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看著極不耐煩的石之軒,也不囉嗦,右手從袖子中掏出了陶罐,輕輕的放在了地板之上,平靜無比的看著石之軒,輕聲道。
“邪帝舍利,已經送到!”
“石師不會忘了白日所言吧?”
石之軒臉上浮現了震驚之色,眸子裡射出兩道璀璨的光芒,殘影一閃,銅罐就落入了石之軒的手中,目光中充滿了炙熱,死死的盯著銅罐,漸漸的激動了起來,全身都在顫抖,臉色潮紅,呼吸急促,額頭甚至冒出了晶瑩的汗珠。
石之軒這些年來,深受人格分裂的困擾,一會慈悲為懷,一會心硬如鐵,一會多愁善感,一會冷漠殘忍,或是慈父,或是狂士,或是魔頭,或是聖僧,誰知道他這些年是如何過下來的,極為不易。
“邪帝舍利,終於落到我的手中了!”
石之軒並沒有立刻將銅罐打開,邪帝舍利會散發一種無形的波動,方圓數十裡內的,所有魔門高手,甚至佛門高手,都可以感應到,這裡可是長安,不知隱藏了多少佛魔兩道的高手。
石之軒需要找一個隱秘的地方,汲取邪帝舍利中的龐大精元,用強大的精氣強行踏入大宗師之境,利用境界突破的蛻變,彌補自己心境的破綻,重回圓滿無缺的狀態,這個過程需要絕對的安靜和安全。
石之軒將手中的銅罐放入了袖中,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侯希白,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中有著疑惑閃過,質疑的問道。
“白天,你不是說邪帝舍利不在你手中嗎?”
石之軒十分確信銅罐中封存的就是邪帝舍利,侯希白是想要和他結盟,絕對不會用一枚假的邪帝舍利來騙他,沒有任何的意義,甚至還會弄巧成拙,使得二人反目成仇,再也沒有了結盟合作的可能。
侯希白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做出如此不智之舉,聽到了石之軒的詢問,直言道。
“楊公寶庫就在長安城,是魯妙子土木機關之術大成之作!”
“攔得住天下人的腳步,卻攔不住我的腳步!”
石之軒感到了意外,聽侯希白這話的意思,他是今日闖入了楊公寶庫,從中尋得了邪帝舍利。
楊公寶庫是如此就可以進入的嗎,他可是在長安隱藏了十幾年,一直不曾知道楊公寶庫的入口,而侯希白卻是耗費了不到一天的功夫,究竟邪帝舍利帶了出來,即使是石之軒這種心誌堅毅之人,也是有著閃過挫敗之感。
“有了邪帝舍利,相信石師很快就可以恢複巔峰之境,弟子在這裡先說一聲恭喜了!”
侯希白站起身來,走出了禪房,站在月輝之下,身上披著一層銀白色的光紗,聖潔清冷,出塵飄逸,不似紅塵眾生,回頭看著依舊坐在蒲團之上的石之軒說道。
“還請石師不要忘了我們的之間的約定!”
說罷,侯希白腳踏蓮花,神足通發動,天涯咫尺,消失在了無漏寺中。
石之軒坐在禪房之中,久久無言,不知過了多久,也同樣消失在了無漏寺中,不知去往了何處。想必再次出現時,石之軒必然恢複了巔峰實力,重新踏入了大宗師之境,成為天下絕頂高手。
嶺南,宋家山城,守備森嚴,巍峨壯觀,主要的建築群,結集在最高第九層周圍約達兩裡的大坪台上,樓閣崢嶸,建築典雅,以木石構成,由簷簷至花窗,縷工裝飾一絲不苟,營造出一種充滿南方文化氣息的雄渾氣派,更使人感受到宋閥在南方舉足輕重的地位。山城的頂端有著一座院落,正是宋缺的閉關之所,磨刀堂。
侯希白離開了長安城之後,徑直來到了這嶺南宋閥,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潛入到了磨刀堂之外,立在門外,負手而立。
堂內一人盤坐在蒲團之上,樣貌英俊,雙眸冷峻,鼻梁高挺,丹唇細薄,透著傲意,腰背挺拔板正,像是不周山天柱一般,支撐起了漢人的天地,永不彎曲,雙手搭在腿上,雙腿之上擺著一柄厚背刀,鋒芒銳利,透著天道高遠的氣息,這是以刀入道,刀法境界已經臻至了天刀至境,這等修為即使是寧道奇前來挑戰,也難有勝算,一不小心就,就會殞命刀下,難怪可以威震天下幾十年。
“晚輩,花間派侯希白,前來拜訪天刀宋缺,還請閥主不吝一見!”
侯希白朗聲開口,聲震天地,驚動了整座山城,無數的嶺南男兒,紛紛走出了房屋,神色凝重,仰頭看向了山城最頂端,臉上帶著幾分崇拜之色,那裡是宋閥閥主天刀宋缺的閉關之所,是嶺南百姓心中的守護神,當世無敵的存在。
地劍宋智神色微變,身形躍起,向著山頂而去,速度極快,化為了一道流光,劃過了鱗次櫛比的建築,不過片刻就出現在了小院門口,不敢擅入,躬身敬聲道。
“大兄,我可否進入!”
“不必了!”
磨刀堂的房門打開,魁梧挺拔的宋缺握著厚背刀走出了房間,英武俊朗,中年模樣,有著這個年紀所獨有的成熟滄桑氣質,使得他更有魅力了。
宋缺看著立於庭院之中的侯希白,一雙劍眉向上微挑,銳利的眸子裡滿是驚詫之色,透著幾分好奇,讚歎道。
“多情公子侯希白,我聽過伱的名字!”
“當年我去獨尊堡,想要接玉華回嶺南!”
“那是她第一次拒絕我這個父親的命令,就是因為你的一句話!”
“如果不想成為籠中鳥,就要將名字刻在磨刀堂中!”
宋缺至今依舊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情景,宋玉華這位溫婉嫻靜的女兒,第一次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的安排,肅穆認真對他言道,總有一日要將宋玉華這三個字刻在磨刀堂中,讓天刀宋缺也要正視她宋玉華的存在。
宋缺那是第一次覺得這個女兒像極了自己,麵對宋玉華的叛逆,不僅沒有震怒,反而同意了宋玉華的請求,將她留在了獨尊堡,他十分期待宋玉華有一日可以表現出讓自己重視的實力,將她的名字刻在磨刀堂中。
宋缺就是從宋玉華的口中,頭次聽到了侯希白這個名字,將其牢牢刻在了心中,隻是後來侯希白並沒有創出多大的名聲,隻落得個多情公子的浪蕩名聲,讓他還頗為失望。
“天下人都小瞧了你,你這身修為高深莫測,比起邪王石之軒也不遑多讓!”
“你悄無聲息的潛入了磨刀堂,連我都沒有發現,磨刀石上又要刻上一人的名字了!”
宋缺驚歎不已,十分高興,表現出了恢弘的器量胸懷,絲毫沒有因為侯希白潛入宋家山城而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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