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元景帝,許子聖,首輔王貞文,戶部尚書以及其他三品大員,公爵勳貴和都給事中,總共數十人人齊聚。
鎮北王的副將褚相龍站在群臣之間,微微低頭,默然不語。
元景帝掃了一眼眾臣子,少了一個身影,眉頭微皺,沉聲道。
“魏淵還沒來,不必等了!”
而後,元景帝收回目光,麵色肅穆,開口說道。
“鎮北王向朝廷討要三十萬兩軍餉,糧草飼料二十五萬石,諸位愛卿是何意見?”
戶部尚書掌管錢糧,誰想要從戶部得到一錢銀子,他都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大聲說道,
“元景三十六年,江州大水;荊州大旱;州鬨了蝗災,朝廷數次撥糧賑災。豫州,漳州兩座大奉糧倉所剩餘量不多,湊不出來了。”
元景帝沉吟了片刻,知道這是事實,思索後說道。
“那從各州調配呢。”
戶部尚書麵露為難之色,將困難指出來了。
“即使有漕運,從各州募集糧草,耗時耗力,人吃馬嚼的,等運到楚州邊關,糧草恐怕也剩不下一半,此非良策。”
正說著,宦官走到禦書房門口停下來,元景帝抬了抬手,打斷戶部尚書的話,望向門口的宦官,沉聲問道。
“何事?”
“魏公來了。”
宦官恭敬的行禮,小心翼翼的稟報道。
元景帝神色沉靜,不露聲色,點點頭,說道。
“讓他進來。”
宦官退下,片刻後,魏淵跨入了禦書房,照例站在自己的的位置,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元景帝沒有看向魏淵,目光依舊看著戶部尚書,有些生氣的說道。
“這樣不行,那也不行,眾卿難不成隻會反駁朕嗎?”
左都禦史袁雄心裡一動,想要抓住這個機會表現一下,跨步而出,恭聲道。
“陛下,臣有一策,可以解決此事!”
元景帝眼睛一亮,露出了笑意,對其點頭,讚賞的說道。
“袁愛卿請說。”
袁雄抬頭掃了眾人一眼,沉吟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
“朝廷可以臨時添加一項徭役,叫運糧役。責令百姓負責押運糧草。”
所謂徭役,是朝廷無償征調各階層民眾從事的勞務活動,如果讓百姓負責押運糧草,官兵監督,那麼朝廷隻需要承擔官兵的吃用,而百姓的口糧自己解決。如此一來,朝廷不但能保證糧草在運到邊關時不耗損,還能節省一大筆的運糧費用。
元景帝聞言大喜,認為這是一個好辦法,正要點頭同意這個建議,突然許子聖跨步而出,速度極快,一閃就來到了左都禦史袁雄的麵前,右手高高抬起,猛地落下,狠狠的扇在了袁雄的臉上,力道極大。
“啪!”
強大的慣性將袁雄直接扇倒在地,臉頰都腫脹了起來,通紅一片,袁雄眼冒金星,精神恍惚,眼神迷茫,顯然是被許子聖大耳刮打蒙了。
許子聖儒雅清俊的臉上滿是怒色,劍眉倒豎,寒眸圓睜,似乎還不解氣,猛地抬腿,又是一腳踹在了袁雄的身上,嘴裡怒罵道。
“你個不說人話,不做人事的混賬東西,你爹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黑心腸的玩意?!”
許子聖怒氣極大,動作更是迅捷,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啊!”
袁雄這才反應過來,嘴裡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一股劇烈的疼痛傳來,讓他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團。
元景帝臉上浮現了一抹驚色,他神色一沉,威嚴的目光看向了許子聖,看到他還要行凶毆打袁雄,沉聲嗬斥道。
“許子聖,你放肆,還不停手!”
許子聖眉頭緊皺,掃了一眼元景帝,沉吟了一下,再次狠狠的踹了一腳袁雄,再次讓對方發出了哀嚎。
“陛下,此計不可,還請誅殺這個禍國殃民的佞臣!”
