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束手無策,提點交易(1 / 2)

書生朝獄卒拱手作揖,目送獄卒離開後,他轉過身來正麵對著許七安。書生穿著月白色的袍子,烏黑的長發束在玉簪上,模樣甚是俊俏,劍眉星目,嘴唇很薄。

許七安腦海裡浮現此人的相關記憶,許家二郎,許新年,二叔的親兒子,許七安的堂弟,今年秋闈中舉。

“押送你去邊陲的士卒收了我三百兩,這是我們家僅剩的銀子了,你安心的去,途中不會有意外的。”

“那你呢?”

許七安鬼使神差的說出這句話,他記得原主和這位堂弟的關係並不好。因為嬸嬸討厭他的關係,許家除了二叔,其他人並不怎麼待見許七安,至少堂弟堂妹不會表現的與他太過親近。

除此之外,在許七安原本的記憶裡,這位堂弟還是個擅長口吐芬芳的嘴強王者。

許新年表現的極為不耐煩,滿是絕望的說道。

“我已被革除功名,但有書院師長護著,不需要發配。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去了邊陲,收斂自己脾氣,能活一年是一年。”

許新年在京都赫赫有名的雲鹿書院求學,頗受重視,又是新晉舉人。因此,許誌平出事後,他作為兒子沒有被下獄,但不允許離開京都,多日來一直奔各方,想要解救家人,隻是結果不儘如人意。

許七安沉默了,他不覺得許新年會比自己更好,恐怕不隻是革除功名,還得入賤籍,子子孫孫不得科舉,不得翻身。而且兩天後,許家女眷會被送入教坊司,受到淩辱。

許新年是讀書人,他如何還有臉在京城活下去?或許被發配邊疆才是更好的選擇。

突然,許七安心中一動,往前撲了幾步,雙手扣住鐵柵欄,猜測道。

“你想自儘?!”

許新年麵無表情,眼睛裡沒有任何的光芒,黯淡絕望,冷冷道。

“與汝何乾。”

頓了頓,許新年目光微微下移幾寸,目光躲閃,不敢與堂哥對視,似乎是因為已經下定了決心,對這位原本關係不太好的堂哥,多了幾分關心,聲音柔和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你好好活下去!”

說罷,許新年就決然的踏步離開,他是來告彆的,這可能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麵了。

“等等!”

許七安手伸出柵欄,抓住他的衣袖,許新年頓住,轉身沉默的看著堂哥。

“你能弄到卷宗嗎?稅銀丟失案的卷宗。”

許新年皺了皺眉,不明白許七安是什麼意思,不解的問道。

“你要這個乾嘛?”

許七安深吸了一口氣,如今他必須抓住萬分之一的希望自救了,能不能在這個封建的社會活下來,就看這一把了。

“我想知道案發經過,死也死的明白。不然我不甘心。”

許七安換了個說法,沒有直接說破案,不然許新年大概會覺得他腦袋瓦特了,畢竟原本的許七安,就是又執拗又倔強的性格,典型的粗鄙武夫,沒有一點腦子。

許新年沉吟一下,似乎是想要滿足堂兄的對自己提出的最後要求。

“我看過卷宗了,可以說給你聽!”

這幾天為許家奔走,案子太大,沒人敢出手幫助,求告無門的無奈之下,許新年轉換思路,試圖從追回稅銀這方麵破局。靠著許家原本的人脈和書院的關係,以及銀子的打點,許新年買通了京兆府的吏員,為他抄錄卷宗。

但是許新年毫無刑案判斷、偵查等經驗,無奈放棄。好在他修行儒道,已經進入了九品開竅境界,將聖人經典倒背如流,化為己用,增長記憶力,學習能力加強,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隻是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加成。

許七安抬手打斷了許新年,心中多了幾分希望,連忙說道。

“你去寫下來,口述沒有意義。”

案件的所有細節都在文字裡,需要斟酌,咀嚼,分出一部分精力去聽的話,大腦就無法冷靜的思考和分析。

許七安的邏輯推理能力,在前世是同年級裡的翹楚,算是他最為得意的地方了。

換成以前,許新年是不會搭理他的,念著兄弟倆此次一彆,或許就是永彆,他答應了兄長最後的請求,低聲道。

“稍等片刻。”

