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狗孩童,天罰降世(1 / 2)

“噗!”

聽到這話,正在飲茶的陳泰直接噴了出來。李慕白和張慎齊齊僵住,霍然轉頭,瞪著許七安。

“作詩之人不是楊淩嗎?”

許七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硬著頭皮說道。

“那是我的化名!”

“可是那書法極為精妙,堪稱妙品,就連老夫等人都沒有那等蒼勁的筆力!”

三人言下之意很明顯,他們都對許七安的那手爛字十分知曉,不可能寫出這等無上妙品。

“那是許子聖大人代寫的!”

“哦,原來如此!”

三位大儒瞬間就接受了這個現實,讓許七安有些惱怒,讀書人果然不靠譜,居然這麼不相信自己的弟子,相信一個外人。

“你去教坊司做什麼?”

突然張慎似乎是想到什麼,臉色一正,連忙問道。

許七安露出幾分心虛之色,目光躲閃,但是好在他並沒有逃避這個問題,十分坦誠的回答著自己這位便宜老師的問題。

“少年慕艾!”

屋子裡忽然陷入寂靜,三位大儒感覺胸口堵著淤血,想吐又吐不出來。

幾秒後,張慎起身,他在屋子裡團團亂轉,焦躁的不行,指了指許七安的鼻子,連聲說道。

“你,你,千古絕唱,你用在一個風塵女子身上,她配嗎?她配嗎?”

“是是是,用在你身上就好了!”

許七安心裡暗自腹誹,表麵做出聆聽老師訓誡的姿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顯然是左耳聽右耳出。

李慕白同樣情緒激動,也是十分讚同張慎的觀點,點評道。

“詠梅便詠梅,將題目定為影梅小閣贈浮香,簡直低俗,俗不可耐。生生糟蹋了一首好詩。”

“如果能改成雲鹿書院贈慕白先生,您應該就能笑出豬叫聲了吧?”

許七安看著激動莫名的李慕白,心中再次吐槽,從表麵來看,將這首驚世佳作用在一個風塵女子身上,確實浪費。但事情不能單看表麵,若沒有這首詩博取浮香花魁的青睞,他怎麼能施展大小如意的神通,擺脫童子身,降服女妖精呢!

“李慕白和張慎能收他做弟子,我也可以!既然有兩個老師,那為什麼不能有三個老師呢?”

陳大儒被許七安的詩才折服了,心中暗暗決定,以後找機會將許七安收入座下。

經曆了一番語言轟炸,許七安乖乖的認錯,並許諾將來有好詩好詞,一定先讓兩位老師修改潤色,李慕白和張慎才勉強消氣。

兩位大儒除了與傳世名詩擦肩而過的悔恨外,是真的覺得許七安把這首詩用在一個教坊司花魁身上,浪費了,暴殄天物!

許新年見事情已經談完,終於開口了,連忙向自己的老師張慎詢問道。

“老師,我幼妹在書院啟蒙多日,不知可有成效?”

許新年說的的是許鈴音這個小豆丁,這個小丫頭心裡隻知道吃,長相更是隨了許誌平,樣貌平平無奇,性格愚笨。受到了許七安的疼愛,因為隻有這個小妹樣貌比許七安普通,遺傳了許家的基因,許新年和許玲月樣貌都隨了許七安的嬸嬸,長得極為俊俏,讓許七安時常感到自卑。

三位大儒相視一眼,陳泰忍不住笑出聲了,似乎是從未見過如此頑石,說道。

“你那妹妹,當真是心誌堅定,堅不可摧。”

張慎也是十分無奈,為了弟子,他可是儘心儘力,為許鈴音換了好幾位先生,苦笑道。

“一旬之間,教她的先生已經換了四個。”

李慕白也是有些感到好笑,目光十分古怪的看著許七安二人,懷疑他們家的人都不太正常,最後補充道。

“這四位先生都發誓,這輩子不為稚童啟蒙了。”

許七安早就知道自家這個小豆丁與眾不同,但是沒有想到如此頑劣,居然讓四位先生都立下了誓言,果然不愧是許家人,一看就不是讀書的料,這下他心中更加平衡了,以後對這位小妹應該更好些。

