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貝裡昂男爵率領二十餘騎衝上山坡頂端準備俯衝的時候,敵軍營帳外十餘步已經集合了二十幾個手持長矛身著重甲的重步兵,他們迎麵朝著南邊山坡飛速衝下來的騎兵,將手中的長矛矛尖斜上對準來敵,身體微微向前傾斜,形成了一個對抗騎兵衝鋒的長矛柵欄陣型。
倫巴第的軍隊能夠長驅直入普羅旺斯不是沒有理由的,在麵臨夜襲的時候,他們顯示出了不容小覷的急變能力。
貝裡昂男爵見識過敵軍這種長矛柵欄陣型的厲害,望著敵營中不斷湧出加入拒馬陣的敵人兵,在兩軍相隔五十步的時候他大聲對身後跟來的騎兵命令道:“分成兩隊,左右繞行,中間集合衝殺!!”
二十餘騎自動分成了兩隊,分彆轉向左右兩側,繞過營帳前的長矛拒馬陣型直撲大營。
敵軍拒馬陣發現了貝裡昂男爵分兵繞道的目的,長矛拒馬陣立刻從中間斷開,分彆朝左右兩側快速移動,隻要頂住了騎兵的第一輪衝擊,營中的大部分士兵就能反應過來加入長矛陣,一旦長矛陣成型,單憑這二十餘騎輕騎兵是沒有辦法衝透營地的。
然而今晚戰爭之神站在了正義的一方。
山坡的坡度給了夜襲騎兵一個很大的加速衝擊力,平常五十步距離已經足夠長矛拒馬陣分開護衛兩側,但是今晚借著坡度戰馬馬速快了不少,在長矛拒馬陣到位擋住騎兵之前,兩隊騎兵已經與長矛拒馬陣擦過而過,直直地衝進了沒有柵欄護衛的營帳。
夜黑風高,月色依稀。
一個剛從朦朧睡意中驚醒過來的倫巴第士兵正打算掀開軍帳到外麵瞧瞧發生了什麼,隻見一匹戰馬嘶鳴著衝過來,一柄騎士劍直直地砍向了他的頭顱,在他眼前一黑之際,腦海中閃過的是一個外著黑色罩袍披風、鷹眼如鉤的黑影。
亞特將營帳門口這個尚在穿衣係帶的家夥一劍斃命,然後撥轉馬頭勾身取下營帳外一支火把,拿著火把繞著營帳點了一圈,瞬間整個營帳好似潑了火油一般的劇烈燃燒起來,營帳內正在四下翻找盔甲衣服領取武器的士兵被大火團團圍困,一個引火燒身的敵兵正在帳中倒地翻滾企圖滅掉身上的火焰,但是他忘了了地上全是淩亂的獸皮毯子和羊毛氈子,結果身上的火引燃了地上的被服氈毯,更加猛烈的火焰迅速點燃了另一個士兵的衣角~
營帳中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亞特不再理會軍帳中的慘像,揚劍踢馬繼續往北衝殺,“羅恩傑森繼續衝,衝透營地後往北邊跑!”
傑森跟著亞特羅恩衝進了敵營,但是他沒有羅恩那樣縱馬靈活,在軍帳遍布的軍營中他的戰馬行動不便,剛剛驅馬加速撞倒了一個衝出營帳的敵兵,一支長矛就刺進了身下戰馬的脖子,戰馬吃痛高高揚起前蹄,咚的一聲翻到在地。
戰馬上的傑森頓時摔背過氣,左腿馬被死死的壓住。喘過一口氣的傑森試圖從掙紮起身的戰馬身下抽出左腿,但是剛剛刺倒戰馬的敵兵沒有給傑森爬起來的機會,一支長矛已經繞過馬身朝著傑森的脖子刺過來。
傑森的眼中全是絕望,他沒想到自己逃了一大圈最終還是要死在亡命的起點,他緊閉了雙眼,咬著牙關等著那支滴血的長矛刺進自己的身體。
砰!一聲撞擊聲傳入了傑森的耳朵。
“起來,躺在地上等死嗎?”伊文騎士一聲怒嗬將手中騎兵長矛伸向傑森,傑森拽著矛杆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闊劍取下馬鞍上的騎弓箭囊回頭心疼地看了一眼已經爬不起來的戰馬,一瘸一拐地朝羅恩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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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下敵軍營地殺聲四起火光衝天之時,山坡另一側的商道上十幾輛載著巡境隊士兵和車車夫的四輪馬車正在拚命地朝北疾馳,由於沒有糧食貨物,除了裝載一些軍資裝備和糧食戰獲的馬車外,車隊還空餘了十六輛馬車,平均一輛馬車載兩人幾乎是空車行進,跑起來十分快。
月光下,奧多雄厚的聲音響起。
“巴斯,你上前帶隊,夜色不明切記不能走錯路帶偏方向。”
“卡紮克,你居中,注意左右兩側的敵情。”
“圖巴,你押後,不能讓一輛馬車掉隊。”
“雷德(哨騎新兵),你跟我走,我們趕到車隊前方一英裡處哨探。”
奧多一邊騎在馬背上吩咐著突圍車隊的任務分工,一邊側過頭看著山坡另一側傳來的衝天火光,心中暗自為參加襲營的亞特三人祈禱。
亞特抱著被長矛戳傷的右臂,大聲對衝透敵營的貝裡昂男爵說道:“大人,我們馬上就離開了。願上帝與您同在,勝利永遠屬於正義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