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公主府,素白宮裝,青絲如瀑的懷慶,坐在案邊,目光望向窗外,笑容淡淡。
“他從未讓人失望過!”
懷慶公主清冷的麵容閃過與有榮焉的驕傲,整個人都閃耀著光芒,豔麗四射,風情萬千,隻是,隨即又秀眉微蹙,變得黯淡了下來,歎息道。
“隻是此事之後,父皇的名聲,皇室的聲望,會降至低穀!我和他婚事也要遙遙無期了!”
懷慶長公主深知元景帝的性情,如今許子聖和元景帝徹底撕破了臉皮,元景帝氣度不大,睚眥必報,雖然實力不如人,傷害不到許子聖,卻也會不斷使絆子,比如,將許子聖和懷慶長公主的婚事無期限延後。
景秀宮,太子坐在溫暖如春的堂內,一身蟒袍,手裡捧著茶盞。
“母妃,再過半月,孩兒就要登基了。”
太子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沉穩,似乎有著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靜氣,這是他對自己的要求,不論是登基三十多年的元景帝,還是屹立朝堂不倒的首輔王文貞,大奉軍神魏淵,這些權柄煊赫的人物,都有著四平八穩的氣場,他作為即將登基的一國之君,自然也要喜怒不形於色。
隻有許子聖是個例外,作為朝堂上的三位巨頭之一,性格火爆,一向是能動手絕不動口,一點讀書人的樣子都沒有,更像是武夫。
雍容華貴,保養得當的陳妃容光煥發,走到太子身邊,輕輕撫摸他的袖子,激動道。
“好,好,終於熬出頭了,終於熬出頭了。”
豐韻動人的陳妃眼中泛著淚光,一臉的欣慰和高興,她歡喜了片刻,忽地皺眉。
“隻是陛下終究還要壓在你的頭上,而且他也不是心甘情願退位的,是被許子聖逼的。”
太子聞言點頭,神色凝重了幾分,眼睛裡閃爍著野心和算計,沉聲道。
“孩子坐了十幾年的東宮之位,多少還是有些威望的,這些年來也籠絡了不少大臣,父皇即使依舊掌控朝政,也多少會給額日子幾分權利,比之前好過許多!”
“而且,母妃你不要忘了,父皇是因為什麼退位的,許亞聖絕對不願看到父皇依舊如往日那般掌控朝政,首輔王大人和魏淵也不見得會同意父皇繼續把控朝政,這其中我可以轉圜的空間大了!”
陳妃聞言點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元景帝畢竟不是自己心甘情願退位的,即使依舊可以操控朝政,也絕對大不如前。
“你登基之後,要對許子聖格外慎重,他可是亞聖,能夠逼你父皇退位,更何況是你。”
“可惜,他是懷慶的未婚夫婿,如果當初被賜婚的是臨安那孩子,你這皇位才算是穩了,即使你父皇也不能壓過你!”
“孩兒明白。”
太子微微點頭,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太子,自然也精通權術,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不用陳妃提醒,早就做好了打算。
陳妃滿意點頭,忽然恨聲道。
“等你登基之後,母妃想讓那個女人進長春宮。”
長春宮是冷宮,那個女人,不言而喻,自然是指皇後。
太子聞言皺了皺眉,搖頭拒絕了,說道。
“母妃,你剛剛提醒過我,自己就忘了,不要忘了許亞聖還是懷慶的未婚夫婿,皇後是懷慶的生母,我怎能將其打入長春宮!”
太子明白陳妃對皇後的怨恨,爭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兒子成為了皇帝,自然想要折磨皇後,隻是他這個新君還需要低頭做人,怎敢得罪許子聖。
而且皇後還是太子的嫡母,他作為兒子,除非皇後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不然,即使他登基,也不能剝奪皇後的名分。
“哼!”
陳妃冷哼一聲,臉上滿是不甘之色,恨恨的說道。
“便宜她了,找了個好女婿!”