許新年疾步離開,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許七安背靠著柵欄坐下,心裡忐忑複雜,他並沒有把握翻盤,想破案是欲求,不甘心也是真的。能想到的自救方法隻有這一條,總得試一試,垂死掙紮一下。

現代刑偵手段中,犯罪現場調查,監控,屍檢是三大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稅銀失蹤案無人死亡,古代也沒監控,而許七安深陷牢獄,以上三個要素都沒條件去接觸,好在卷宗一定程度上能還原犯罪現場。

許七安一邊消化著原主的記憶,一邊強迫自己摒除所有負麵情緒,隻有冷靜的大腦,才能擁有清晰的思路,完成嚴謹的推理。

“是死是活,就看接下來了!”

一炷香的時間漸漸過去,許新年匆匆返回,將幾張墨跡未乾的宣紙交給他。

“時間到了,我得走了。”

許新年猶豫一下,也許是生死麵前,才知道親情的重要性,十分鄭重的叮囑道。

“你自己保重!”

許七安沒搭話,目光已經被宣紙上的字跡吸引,時間倉促,紙上的字跡是草書,若非許七安讀過幾年私塾,特麼根本認不出這些鬼畫符。

“讀書還是有用的,原主要是個不識字的,此刻自己不如就直接了斷了好。”

許七安自嘲安慰著自己,這也算是多了一個技能,有總比沒有強。

除了案發經過,還有京兆府搜羅的路人供詞,參與押送士卒的供詞。在一連串的供詞中,許七安注意到,一句用紅色朱砂筆勾勒起來的話。

“妖物作祟?!”

許七安瞳孔一縮,心瞬間就沉入了穀底,他似乎感受到了老天爺深深的惡意。

“如果是妖物作祟,那我就毫無辦法了!”

這個世界是有妖怪的,妖族自古存在,與人類相互狩獵,相互吞食,南疆十萬大山裡,有一個萬妖國,是妖族最大的聚居地。

五百年前,西方諸國在佛門的帶領下,向南疆萬妖國宣戰,前前後後打了一甲子的戰爭,最後蕩平妖國,史書上將這場戰役命名為:甲子蕩妖。

自那以後,妖族氣運受損,漸漸式微。而佛門從此一飛衝天,佛道昌盛。用許七安後世的知識來理解,在這場食物鏈頂端的爭奪戰中人類獲得了勝利。

如果稅銀是妖物作為,那麼,許七安覺得自己沒辦法翻盤了。入秋的季節,天氣濕冷,許七安沁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怕了!

在這個皇權高高在上的社會,人權太薄弱了,生殺予奪,全在他人一念之間。以前許七安也幻想過穿回古代抄詩裝逼,覺得很爽。但現實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穿越了還要遭社會毒打,開局就是地獄模式。

“你這個思路不對,不是妖類作祟,而是人為,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許七安剛剛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案卷之上,竟然沒有察覺到牢房外再次出現了另一個人,這是無比俊朗的男人,身上穿著錦袍,許七安一眼就看出,這件袍子價值不菲,足以讓普通人家一年吃穿不愁了,這是一個極為尊貴的人,隻是不知他為何會才會出現在自己的牢房前。

許子聖的身邊並沒有獄卒跟隨,作為刑部員外郎,他想要進入京兆府大牢,還是很簡單的,沒有人會阻攔,他走到牢門前,低聲說道。

“牢門沒有鎖!”

許七安聞言一愣,這家夥怕不是個傻子,京兆府的牢門怎麼可能沒有鎖,那麼大的一把銅鎖,你眼瞎看不見嗎?

許子聖話音未落,銅鎖瞬間就打開了,牢門被一隻修長手推開,走進了牢房之中,走到了愣神的許七安麵前,低頭看了一眼那幾張草書寫的案卷。

許七安此時徹底驚呆了,這怎麼可能,剛剛他可是檢查過銅鎖,明明是鎖著的,為什麼隨著這位年輕男人的一句話,銅鎖就自己打開了。

“這就是讀書人的能力嗎?”

許七安回憶著腦海裡有關修煉體係的記憶,似乎有了幾分猜測,這個世界的讀書人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倔強青銅,而是可以言出法隨,打嘴炮的最強王者。

“這是一個高手,大高手,至少也是鑽石段位的強者,不是我這不屈白銀可以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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