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靈山再啟,大阿羅漢(1 / 2)

草帶露水,映照燦爛,風吹低頭,牛羊成群。歡喜菩薩盤坐蓮台,浮於半空,眼睜睜看著那位遊曆草原的開竅高手逐漸遠去,高空涼風嗖嗖,吹不開蓮台光芒,卻讓她臉有寒意。

風動,還是心動?

恍恍惚惚之間,歡喜菩薩有種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的感覺,難道真要由歡喜魔道轉修佛門正宗,日日做那一盞青燈伴流年的尼姑?無聲無息間,沒有任何力量波動,僅僅一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就烙印於了自己心頭?

十年青燈,十年古佛,十年枯坐,“狂刀”蘇孟將阿難破戒刀法的“沾因果”推到了如此境地?或者是心魔類功法?

想不通,還是想不通,歡喜菩薩發現自己竟然還是看不出蘇孟的境界。未知最為恐怖,讓人心生敬畏,歡喜菩薩深吸了口氣,平複了種種情緒,苦笑自語。

“我回素女仙界還不成嗎?”

歡喜菩薩已經下定了決心,日後不再出來搞風搞雨了!既然神兵可以隔絕佛音,素女仙界肯定也可以。

廣陵城外,鳳凰洲頭。兩名男子對坐梧桐樹下,一人手撫古琴,臉色蒼白,秀麗宛若女子,時不時咳嗽幾聲,正是曾經的王大公子,如今的王家家主王思遠,他看起來還是二十來歲,病容滿麵,身體纖弱,似乎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另外一人五官普通,身穿青袍,坐姿沉穩大氣,額頭有一枚赤色星辰凝聚凸顯,讓他平添了幾分妖異的魅力,乃如今邪魔九道之一,赤色魔門的宗主,“魔帝”齊正言!

“他重現江湖了,歡喜菩薩見過他。”

齊正言狀若平常般說道,心中卻是淡淡欣喜,他如今正在搞人人如龍,大肆傳播功法,培養平民武者,很多思想都是來源於孟奇,他早就將孟奇當做了生死兄弟,人生知己。

王思遠停住撫琴,右手握成拳頭,抵住嘴唇,咳嗽了幾聲,露出一絲豔紅,然後吐了口氣道。

“我知道。”

“那你知道他為何不殺歡喜菩薩嗎?”

齊正言目光平淡,像是求問,又仿佛早就知曉答案。

王思遠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微微一笑,神秘莫測。

“枯坐古寺十年,將內疚、壓抑、不甘、瘋狂、絕望、痛苦和刻骨的仇恨藏在心裡,日日夜夜錘煉打磨著那口精神之刀,將精氣神意儘數融入其間,咳,可不是為了殺小小的歡喜菩薩。”

“十年磨刀,十年煎熬,十年痛苦,當那一刀揮出的時候必定驚天動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不見正主,他肯定不會出刀。”

“聽起來你知道很多。”

齊正言神色平靜,眼眸深邃幽深,一眼看不到底,如同九幽深淵,深不可測。

王思遠笑了笑,病容倦怠,帶著幾分自嘲之色,眼眸中漸漸癲狂。

“我是神棍嘛,知道得多很正常,不過我也算不出他的真實情況,咳咳,嘿,若是能算出,我早就能證道法身了。”

“沒想到他與大羅妖女竟然到了近乎生死相許的地步。”

齊正言轉變了話題,似有不解之色浮現,他竟然不知孟奇和顧小桑感情深厚到如此程度,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王思遠搖了搖頭,麵露篤定之色,他深諳人性,智慧過人,推測出了真相。

“沒有,至少十年前沒有,那時我站在城頭,聽到的嘯聲多是內疚、痛苦、絕望和憤恨,心灰意冷與刻骨銘心很少,咳咳,但十年後就很難說了,回憶能美化一個人,內疚和感懷會發酵感情,痛到深處也就甜到了深處,今時今日,假作真時真亦假。”

“咳,顧小桑這一子當真厲害,以死為進!”

齊正言沒再提此事,再次轉移話題,隨口問道。

“你也就這十年左右的光景了,不證法身難以求活,身為家主,為何不娶妻生子,留下血脈後裔?”

“不瘋魔不成活,不斷後路不見生,我要這妻兒有何用?”

王思遠神情越發癲狂,眼眸之中帶著幾分血色。他怔怔抬頭,看向打著旋流動的江水,似笑非笑道。

“習練術數推衍之道,最忌自身有情,有情則偏,有情就會被蒙蔽,你有魔主記憶,不難明白。”

王思遠緩緩起身,臉色病態潮紅,走到了洲頭,語氣平淡道。

“哪怕你墮入魔道,亦然有兄弟之情,生死之交。”

王思遠背對齊正言,看著遠方,沒有回頭,決絕無比的說道。

“而我作為神棍,除了術數,隻能與寂寞和瘋狂為伴。”

山嶺蔥鬱,樹木茂盛,陽光透過枝葉,在地上灑下一個又一個的金色光斑。孟奇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逝於山路儘頭。

又不知過了多久,這裡忽有片片血色彙聚,凝成了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雙目鮮紅,無情殘忍,儼然便是血海羅刹!

“他去了哪裡?”

血海羅刹的精神如同光芒,瞬間就將荒山野嶺籠罩,尋找著關於孟奇的點點滴滴,發覺此地曾經有孟奇停留的痕跡,但早就遠離,目前不知所蹤,以自己法身的境界,亦隻能若有似無把握到,沒辦法準確探知!

血海羅刹沉吟了一下,身影突地崩散,血光紛飛,越來越淡,消失於半空,山嶺重歸寂靜。

血海羅刹飛遁往北,結合術數和秘法,尋找著孟奇的蹤跡。過了不知多久,他眼前突然一花,多了道人影,寬袍大袖,頭發紮簪,瀟灑自若,儼然便是“魔師”韓廣!

“你怎麼來了。”

血海羅刹對魔師戒備甚深,暗自拉開了距離。

“你永遠追不上蘇孟。”

“你注定見不到他。”

韓廣抬頭看天,因果命運最是玄妙,血海羅刹就算是追蹤十年,也無法追上孟奇,這是因果注定的。

“你是說?”

血海羅刹驚疑不定的看著韓廣,語氣有些凝重,心驚肉跳的感覺湧上心頭,再次開口問道。

“狂刀究竟臻至了什麼境界?”

“半步法身,苦苦壓製,不曾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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