三日後,良辰吉日,新帝登基,太子加冕,坐上了龍椅,號永興,成為了大奉名義上的主人,隻是可惜,上頭還壓著一位太上皇,下麵更是有著朝堂三巨頭,這位新君沒有任何的威望,隻能夾著尾巴做人,每日都小心翼翼的,日子比不好過,和之前當太子的時候沒什麼區彆。
時間一晃而過,許子聖自從逼迫元景帝退位之後,低調了許多,每日即使上朝也是一言不發,但是他僅僅是站在那裡,就給人無比的壓迫感,倒也沒有人敢惹他,敬而遠之。
就連坐在永興帝後麵的元景帝也是對其視而不見,沒有任何的報複行為,將他當成了透明人,隻要他不開口,絕對不會讓他發表意見,整個朝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衡。
隻是天下總有數不清的事情發生,北方再起波瀾,許子聖在楚州城一戰中,斬殺了妖族首領燭九,使得巫神教和北方妖族的平衡被打破了,巫神教出動大軍,攻打起了妖族,使其節節敗退,侵占了妖族許多國土,這對大奉而言,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大奉和巫神教之間可是死敵,從當年大奉建立時就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梁子。
巫神教領兵的大將軍是靖國國王,夏侯玉書,二十年前的山海關戰役中,他曾統率靖國大軍,奔襲三天三夜,在決戰前夕,切斷了大奉的糧草補給線,打了魏淵一個措手不及,那也是各方聯軍距離勝利最近的一次,隻差一點就能改寫曆史。
大奉對這位靖國的國王,評價極高,認為是僅次於魏淵的帥才,尤其是在統籌和大局觀上。單論領軍能力,夏侯玉書比鎮北王還要強大。
大奉自從鎮北王隕落後,北境虛弱,巫神教這次來勢洶洶,若是北方妖蠻領地淪陷,大奉從北到東所有邊境,都將被巫神教包圍,一時間大奉之中頗有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大奉將領之中,若說還有人可以勝過鎮北王,那就隻有青衣宦官魏淵了,這位大奉軍神才是大奉第一兵法大家,二十年前也是他統領大軍為大奉贏得了山海戰役,如今巫神教來勢洶洶,也隻有魏淵出馬才能抵擋了。
大奉經過商議,終究還是做出了讓魏淵統帥大軍出征的決定,魏淵猛虎歸山,再也不用被困在這京都城內。
六月十八,立秋!三祭之後,終於迎來了大軍出征之日。這天清晨,魏淵率領一眾將領,騎著馬,從皇城的主乾道出發,向著京城外的大軍軍營行去。
招搖過市是必不可少的流程,曆來科舉和出征都是國家大事,必須要招搖過市,廣而告之。
浩浩蕩蕩的隊伍裡,魏淵在最前頭,他一身青衣,兩鬢斑白,儒雅俊朗,一如當年。
主乾道兩邊站滿了百姓,經過這麼久的宣傳、預熱,百姓早已接受了打仗這件事,默默圍觀著隊伍出行。
“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城頭之上,一身單薄儒衫的許子聖立在角落裡,俯視著魏淵和諸位將領,武安侯此次也出在出征隊列,他口中念誦著辛棄疾的這首詞,心中莫名感慨。
魏淵作為大奉軍神,本該歲月崢嶸,但是因為當年和皇後的一段情感,淪為一介閹人,好不容易在山海戰役中揚名天下,為了皇後,又不得不自廢修為,放棄了兵權,成為了打更人指揮使,成了元景帝手中的一把利刃,成為了滿朝文官集團敵視的對象,可悲而又可敬!
“歲月蹉跎,魏淵可惜了,不然以他的資質,早就成就了一品武夫之境,甚至是半步武神的境界!”
許子聖歎息一聲,眉頭微皺,這次魏淵出征可謂是困難重重,儒聖的封印出了問題,巫神怕是要脫困了,我還需要多關注一些,免得出現意外!”
巫神是從遠古一直存活的人類,巫師修行體係的開創者,世間所有巫師的信仰,超品境界的竄在,後來被儒聖封印,如今儒聖已經隕落,天下沒有超品存在,巫神如果脫困,必將生靈塗炭。
“快了,我自從逼迫元景帝退位之後,氣運大增,就快突破了,到時候就算是巫神脫困,也絕對不是我的對手,依舊可以將其封印或者斬殺!”
許子聖細細感知著那個觸手可及的境界,心中沒有任何的急躁,目光眺望北境,眼眸裡閃爍著寒芒,銳利無比。
(本章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