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愛我一點點嘛, 啾咪!
“每天起床第一步,先給主人打個氣!”活潑的少女音貼著耳朵響起,太宰治翻了個身, 企圖把自己悶死在枕頭裡。
起床鈴是絕對不會受靜音鍵控製的, 太宰治昨晚一鍵消音也沒有用, 零零今天就要給他來一個枕頭蹦迪。
人工智能不需要睡眠,她隻是個無情地叫醒服務機器罷遼, 專治試圖用可愛貓貓撒嬌語氣賴床的邪惡人類。
零零, 一個裝載了無數音頻文件的優秀係統, 絕不會為太宰治半睡不醒時讓人骨頭酥麻的低音炮動容,冷酷如斯!
“起床了喲, 再不起床我就要放大招了喲。”零零打開自己的內置音庫,翻出她不知用什麼途徑下載到的中原中也醉酒後飆歌3文件。
音量鍵一格一格上升, 零零踩在“+”號上, 純真的麵容形同魔鬼,她緩緩伸手,即將按住播放鍵。
“真是的, 我起來了。”太宰治啪得一聲用手蓋住屏幕,不情不願地把腦袋從枕頭中抬起。
他亂糟糟的頭發像一顆蓬起的,打著哈欠揉眼睛的樣子神似一隻被主人擼醒的懵圈貓貓。
“早上好主人, 今日天氣晴, 微風,室外溫度19~21攝氏度,幸運星座是天枰座,幸運物是滿天星,又是元氣滿滿充滿希望的一天鴨!”
零零縮回自己罪惡的手,將珍藏音頻重新藏到曲庫底層, 她最殘忍的話:“一個不幸的事實:親愛的主人,我們,沒錢了。”
沒有了,真的一滴都沒有了,昨天的晚餐都是在警局蹭的盒飯。失策,早知道就打包一份回來放冰箱,第二天熱熱還能吃。
太宰治幽魂似的從床上坐起,不用他拿手機看,零零正在他耳邊一條一條念最近收到的消息:
“目暮警官發消息,根據毛利先生的推理和現場證據來看,田中先生死於私人恩怨,與主人無關。他對昨天上門逮捕的行為表達歉意,但希望主人保持通訊暢通,因為殺死田中先生的凶手仍未被逮捕。”
“這個世界偵探的效率很高啊。”太宰治一邊往頭上套衣服一邊說,“我盒飯吃到一半案子就破了,橫濱的警察什麼時候能學一學呢。”
昨天在毛利家蹭飯蹭到一半的太宰治被當作買凶謀殺“表哥”的嫌犯去局子蹲了一個下午,順帶在警局蹭到了晚飯,又被警車原封不動地送回鬼屋。
由蹭飯始到蹭飯終,也算是頗為圓滿的一天。
回到鬼屋的太宰治拿著一瓶警察小哥友情贈送的咖啡,在零零激動萬分地打call聲中一臉決絕地打開手機文檔,一敲就是幾個小時,差點沒把屏幕敲碎。
作為桌寵被卡文的主人戳了無數次的零零對此毫無怨言。她用農民伯伯看地裡的大玉米的欣慰眼神看著太宰治,隻覺得自己的主人是那樣的人美心善、勤勞可靠、有情有義!
太宰治在她心裡的形象從未如此高大!
靠著咖啡的續航,太宰治堪堪趕在零點前寫完了被他取名為《無名者之死》的短篇。
他把文檔丟給零零捉蟲,臉朝下倒在柔軟的被子裡一秒入睡,大有一覺睡到天昏地暗長睡不醒的架勢。
零零貼心地替主人關上燈,一鍵修改所有錯彆字。她將整理好的文檔發送到推理界最富盛名的米花雜誌社,並確保編輯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到太宰治的投稿。
“主人的投稿通過了喲!前田編輯約主人今天去談登報發表的事宜。”零零調出標紅的郵箱消息給太宰治看,空蕩蕩的郵箱中除了垃圾信息和係統提示之外隻有一封郵件,標題是加粗的“致津島老師”。
“約在哪裡見麵?”太宰治正忙著在淩亂的床鋪中找襪子,半晌後翻出一隻白的和一隻黑的,他沉思兩秒,毫不在意地給自己換上。
“在咖啡廳,”零零抱臂看著投影出的菜單,神情嚴肅地提議:“這家咖啡廳提供三明治,主人蹭到午飯再走吧?”
