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肴懷裡枕著背包, 然後打開了筆記本放在了膝蓋上注視著它,目光微暖。
【金色夜鶯才醒過來,就聽見房間裡滿是嘎嘎的叫聲, 好像有幾百隻渡鴉瘋狂叫喚。】
【金鳥有些懵,掙紮著伸長腦袋往鳥窩下麵看。】
【鳥窩下密密麻麻的鳥嘴正朝上對著它,此刻還在不停地開合著, 尖細的舌頭在嘴裡抖動著, 仿佛等著金鳥掉下去就吃掉它。那些嘎嘎聲就是它們發出的。】
嘉肴:……?
嘉肴一個激靈,猛地就靈魂歸位,心中殘留的沉重念頭此刻變成了清醒的驚嚇。
她不應該出現在白夜鶯的店裡嗎?這又是哪?鳥嘴地獄?
【金鳥猛地嚇了一跳, 一下子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它搞不清狀況, 有些懷疑人生轉動著腦袋打量四周, 卻發現身邊不知道何時又出現了一張鳥嘴。】
【這張鳥嘴見被它發現,還叫了一聲, 朝它湊了過來。】
【這嚇得金鳥猛地後退,甚至驚恐到第一次發出了鳥叫:“唧啾!”】
嘉肴都忍不住罵了句:“媽耶!”
這世界被鳥嘴占領了嗎?
這到底是怎麼了?
【聽到金鳥的驚叫, 原本這次理直氣壯窩在金鳥身邊等它醒過來的白夜鶯又一次心虛爬起,慌忙地拍著翅膀退到了鳥窩邊上蹲著。】
【它原本的驚喜被金鳥的反應打散,此刻帶著一些委屈和不解地看著金鳥。】
嘉肴:……
原來是白夜鶯啊。
還以為是誤入鬼片片場, 要鳥嘴貼臉殺了。
不對。
鳥窩,白夜鶯……說明其他都是正常的。
那麼那下麵的鳥嘴到底是怎麼回事?
嘉肴來不及顧及白夜鶯的委屈,繼續往下看。
【金鳥這下子壯著膽子, 又一次探頭去看鳥窩下那嚇人的鳥嘴。】
【這一次它才看清楚了, 那些鳥嘴倒也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而是渡鴉上次說過發展線上交易用的葫蘆木雕。】
【看來白夜鶯的線上業務確實做的不錯,此刻木雕上都放滿了鳥嘴,都在嘎嘎叫喚著。】
嘉肴:……
她就說了, 這玩意放著真的很嚇人啊!省錢也不該這麼省啊!
【白夜鶯見金鳥沒有理它,隻顧著往下看。白夜鶯於是又抖了抖羽毛,躡手躡腳地壓低了翅膀溜著鳥窩邊湊到金鳥身邊,陪它一起往下看。】
【嘎嘎聲安靜了下來。】
【金鳥偏頭看白夜鶯,孔雀藍的眼睛沒有什麼情緒。】
【但是白夜鶯依舊又高興起來,湊過去親昵蹭了蹭金鳥的脖子:“你這次來得好早。”】
【頓了頓,白夜鶯小聲補充:“也不是很早,但比我想的早。”】
【“你……”】嘉肴原本想問葫蘆木雕的事,還是劃掉了。她繼續寫:【“這次有多久?”】
【白夜鶯又蹭了蹭金鳥:“六個月。”】
比起之前的一小時比一個月,六個月可以說縮短了太多。
嘉肴實在是不太明白這流速改變是什麼原因。想來可能是她和白夜鶯接觸時間越長,兩邊流速越趨近統一吧?
嘉肴打趣:【“半周年紀念日嗎?”】
【白夜鶯尾巴忍不住往上翹了翹,看得出來十分開心。】
【白夜鶯:“那我們去約會吧!”】
白夜鶯永遠有無視時間跨度的能力。它仿佛沒有經過六個月,而是像嘉肴一樣不過是繼續昨天的話題。
嘉肴沒再糾正白夜鶯的話。
她下筆寫道:【那你想怎麼約會?】
【‘白夜鶯’眼睛都亮了起來:“我要李宥之喜歡我,今天和我表白。”】
嘉肴:……?
嘉肴迷茫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李宥之又是誰?
【白夜鶯閉上了嘴,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鳥窩的下方。】
嘉肴修改了金鳥的話詢問白夜鶯:【你在說什麼?】
然而下一秒,書中卻顯示出了這麼一行字。
【‘金鳥’有些疑惑地開口:“就要現在,要來不及了,快開個價!”】
這種人物反應和話語格格不入的場景是很讓人熟悉的。
嘉肴很快明悟。
……好像,有第一個,除她以外的人在修改他們的對話。
嘉肴微微抿嘴。
其實也沒太讓人意外。
或許,世界上本來就有第一個,甚至第三個可以聯係白夜鶯的筆記本吧?
【“我們歡迎每一位客戶。”白夜鶯淡淡地說:“但請遵守小店的規定。”】
【渡鴉歪了歪頭:“特彆是第一和第一條哦?”】
【“今天很特殊!”‘渡鴉’說:“今天李宥之約我們出來吃晚飯,原來是和我室友表白的!我要他和我表白!快點!什麼都可以!要來不及了!我已經看到玫瑰花送到了!”】
【金鳥有些遲疑地勸著:“這樣不太好吧?”】
【渡鴉附和地嘎嘎笑著:“是彆做蠢事,清清你的腦子,照照你的樣子,這可是少有良心話!”】
嘉肴心想有這麼勸的嗎?
她下筆試圖打個圓場,但是沒用,她沒開口的機會。
又或許所有勸說都是火上澆油。
【“閉嘴!你知道什麼!”‘金鳥’道:“快點!他要拿到玫瑰花了!如果來不及我和你們沒完!”】
【白夜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那就如你所願。”】
嘉肴原本還想問一句書內外怎麼也可以交易,但是眼下隻想先勸那個書外的交易者:【“先等等,你再思考一下,會有其他更好的人的。”】
但是下一句顯示出來的卻是:
【‘金鳥’:“閉嘴吧,我就想要這個!”】
嘉肴:……
不過她還是不死心又繼續寫:【“這對彆人公平嗎?”】
這下對方並沒有修改對話。
【白夜鶯偏頭:“她已經走了。”】
嘉肴有些無力。
她本來想問白夜鶯為什麼要同意交易,但最終她自己悶悶不樂:【“可那是彆人的花啊。”】
【白夜鶯說:“沒關係,交易的代價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