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如.東海,大吉……大利。”
恒遠大師憐憫的看著他,雙手合十,低聲念誦法號。
這隻黑狗就是恒遠解救出來的可憐孩子,被牙子裹上黑狗皮,教導了幾句吉利話,以此取悅不知情的百姓,討要賞錢。
“罷了,你所做所為倒也慈悲,我本想給你一個警告,讓你明白京都不是肆意妄為之地,但是見到這個孩子,平遠伯死有餘辜,不值得我出手!”
突然一道晴朗的聲音從恒遠的身後傳來,讓他大吃一驚,身體瞬間緊繃,猛地擋在黑狗之前,轉頭看去。
一位清俊英武的青年走出,穿著白色儒衫,大袖飄飄,超凡脫俗,全身透著儒雅的氣息,一副飽讀詩書的模樣,來人正是許子聖,他本還想警告一下恒遠,但是見到這個孩子的慘狀,心中怒火勃發,恨不得將平遠伯複活,再將其淩遲處死。
“你是何人?”
恒遠作為佛門弟子,佛法精湛,已經跨入了五品律者的境界,甚至達到了五品巔峰,也算是佛門天才,更難得是他慈悲為懷,身體力行的行善,讓人敬佩。
許子聖走出了角落陰影,沉靜的眸子裡充滿了怒火,俯視著那隻笨拙的黑狗,這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被折磨成了這樣子,好似一頭畜生,活的生不如死,笨拙的看著走近的許子聖,眼睛黑白分明,充滿天真無邪,口齒含糊,笨拙的說著吉祥話。
“福如.東海,大吉.大利!”
“該死,平遠伯該死!”
許子聖從未像現在這般憤怒,他沒有想到平遠伯如此可恨毒辣,居然將被拐的孩子折磨成這樣,須發倒豎,嚇到了眼前的這個可憐孩子,笨拙的向後倒退了幾步,嘴裡還在嘟囔著。
“不要打我,我.錯了!”
笨拙的黑狗模樣的孩子,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閃過驚恐,身子縮成一團,恒遠見狀連忙再次擋在身前,戒備的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許子聖意識自己已經失態,連忙收斂了怒火,再次恢複了平靜,隻是這份平靜是如此的沉默,暗中蘊藏著波濤洶湧,深吸了一口氣,許子聖這才打量起了恒遠和尚。
這位大和尚身材魁梧,僧衣略顯破舊,脖子掛著一條粗大的佛珠,大光頭上有兩排結疤,神色苦大仇深,腳上一雙布鞋,已經破破爛爛,生活的似乎極為清貧,但是他眼眸之中卻滿是平和,顯然怡然自得,心境極高。
“按理說你在大奉京都誅殺了平遠伯,作為勳貴中的一員,我該同仇敵愾,將你拿下,送往刑部大牢,但是平遠伯罪該萬死,罪惡深重,我也不好為這人渣出手!”
“所以,你無需戒備,就當我今日未曾來過吧!”
許子聖不等恒遠和尚說話,目光再次看向了縮成一團的那個可憐孩子,眼眸裡隱隱還有一絲火焰燃燒,催動體內的浩然正氣,言出法隨,改變了周圍的天地規則。
“我說眼前這個孩子可以恢複原本麵貌,健康平安!”
話音一落,黑狗皮就從這個孩子的身上脫落,這個孩子長出了新的肌膚,白皙嬌嫩,再次恢複了人形,手腳俱全,沒有任何的傷勢,黑白分明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錯愕,帶著膽怯,偷偷的看著許子聖。
恒遠和尚見此,臉色大變,這是儒家的言出法隨,居然可以改變眼前這個孩子的狀況,如同時光逆流,手段神通簡直神乎其神,京都居然還有這等可怕的儒家學子,不可思議。
許子聖似乎對恒遠和尚臉上震驚的表情感到十分有趣,靈覺掃過整座養生堂,將所有景象儘收眼底,慈悲憐憫之色一閃而過。
養生堂是一座很有些年頭的院子,大門上的匾額早已在風霜的洗滌中褪去了顏色,裡麵充斥著許多瘦弱臟亂的孩子,每個眼睛裡都閃動著明亮的光芒,那是對生存和未來的渴望,讓人感到心驚。
“養生堂是朝廷的官辦機構,我也不好插手,不過倒是可以賜下一道機緣,免得讓這功德之地被俗世沾染!”
