時候再次相遇了,當然也少不得那些西楚殘卒,依舊是圍成一個圈子,將徐鳳年和老黃包圍在了中間。
當然也略有不同之處,山匪首領此時手中拿著一副畫卷,上麵寥寥幾筆墨色就傳神的將徐鳳年勾勒了出來,栩栩如生,讓人不得不感慨,作畫之人功力不淺,而且畫者應該對徐鳳年極為了解,徐鳳年的神態和氣質都刻畫的極為傳神,就連徐鳳年見了都無法抵賴自己的身份,啞口無言。
許宗甲看完這些,再次將目光轉向了包圍圈中,這裡赫然比剛剛多了一道身影,一襲白袍,豐神俊秀,五官精致,無一不美,無一不妙,雙眸猶如寶石,清澈透亮,眸上劍眉英武,讓人豔羨,腰身細長,配著兩把寶刀,纖長白淨的十指搭在刀柄之上,隱隱透著銳利鋒芒,整個人都散發著清冷之氣,好似姑射仙子,寒宮嫦娥。
“哞!”
老黃牛許是未曾見過這般多的人,有些畏懼,駐足不前,回頭朝著許宗甲發出了一聲牛叫聲,好像是在問現在怎麼走。
在場中眾人本來正在對峙,空氣中都彌漫著凝重的氛圍,聽到老黃牛的叫聲,紛紛將目光轉向了許宗甲,一股無形而又真實存在的壓力憑空出現在了許宗甲的身上。
許宗甲訕訕的伸手拍打了一下老黃牛的腦袋,略略後退了一步,雙手一攤,表示自己的無害,這才發出了清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