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劍鋒挑起而後落下, 似是舉重若輕全然沒有任何滯澀。然而一眾陰神們敢怒不敢言的、不安且畏懼的目光之下,崔判官本是五大粗極具威壓的身形叫嬴政輕飄飄的挑起,而後落到那超生貴道當中。
轉瞬叫那在而又無所不在的怨氣洪流所吞噬, 便連慘叫亦來不及發出, 便沒有了任何痕跡。然而在場的一眾陰神都知道,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因為下一刻, 隨著嬴政口中話語停頓, 這帝王的目光終是落在了十殿閻君、一眾陰神身上。
劍尖於地麵點過, 回首。崔判官原本所持的引魂幡落下,掉落在塵埃裡,叫嬴政以腳踩過。玄衣高冠的帝王長身而立,足以叫嬴政以目光掃過的陰神們為之膽寒。
然而這君王的態度與神情卻又是極閒適的, 恰似是分花拂柳在自身的領土上巡視與走過一般自然。開口, 將那未儘的話語補足道:
“臣服,或者死。爾等自可做出抉擇。”
雖一人而猶如有千軍萬馬在側,有無儘的生民為之驅使。嬴政的話語說來, 自是有一言九鼎言出法隨口含天憲的意味。足以叫這冥府之中的法則仿佛是因此而被觸動, 叫秦廣王等一顆小心臟抖了又抖。
下意識的便想要走進嬴政所設置的道路中, 做出選擇。但就在十殿閻君等一眾陰神們控背躬身,幾乎是自然而然的想要俯首表示臣服的那一刻,秦廣王等忽然是悚然而驚。將身形直起, 麵露不忿。
“這究竟是什麼妖法,是何手段?”
“秦皇不應該在九幽黃泉之下的地宮當中嗎?又為何會出現在此?”
“是誰?究竟是誰將這秦皇放將出來, 又將那地宮之外的封印引動?”
...... ......
一眾陰神們乍青乍白的麵色間, 有神念在彼此之間碰撞和交彙。喧囂嘈雜,並不叫外人所知。然而這一切於嬴政麵前卻又是沒有任何秘密的。
腳下踏出,緩緩至於秦廣王等的近前。嬴政終是開口, 冷聲道:
“噤聲。”
秦廣王、楚江王等未曾出口的話語下意識的堵在了喉頭,上不去下不來幾乎將自己噎住。不過很快的這些陰神們卻又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此前並非是在以口言說,而是通過神念在交流。所以......
難道連我們在用神念說什麼,都瞞不過這秦皇的眼嗎?
還是說這秦皇當真不愧是此世之間,最後一位有希望成就上古人皇尊位的帝王?
人與人、陰神與陰神之間還能不能有一點秘密和距離了!
嬴政將一切看透的、全然沒有任何波瀾與變動的目光之下。一眾陰神麵上的笑容扯了又扯,終是不斷扭曲,呈現出肉眼可見的、不加以任何遮掩的怪異。
“秦皇陛下,”
秦廣王開口,抄了手,看似放鬆實則目光緊緊的盯著嬴政道:
“您究竟想要做什麼?”
言畢,似是病急亂投醫,又似是僅僅為了將自身這邊聲勢壯大,使嬴政知難而退。秦廣王哪壺不開提哪壺,更進一步做出補充道:
“可莫要忘了,這是八百年後,是大唐,不是大秦。大秦二世而亡,您的國度早已經不再。而沒有帝國、沒有了生民供養的帝王......”
秦廣王似是在叫嬴政莫要輕舉妄動,今日之天下已經非是昔日秦皇之天下。又似是在將自己說服,進而獲得同這帝王相對和相抗衡的勇氣。由此做出總結。
“給您麵子,尊稱您一聲陛下。您若是老老實實束手就擒不要捅出什麼簍子便罷,若不然,可莫要謂吾等言之不預。”
“是嗎?”
嬴政嗤笑,手中長劍挑起。
手起劍落恰似是驚鴻照影而來,而後在下一瞬間,有什麼被飛出,秦廣王身影消逝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嬴政手中長劍架在了原本秦廣王所站立的位置不遠處,楚江王的脖頸上。
森森的劍意與寒意深入到骨髓,浸透到靈魂。然而更叫楚江王為之畏懼和害怕,叫剩下的卞城王、平等王等一眾陰神不敢上前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的,並不僅僅是嬴政,不僅僅是嬴政手中劍。
更有恰如同山嶽一般的威儀與威嚴,有似是將上下左右四方為之篡奪的氣機引而不發。似是將一切鎖定。叫楚江王等一應的陰神不得半點的自由。
更不得騰移梛轉,對此做出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