“我說,每日都有善人給養生堂捐贈銀兩,維持開支!”
話音一落,許子聖的浩然正氣衝出,融入天地之間,擴散到了整座京都城,冥冥之中似乎改變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善惡終有報,天地才能清明!”
許子聖做完這些,還未停止,眉頭微皺,眺望內城,目光像是穿透了無儘的遮擋,跨過了虛空,看到了平遠伯府,奢靡富貴,鐘鳴鼎食,心中怒氣難平,再次開口,聲音浩大,震蕩整座京都城,讓所有人都清晰聽到了他的話。
“平遠伯作惡多端,罪該萬死,暗中培養牙子組織,在京城販賣人口,牟取暴利,牙子們拐騙孩子和女人,賣去青樓、賣去黑作坊、培養成竊賊,甚至斬斷手腳掌,裹上黑狗皮,簡直散儘天良,令人發指!”
“我說,平遠伯一脈理應償還罪孽,善惡有報,方為天地正理!”
浩然正氣衝霄而起,剛正浩大,彌漫整座京都城,甚至撼動了大奉國運,驚動整個朝堂,所有人都駭然失色,仰頭看向了天空,隻見白茫茫的浩然正氣充斥天地之間,讓昊日黯淡,烏雲彙聚,籠罩在了平遠伯爵府上空,銀蛇狂舞,轟鳴不絕,一道道雷霆落下,劈死了平遠伯一脈男丁,惡仆,甚至是一部分刁鑽惡毒的女眷。
“這是儒家大儒發怒,撼動天地,懲戒罪孽!”
“天下什麼時候居然誕生了一位二品大儒,這可是足以撼動國運的存在!”
“好一個二品大儒,一念天地動,雷罰降世間,果然不愧是典籍上記載的儒家賢人,手段神通,驚世駭俗!”
“真是多事之秋,還有四天就是皇室祭祖的日子,如今突然冒出來一位二品大儒,平生波瀾,需要加強戒備!”
禦書房,元景帝站在窗前,仰頭望著那浩瀚宏大的天地正氣,神色變幻,最後開口下令道。
“來人,傳我旨意,平遠伯作惡多端,罪孽深重,削去平遠伯一脈爵位,論罪徹查,讓打更人出動,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助紂為虐之人!”
“遵旨!”
連皇帝也不敢無視大儒震怒,頒布了聖旨,徹查平遠伯的事情,要給這位神秘的大儒一個交代。
養生堂中,恒遠和尚目瞪口呆,心中震動不已,手指抬起,微微顫抖,嘴巴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居然是二品大儒,這怎麼可能?”
“小和尚,你可要保密啊,不然我可會不高興的!”
說罷,許子聖身影漸漸淡化,消失在了此地,讓恒遠和尚再次震驚,心中暗暗決定,打死也不會說出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就在此時,養生堂外傳來了敲門聲,一位豪奴神色倨傲,走了進來,扔下來一個錢袋,傲慢的說道。
“我家主人善心,讓我來捐贈紋銀十兩!”
說罷,也不待養生堂的人反應,就轉身走了,根本就不給眾人感謝的機會。
恒遠和尚看到這一幕,心中對那位勳貴出身年輕人更加敬畏了,這等可怖的手段,嚇得他心膽皆顫,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存在。
恒遠和尚想到此處,連忙從懷中掏出了地書碎片,輸入了一道信息。
“三號,京都之中可有勳貴出身的讀書人?”
“六號,京都確實有這樣的人,但是大部分都不成器,隻有一人乃是當朝狀元郎,武安侯之子,儒道精深,被譽為儒林年輕一輩第一人!”
“六號,你可是遇見了許子聖,一定不要和他發生衝突,不然你肯定會死的很淒慘!”
“放心吧,三號,我會注意的!”
三號就是許七安,他們彼此可以通過地書碎片傳訊,互通情報。
在恒遠和尚和許七安交流的時候,一號正在窺屏,默不作聲,心中暗暗猜測。
“難不成剛剛震動京都的大儒就是許子遠,不然哪有這麼多的巧合,殺了平遠伯的六號,恰好詢問許子聖的身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