零零覺得略心酸:她的主人在原本的世界可是三碗蟹肉粥喝一碗看一碗扔一碗的超絕有錢人,到異世界來之後連吃個油條配豆漿的錢都沒得,隻能到處蹭吃蹭喝,森鷗外知道後也要流下同情的淚水。
“但也不全是我的錯吧?”零零嘟嘟囔囔地嘀咕。
臨行前她本著微弱的人道主義精神給太宰治開放權限,允許他帶一張存款不多的銀行卡一起上路,這可是第一次異界旅行才有的特殊福利!
結果太宰治反手掏出三張中原中也的黑卡,一臉喪心病狂地問零零:異界的消費短信小矮子也可以收到嗎?要是收不到他豈不是可以把中也的卡刷爆?
作為一個太宰治過激單推人,零零的程序邏輯以太宰治為核心,以催稿為最基本原則運轉,其他都隻是順帶。
即便如此,堅信電子程序沒有心的零零還是感覺良心在隱隱作痛,八榮八恥守則在她的源代碼裡打了無數個轉,她險些被自己的道德感刺-激到卡機。
中原中也又做錯了什麼呢!他為文壇貢獻了那麼多優美的詩歌,在這個世界卻要被如此迫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你要如此害他?
良知未泯的零零果斷在太宰治說出更多非人之語前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哪張卡都不許帶,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你可以,你能行!
“所以說,會餓肚子都是主人的錯。”零零酷酷地戴著墨鏡,單手夾著煙鬥,一臉霸總大佬相,不容置疑地下定結論。
經此事後,她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不要同情太宰治,小兔宰治不值得同情。蹭飯就蹭飯吧,左右ai不需要吃東西,她不丟人。
毛利偵探事務所一樓,波洛咖啡廳,安室透單手捧著托盤,將客人點的兩杯美式和招牌三明治送到餐桌上。
“您的餐點,請慢用。”他放下壘著方糖的小糖盒,不著痕跡地打量未見過的新麵孔。
也不算是全新的麵孔,那個小半張臉被繃帶遮住的sy愛好者今天被警車帶走過一次。安室透臨時聯係了警局裡的熟人,得知這次案件竟然與黑衣組織有關。
田中太郎是組織的外層人員,他平時負責給組織洗黑錢。可能是過手的錢財太多讓他逐漸起了異心,最近又辦事不利,琴酒索性下令擊殺忤逆者,死刑執行人基安蒂。
太宰治是田中太郎僅剩的“親人”,也是他唯一的遺產繼承者。
問題在於,田中太郎的全部財產幾乎都與黑衣組織有關,太宰治一旦繼承這些,組織必定會派人前去接觸他。
安室透見過太多被組織說殺就殺的人,不願意看到無辜的人被卷進裡世界的紛爭。
你看這位無辜的青年,他看起來那麼柔弱無害,身上還纏著那麼多繃帶,一看就是走在路上會被小混混敲詐勒索的可憐人。
麵對如此孱弱的弱勢群體,身為公職人員的正義之心讓他不能坐視對方誤入歧途!看他暗箱操作一番!
太宰治捏著金屬小勺攪拌咖啡裡的方糖,以他的敏銳自然發現有人一直在觀察他。
那道隱秘的目光先是暗暗打量,逐漸變得滿懷憐憫,正道的光直衝雲霄,看得太宰治莫名其妙,忍不住摸了摸臉上的繃帶。
他……不會被人當作殘障人士了吧?這個世界的人這麼好騙的嗎,在港口afia隻有老實人中原中也才會上當啊!
一個全是蛞蝓腦子的世界,太宰治敬謝不敏。
“怎麼了津島老師,是對合同不滿意嗎?”前田輝木誠惶誠恐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