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就讓顧南衣繼續這麼認為吧。
他按著門皺眉又往外看了一眼,心想薛振堂堂當朝皇帝,被人連送了兩碗閉門羹,更是毫不留情地逐走,恐怕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了。
希望他能忍到七月初九之後。
*
薛振離開顧南衣的小院時尚且還能按捺著怒氣,等回宮之後臉色卻是越發陰沉,忍了又忍還是摔了案頭鎮紙。
嘩啦一聲,靜立一旁的大太監嚇得打了個寒顫。
薛振用力地喘了幾口氣,仍舊沒能將怒火壓製下來。
他不是幾年前那個手裡沒有權力的假皇帝了。
若是剛才他想,小院門口能發生很多事情。
——可最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隻因為顧南衣這麼淡然陌生地朝薛振一看,他滿肚子的毀滅暴虐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發泄不出去。
好像曾經被昭陽手把手教導時做錯了什麼,她便也隻是這麼淡淡看他一眼,便叫他驚慌得渾身僵硬、仿佛天都塌在了自己腦袋上一樣。
即便昭陽從不曾對他發火,過後也至多隻是再耐心地教他第二遍,薛振也始終記得那種感受。
他心中隱隱害怕著昭陽終有一日會對他失望。
那種失望之情,哪怕隻是出現在顧南衣眼底,也令薛振無法承受。
枉他從前還嘲笑憤怒於秦北淵沉迷於一個昭陽的替身,如今卻和秦北淵淪落得做了同一件事情!
薛振立了半晌,才坐回了椅子上,慢慢收斂著自己的怒氣。
片刻後,他看向一言不發的大太監,“他們今日去了什麼地方?”
大太監心裡一個咯噔,沒想到薛振氣成這樣還會再度問起和顧南衣相關的事情,好在嘴皮子利索,隻是一頓便答道,“回陛下,他們二人去了一趟西市,購置些尋常家用後便返回了。”
薛振垂眸不知道想了什麼,許久才問,“秦北淵呢?”
大太監的冷汗立刻就出來了,他賠著小心地道,“聽說是有事同齊閣老相商。”
——這一日都顧著顧南衣的事情,他哪裡有功夫再去注意秦北淵的動向?
薛振陰惻惻地道,“召人問清楚。”
好容易有個休沐的機會,秦北淵會不會和他做了一樣的事情?齊閣老莫不是個幌子?
顧南衣將他毫不留情地拒之門外,對蘇嫵杜雲錚怎麼就是不一樣的態度?
那秦北淵呢?他是不是早憑著那張無往不利的臉和一頭令汴京貴女們心碎的白發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大太監頭皮一緊,飛快稱是出去奔波了一趟,回來時汗流浹背——不光是累的,還是怕的。
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道,“陛下,秦相今日確實是出門同齊閣老議事,但不巧齊閣老出門去了雲水畫苑,便邀秦相在畫苑一聚。”
“皇姐曾經去過一次的那個畫苑?”
大太監硬著頭皮道,“正是。”
“在哪裡?”薛振又問。
“……回稟陛下,就在西市。”大太監說完這話,連氣也不敢喘了。
他幾乎是提起了心臟準備著再聽一記東西砸碎在地的響聲了。
可薛振一時沒說話,他沉默了許久,才喜怒難辨地問,“見到了?”
“應當是沒見著。”大太監小心地撿著說了,“秦相出行慣來遮掩自己樣貌,顧南衣也未去雲水畫苑,西市這麼大,便是擦肩而過,也未必認得出來。”
薛振輕輕地冷笑了一聲。
他平靜下來些許,摩挲著自己手邊的玉璽道,“你覺得顧南衣同皇姐有幾分相似?儘管放開了說。”
大太監哪裡敢說,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試探著道,“這年齡斷是匹配不上的。”
薛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見皇帝看著不像是要發怒的架勢,大太監壯了壯膽,又說,“但這說話的聲音習慣同長公主像得很,倒也怪了。”
若隻聽那聲音,沒人會懷疑顧南衣的身份。
“幾分相似?”薛振重複問。
大太監這下沒敢再耍滑頭,他老老實實地道,“除了年齡,簡直便是長公主親臨了,我眼拙,瞧不出不像的地方。”
薛振嗬了一聲,“朕看著也是。”
大太監從這句話裡聽不出來是個什麼意思,他琢磨半晌,務實地問,“那陛下,那新購置的院子,我還是讓人去裝飾著?”
薛振不悅地掃了他一眼,“裝飾什麼!朕以後難道還會再去見那個替身?”
大太監:“……”當太監真的好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