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公子笑了一笑,他也沒有多作拖延,直截了當地說,“注意到顧姑娘的人不少,但最想動手的,莫過於宋家。”他停頓了一下,含笑補充道,“宮中那一位姓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宋太後。
秦朗盯著李大公子看了兩眼,從他的笑臉裡看不出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知道顧南衣真正的死因。
遵循昭陽的叮囑,蘇嫵作為少有的知情人將秘密保存得很好,就連關係親近的杜雲錚也隻是有些模糊的猜測。
李六公子見秦朗沒有動作,頓時有點沉不住氣,他跳了起來道,“秦朗,我覺得你是個講信用的才這麼提議,你可不能翻臉不認人!”
秦朗冷嗤一聲,將門拉了開來。
李六公子立刻眼睛一亮,扶著自己大哥道,“門檻兒。”
李家大公子抬腳過了門檻,動作很流暢,根本看不出是個盲人。
李六公子迫不及待得甚至走到了李大公子前頭,將視線落在了庭中少女的身上,不自覺地站住了腳。
沒了鬥笠的遮擋,也不同於畫像中的半遮半掩,真得叫人根本吐不出半個字的反對之言。
李大公子問道,“真的那般像?”
“像……”李六公子猛地回過神來,他瞪大眼睛,用力地點頭,“太像了!”
李六一說完,就聽見自家大哥輕輕地歎了口氣。
“可惜我見不到,”他淡淡地說,“我已經漸漸開始忘記殿下長得什麼樣子了。”
李六滿腔興奮之情頓時就給收了回去,他不知所措地看看顧南衣,又看看自家大哥,最後竟然將求助的視線投到了隻有一麵之緣的秦朗身上。
秦朗:“?”他無情地撇開視線,將門重新關好就往顧南衣身旁走去。
實在是太過主人家的架勢氣場,將李六都給鎮住了,愣在原地沒敢上前,轉而一下子扶住了李大公子的手臂,狗腿地道,“大哥,我扶你過去坐。”
“李家大公子麼?”那頭顧南衣聽完秦朗的話,笑道,“來者是客,請坐吧。”
李大公子將失焦的視線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投去。
他以為失去視力的自己已經忘了昭陽長公主的模樣,可一聽見那熟悉慵懶的語調聲音,一切曆曆在目的回憶卻瞬時便如雨後春筍般湧了出來。
他從沒真正忘記過。
李六聞言,如釋重負地扶著自家大哥坐下,又麻溜地跟著坐在了旁邊,眼巴巴地看著顧南衣又不敢和她搭話的樣子像極了在路邊對著糖葫蘆流口水的小毛孩。
顧南衣被李六逗笑了。
她死那年還見過李六,當時還是個身形都沒有全長開的少年,如今看著卻很有翩翩君子的模樣了。
“顧姑娘,在下李承淮。”李大公子道,“這是家弟,李承景。”
“和李六公子有過一麵之緣,”顧南衣笑道,“不知道李六公子還記不記得。”
李承景用力點頭,“記得,當然記得!”
“我二人的來意,秦公子想必已經轉告顧姑娘了。”李承淮將俊朗的麵孔轉向顧南衣的方向,他誠摯地說,“顧姑娘若是不明白自己如今在汴京城中處於何種旋渦之中,是相當危險的一件事。若是顧姑娘不覺得冒犯,我願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顧南衣笑了,她問,“是因為我和昭陽長公主有同一張臉嗎?”
“是,也不是。”李承淮搖了搖頭,他像是學堂裡耐心的夫子似的解釋道,“長公主於我有恩,更是我敬重之人,若我以她的名義給顧姑娘帶來麻煩,實在是侮辱這份敬仰之情的行為;我也不願見他人打著長公主的旗號來打擾顧姑娘的生活,那是汙了長公主的名字。我並非想從顧姑娘身上得到什麼,而是想維護長公主罷了。”
秦朗正在給顧南衣倒茶,聽見這話,抬頭多看了李承淮一眼,竟沒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弄虛作假的痕跡。
這人恐怕真是這麼想的。
還是成了親的好辦,一個個心術正。秦朗想。
“宋太後同長公主素有嫌隙,宋家人仰仗太後的身份,自詡地位水漲船高,做事便也乖張起來。”像是擔心顧南衣對汴京城中局勢不了解似的,李承淮很是詳細地講解。
他的聲音溫和清朗,哪怕是在說什麼枯燥的事情也比他人更悅耳動聽一些。
“若因為長公主的原因而讓顧姑娘受傷……這我是絕不能接受的。”
顧南衣托腮聽完,視線往一旁瞥過去看了一眼秦朗的表情,見他仍然麵色冷漠、眉毛也不揚一下,不由得笑了一聲。
“顧姑娘?”
“有秦朗保護我。”顧南衣像是個真的才隻有十幾歲的少女般道,“我會很安全的。”
一直沒說話的秦朗低低冷哼一聲,臉上不假辭色,心裡卻立時舒坦了不少。
他能和蘇嫵合作,能利用秦北淵杜雲錚,當然也能借用李承淮的力量來對付製衡其他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