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愛是意想不到的驚喜和細枝末節中的在意。
太宰治沒想到零零對他的情緒那麼敏感。
孤獨嗎?常態而已。隻要他想, 答應路過女孩的邀請、和她的同學打成一片稱兄道弟再簡單不過。
甚至不需要多少花言巧語,隻憑這張價值十億名畫的臉就做得到。
一個人來遊樂園是用人群的狂歡反襯自我的孤獨,而太宰治又更特彆一些。
——他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打一開始對異世界的一切適應良好, 並非是因為柯南世界與本世界的相似,而是對太宰治來說,其實都一樣。
去哪裡都沒差彆, 總歸是一個人。
直到另一個人出現, 不講道理地闖進他的世界。
軟乎乎的觸感順著溫暖的絨毛一直蔓延到指尖, 太宰治撓了撓零零粉色的兔耳朵,手背被胡蘿卜輕輕敲了兩下。
“不許亂摸。”零零不滿地看著自己的小短手, 圓滾滾的, 除了賣萌沒有彆的用處, “嘖,失策了,應該要隻小猴子的。”
兔兔, 除了可愛一無是處, 不符合零零武力至上的價值觀。
“可愛有什麼不好?”被胡蘿卜敲的手背不痛不癢,太宰治得寸進尺地把鼻尖埋進玩偶毛乎乎的肚子上蹭蹭,“可愛是最高規格的武器。”
“無法理解,”零零歪著頭思考兩秒,無果。她用小短手拍拍太宰治的頭, 聲音輕快地說:“不過, 主人喜歡就好啦。”
本來也是為了哄你高興而誕生的產物,兔子就兔子吧。
今天的零零也是母愛滿滿的一天。
有了粉紅兔的太宰治一掃之前的漠然, 渾身直冒小花花, 比十六歲的jk更少女。
他興衝衝地帶零零去玩了旋轉木馬, 順帶打卡遊樂園有名的網紅甜點店。
“零醬看鏡頭, 123——茄子。”太宰治把兔子放在肩上和自己貼貼,單手拿著手機找焦距。
被迫擺拍的零零像個對作精女友無可奈何的拍照工具人,舉著自己的被迫營業的胡蘿卜配合主人的少女心。
保存在手機裡的自拍被貼上可愛的貼紙,太宰治將照片發送給即將猝死在雜誌社的前田輝木,配字:“和黏人兔兔一起玩的一天”。
因為太宰治頻繁搞事而升職加薪、禿頭熬夜的米花雜誌社金牌編輯前田輝木在看到照片後酸得狂吃檸檬:
在他辛苦工作的時候,說好在家趕稿的老師竟然偷偷跑出去玩,還發照片饞他!太過分了,津島老師是魔鬼!
嗚嗚,兔兔好可愛,他也想要兔兔。
太宰治在發完照片後迅速將前田輝木拉黑,從源頭杜絕被催稿的可能性。
開什麼玩笑,他明明已經很勤奮了,這些貪婪的家夥為什麼還不知足?
真的一滴都無了,森先生若是看到他這麼勤快,假牙都要笑掉。
森鷗外:太宰君,我這是真牙。
太宰治:敲碎後就假了(冷漠)。
兩人圓桌,太宰治坐在這邊吃香蕉船,零零坐在他的對麵儘職儘責地扮演一隻莫得感情的玩偶。
太宰治仿佛一個人吃海底撈過於寂寞於是被熱心服務員強塞一隻玩偶作伴的孤獨小夥,路過的漂亮姐姐忍不住產生憐愛之心。
換成彆的男生可能會十分羞恥,但太宰治不會。
他甚至心情很好地找服務員要了一根銀色絲帶,在零零的脖子上係了一個精致的蝴蝶結。
零零用小兔子眼低頭看了看脖子上的蝴蝶結:她的主人不愧是心靈手巧的jk係男子,無師自通女孩子打扮玩偶的樂趣。
她早就說過了,沒有人能抵抗換裝遊戲,沒有人。
“嚕嚕嚕,殉情,一個人不可以,但是但是,兩個人就可以~”太宰治把零零頂在頭頂上,手裡拎著打包的蛋糕盒,哼著歌回家。
軟軟的粉白色兔子趴在少年柔軟的黑發上,垂下的長耳朵隨著他走動的動作一晃一晃。
零零啃了啃自己的胡蘿卜,沒啃動,轉而去揪太宰治的頭發玩。
玩偶的卡通爪子不具抓合力,她撈起一縷又很快從指縫溜走。零零鍥而不舍地拍拍拍,太宰治感覺自己被毛絨絨瘋狂擊打。
“不要在我頭上作怪,零醬。”太宰治把零零捉下來抱進懷裡。
小兔子在他的臂彎內狂打一通詠春拳,卻還是無法逃過人類的桎梏。
零零也是第一次得到實體,做什麼都很新鮮。
太宰治不讓她亂動,零零轉而抱住太宰治的手臂,用啃胡蘿卜的力道啃他的手腕。
人類感知世界最原始的器官是嘴唇,零零與剛誕生的孩童無異,她的眼睛隻能看到無止無儘的數字,嘴唇卻能帶來感性的體驗。
太宰治伸了一根手指給零零抱著磨牙,雖然不知道一隻兔子玩偶為什麼需要磨牙,但他已經學會不要在細節上和零零計較。
人的適應性果真無窮。太宰治以前還會因為零零的智障行為感到被冒犯,現在的他習以為常,甚至還覺得有點可愛。
ai對戰人類,可愛大勝利。
“我回來啦!”太宰治推開鬼屋大門,一點不介意地上尚未修葺的破舊木板,快樂回到他的主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