時光如水,不舍晝夜,這日大奉京都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讓無數人都感到頭皮發麻。

大奉平遠伯被殺,大奉朝如今,勳貴雖然勢力下滑,但伯爵終歸是伯爵,府中必然養著高手。而那位凶徒竟能殺死伯爵,打傷打更人,從容而去,不是一般的高手。

這件事許子聖知道幾分隱秘,乃是天地會六號恒遠所為,又有許七安這位內應相助,這才逃過了打更人和司天監的追捕,成功脫身,此事極為複雜,牽扯極廣,有著佛門,萬妖國,道門牽扯其中,許子聖也懶得摻和,隻是冷眼旁觀。

平遠伯被殺案,第二天就席卷了朝堂,勳貴集團上下震怒。與勳貴向來不合的文官集團也很重視此案,都察院禦史上書彈劾魏淵。元景帝狠狠的斥責了京城五衛的指揮使,以及打更人指揮使魏淵。

此事關乎勳貴勢力,按理說許子聖應該出手,但是平遠伯罪有應得,暗中培養牙子組織,在京城販賣人口,牟取暴利,牙子們拐騙孩子和女人,賣去青樓、賣去黑作坊、培養成竊賊,甚至斬斷手腳掌,裹上黑狗皮,簡直散儘天良,令人發指,罪孽深重,罄竹難書。許子聖也不願為了這麼一個人渣和天地會的人發生衝突。

隻是隨著礙於自己同為勳貴一員,思索了一番,許子聖為了讓天地會的人安分一些,覺得還是需要警告一下他們,讓他們明白,大奉京都不是其他地方,可以任由他們胡來,勳貴雖然衰落了,但也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欺辱的存在。

這日清晨,殺害平遠伯的凶手,天地會六號,佛門青龍寺弟子恒遠和尚,他換了一身尋常的長褂,寬敞的褂子遮擋住了魁梧的身軀,用汗巾裹住大光頭,混入早起的房客裡,默默離開了客棧。

恒遠在路邊的早點攤子吃了飯,朝著內城的城門口走去。臨近城門口,不動聲色的打量,發現城門的守衛比往日多了一倍,更有一位司天監的白衣,清光流轉的眸子審視著每一位出城的人。

恒遠混在人流裡,走向內城。司天監的白衣同樣審視了他,隻是稍有打量,就放行了。作為佛門弟子,他自然有辦法消弭殺生後的煞氣,許七安為他爭取了非常寶貴的時間。

恒遠一路往東,接近中午才返回住處,這裡的房屋大多由黃土搭建,屋頂蓋著破碎的黑瓦,這裡是貧民區。他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座簡陋的大院裡,院門的匾額寫著:養生堂!

養生堂是朝廷的福利機構,專門收留鰥寡孤獨。雖說是官辦的,但院子裡辦事的隻有幾個老吏員,勉強能看住院子裡的孤兒和老人。

恒遠以僧人的身份留宿在養生堂,幫著幾個老吏員一起打理孤兒和老人,他不要一分錢,還經常拿銀子補貼養生堂的開支。

這十幾年來,朝廷對養生堂這類福利機構越來越漠視,經常連著幾個月都撥不下銀子,官辦機構早已名存實亡。

恒遠剛踏入院子,便有一位老吏員迎上來,苦口婆心道。

“恒遠大師,你可莫要再帶孩子進來了。堂內已經揭不開鍋。”

恒遠雙手合十,一臉慈悲,寶相莊嚴,沉聲說道。

“貧僧會解決銀子問題。”

說到這裡,恒遠就想起了許七安口中的那位朋友,他也想天天出門撿銀子啊。

恒遠幫著老吏員煮好清粥,分發給老人和孩子後,這位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的僧人來到後院。後院的柴房裡有一隻黑狗,走路極為笨拙,但一雙眼睛時而透出靈光。

黑狗笨拙的走到僧人腳邊,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口齒含糊,斷斷續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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