元景帝神色不願,眼眸深邃,他對袁雄的計策十分滿意,並不同意許子聖的觀點,沉聲道。
“此乃良策,可以解決朝廷糧草運輸的難題!”
此時,首輔王文貞和青衣宦官同時邁步而出,躬身作揖,行了一禮,異口同聲的反對道。
“此計禍國殃民,袁雄當誅!”
大奉如今朝堂之上,三方鼎立,王文貞,魏淵,許子聖相互製衡,相互牽製,極少有達成共識的時候。
如今卻因為袁雄的這個提議,三人都表達的反對的意見,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可見對手這個計策的痛恨。
“陛下,時值春耕,百姓農忙之時,不可再添徭役。自古民以食為天,任何事都不能在春耕時打擾百姓。另外,去年天災連連,百姓餘糧不多,此計無異於火上澆油,把人往死路上逼。”
王文貞一臉的嚴肅,目視元景帝,充滿了堅持,作為大奉內閣首輔,他需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不能一味的諂媚逢迎元景帝,需要為天下百姓堅持原則和底線。
許子聖聞言頷首讚同,王文貞不愧是百官之首,執掌朝政,總理陰陽,心中有著讀書人的原則,不是袁雄等人可以比肩的。
袁雄此時也顧不上哀嚎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提議居然會遭受到了三大巨頭共同的反對,都充滿了殺機的看著他人,讓他心中驚恐忐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許子聖眼中帶著冰冷的殺意,死死盯著袁雄,上次科場舞弊案,此人就上躥下跳,興風作浪,本來此人應該是魏淵對付的,不知為何沒有動手,讓他逃過了一劫,沒想到居然還敢向元景帝獻這等惡毒的計策,真是該殺!
袁雄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右手捂著腫脹的臉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隙,一臉的委屈,反駁道。
“陛下,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就在此時,鎮北王副將褚相龍忍不住了,眉頭緊皺,冷聲嘲諷道。
“諸位大人愛民如子,末將佩服!隻是難道楚州各地的百姓,就不是大奉子民了嗎?你們對他們的生死,就可以視若無睹嗎?”
首輔王文貞神色清冷,瞥了一眼褚相龍,駁斥著他的話,一點麵子都不留。
“朝廷在北地屯軍八萬六千戶,每戶給上田六畝,軍田多達五千頃。每年還另外撥付糧餉,邊關久無戰事,楚州各地曆年來風調雨順,即使沒有糧草征調,按照楚州的糧食儲備,也能撐數月。怎麼突然間就缺錢缺糧了,怕不是那些軍田,都被某些人給侵占了吧!”
楚州是大奉最北邊的州,緊鄰著北方蠻族的領地,是鎮北王的地盤,負責鎮守抵禦北方蠻族。
褚相龍仗著親王撐腰,毫不畏懼三位朝堂大佬,冷聲譏諷道。
“讀書人除了動嘴皮子,打過仗嗎,領過兵嗎?爾等在京城享受,卻不知道邊關將士有多苦。”
“陛下,此次蠻族來勢洶洶,早在去年尾就已發生過數起大戰。王爺神勇無敵,屢戰屢勝,若是因為糧草緊缺,後勤無法補給,耽誤了戰機,後果不堪設想啊!”
許子聖聽到此話,怒色浮現,再次跨出一步,右手高抬,猛地揮出,狠狠的摑在了褚相龍的臉上,將其一巴掌的扇倒在地,怒聲道。
“你好大的膽子,不過是鎮北王身邊的一條狗,也敢對我等狂吠!”
“老子就是讀書人,卻不是隻會動嘴皮子,更會動手打人,領兵打仗,你能比得過魏公嗎,也敢在此大放厥詞,囂張跋扈,威脅朝廷,鎮北王這是擁兵自重,想要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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