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的神色看起來越加陰沉。
他以為自己實力大增,已經可以正麵挑戰這個怪物了,然而容與仍然用一眼之威告訴他,橫亙在他們中間的差距,仍然難以逾越。
至少憑借陳意鶴自己,是絕不可能逾越的。
對死亡恐懼的本能在那一瞬間壓倒了好色之心,回過神來的陳意鶴想到方才發生的一切,不由愈發惱羞成怒。
他痛恨自己對阿瑜的不忠誠,居然因為一時恐懼,便任由她被那種怪物誘騙,還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折磨。
區區一個眼神,怎麼能阻擋他對阿瑜熾烈真誠的愛!
因此陳意鶴更痛恨刻意阻撓他和阿瑜的容與。
必須要想法子除掉他。
陳意鶴如此想到。
陳意鶴甚至等不到師父趕來了。
就在這兩天,他必須要設計殺死這個小怪物,才能消除心頭之恨!
葉知瑜和容與都沒有將剛才發生的一幕放在心上。
在他們心目裡,陳意鶴本就如同一個跳梁小醜般,誰又會將一個小醜的言行當真?
“我覺得指望那些人找出闖入蘇素靈堂的竊賊,基本是沒可能了。”走出議事堂,葉知瑜便對容與說道,“既然現在沒法徹底確定竊賊就是陳意鶴,那我們總該找些其他線索。”
容與頷首,神色淡淡。
在公眾場合,他總是如此寡言冷漠。
不過葉知瑜也不介意這點就是了。
相反,若是哪天容與對她熱情似火親密無間,她反而要擔心這小帥哥是不是又心魔發作了,準備拉她黃泉一日遊。
“那首先要去問問現場的第一發現人。”葉知瑜做好了情報搜集工作,而且在之前的議事會上,彙報人基本也將目前得知的情況梳理清楚了。
“那個人是離魂穀的灑掃弟子,當時正好是他輪值,因此他負責給守靈的弟子送飯。據他所說,是他叫守門的弟子半天不來打飯,無奈之下進入靈堂,方才發現現場的。”
容與安靜地聽著她講解情況,卻在聽到某個詞時抬起眼來,直直盯著葉知瑜。
而葉知瑜下一秒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因為最開始她得知這個消息時,關注重點也是如同容與一般。
“暫時還看不出離魂穀在這件事裡的關係。”
離魂穀,五大名門之一,也是占據容與最後一份劍骨的門派。
離魂穀整個門派的作風都神秘詭異亦正亦邪,由於門派秘術的存在,他們極難追蹤,因此容與將它列為了最後一個獵殺目標。
換做平時,百年也難能見到一個活生生的離魂穀弟子。
然而如今居然撞上了一窩,這種情況不得不令人起疑。
考慮到這一點,最終葉知瑜還是以領導者的名義,召見了現場的第一發現人,也就是那個離魂穀的灑掃弟子。
那是個普通而又不普通的男人。
他有著一張再平凡不過的麵龐,粗糙、憔悴、平庸。
他甚至不如醜陋者給人的印象更深——在美人如雲的修真界中,醜八怪反而是稀罕物,遇見一個都叫人稀奇不已。
這種平庸的普通修真者才是最庸碌的存在。
若無大運道,以此人的天賦,隻怕就會作為某個門派的最底層,庸庸碌碌渾渾噩噩的度過這一生。
但他又是不普通的。
因為他卷入了蘇素的屍骨失竊案。
因為他遇見了葉知瑜。
更因為,他有一雙令人過目難忘的眼睛。
黝黑的眼瞳仿若枯井,無法倒映出任何事物。又像是深淵,任何的光芒映入那雙眼瞳,都會被吞噬殆儘。
那雙眼睛沒有絲毫生機,死氣沉沉,甚至連冷漠都稱不上。
因為冷漠也是一種情緒,而這雙眼睛,是真正的充滿了死寂氣息。
——屬於死人的眼睛。
但他顯然是個活人。
麵容平庸粗糙的男人神色麻木的站在她麵前,恍如一根雜草,一塊木頭般。
“葉仙子有何吩咐?”
葉知瑜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隨口問道:“便從你如何前往靈堂,發現現場說起吧。再說說你可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好好想想,若有可用線索,我天玄宗必有重謝。”
這都是些套話,想來之前提審他的人也沒少說。
或許正是因為經曆了無數類似於現在,卻又刑罰嚴苛的審訊,男人才會選擇以麻木來放空自己。
隻見他沒有對葉知瑜的利誘產生任何情緒波動,隻老老實實說著那些重複無數遍的台詞。
“看來,你也隻是個無辜的路過者。”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謙卑地將腰彎得更深。
他看起來十分正常。
甚至有些過於正常了。
葉知瑜微微眯起眼睛,思索起自己從見到這名弟子時,便隱約出現的異樣感是怎麼回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