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跑路23(1 / 2)

選擇權已經交到教.主手中, 隻等他作出最後的決定。

然而出乎絕大多數人預料的是,教.主最終沒有同意這個選擇。

他拒絕了以自己的鮮血為藥引, 喂沈濯服下解藥的事。

即使是對此隱有預感的時驚弦, 最終聽到教.主的回答時都略感意外。

原因無他,教.主的態度出人預料地堅定——

他初聞此抉擇,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亭植是一個獨立的人,他不會成為任何人的附庸,這血,我不會用。”

一時之間,這唯一一個勉強能被眾人接受的選擇也被劃掉了。

再度商量過之後,玄雲宗和魔教一致決定等待皇宮那邊的最新事態進展。

一方麵,他們想等北妃理智恢複的結果, 另一方麵,眾人也想查清當年沈濯昏迷的真正原因。

雖然大體能推斷出沈濯與北妃的情況幾乎一致,但以防萬一,應有的調查也仍然在緊鑼密鼓地展開之中。

因為南妃意圖謀害聖上一案,大理寺對南妃極其族人進行了極為徹底地清查, 有了在保護聖上一事上貢獻極大的軒轅碑從中幫忙,玄雲宗調查沈濯昏迷一事的進展也變得愈發順利起來。

不到三日時間, 當年的真相便徹底水落石出。

不出眾人所料, 沈濯的昏迷的確和南妃及其族人有關。當年教.主和沈濯兩人勉強從流金玉礦中逃脫,回程路上, 身攜流金玉的教.主被正道追殺,不得已將重傷的沈濯留在客棧, 自己引著追兵離開。但事實上,這正是九大門派的調虎離山之計,等教.主被迫遠離客棧之後,九大門派的人就打算暗中擄走沈濯,以逼.迫玄雲宗交出雲嶺雪蓮。

但他們卻撲了個空——在九大門派動手之前,南妃族人已經派人假借高官給亡女結陰親的名義,將沈濯帶走了。

之後,沈濯便被喂下了南妃一族祖傳的□□,等九大門派不甘不願地放棄之後,才將人送回了玄雲宗。

他們之所以對沈濯下手,一方麵是為了威脅玄雲宗,挾恩圖報,為軒轅南成年後會參加的奪嫡試練尋找助力。但這層原因已經是日後的打算,南妃族人當時最緊要想奪取的,正是僅存於玄雲宗的百年雪蓮。

南妃一族祖傳的藥方雖然好用,但對藥材和煉製的要求卻非常極端,即使是將藥方代代相傳的南妃家族,也經常會出現煉製多次得不到成功藥物的現象。

而在這種藥方的解藥之中,一味必不可少的藥材便是雲嶺雪蓮子。雲嶺雪蓮百年開花,三百年才結一次果。這麼長時間過去,南妃一族之前儲藏的解藥早已用完。恰逢雪蓮子三百年一遇的成熟期,為了煉製新的解藥,他們便打上了玄雲宗的主意。

隻是玄雲宗的勢力不容小覷,加上宗主沈濯武力高深,名揚天下,並不是能輕易降服之人。所以南妃一族並未直接下手,而是打算借刀殺人。

他們清楚覬覦雪蓮果的肯定大有人在,所以便從武林入手,派人打探了不少消息。

之於朝堂而言,武林中最有存在感的江湖門派並不是盛極一時的魔教,也不是流傳已久的六宗六派,而是那些掌握了奇經異術的特殊阻止。擁有成熟爆破技術的雷霆教便是其中之一。

雷霆教的轟天炮威力巨大,官方一直對其頗為忌憚,雖然明麵上沒有公開限製,卻一直有勢力在暗中監視。所以雷霆教一被滅門,官.府便得到了消息。

雷霆教當時也是六宗六派之一,他們滅門一事,正是正道幾大宗門聯手而為的成果。這件事雖然被聯合的幾大門派嚴防死守,在武林之中頗為隱秘,但官.府另有途徑,查清究竟並不困難。南妃族人很快便查出了來龍去脈,順勢摸清了九大門派的目的。

所以在九大門派與魔教教.主周旋之際,南妃族人才得以坐收漁翁之利,順利將沈濯擄走。如此一來,他們既拿捏了九大門派的把柄,又得到了玄雲宗的許諾。

至此,十六年前的腐濁陰汙被儘數曝光於日陽之下。如今九大門派集體滅門,南妃也被酷刑處死,株.連整族,當年的逞凶者姑且算是得到了報應。而事實真相查清後,擺在眼下的頭等要事就成了解藥的使用。

確認沈濯之毒要用南妃的藥方來解之後,教.主依然堅持了最初的決定。最終,因為北妃狀況不斷好轉的消息陸續傳來,他決定暫時不用藥引,先用解藥讓沈濯清醒過來,再做後續修整和其他考慮。

雖然能夠理解教.主的選擇,但苦等十六年換來一個渾渾噩噩的沈宗主,玄雲宗的弟子也難免會有些隱隱的鬱結。不過,情況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他們做出決定之後,京城便送來了消息——軒轅碑同意將解藥的完整配製過程和北妃服藥前後的相關記錄,以及後續的恢複進展儘數整理成冊,送予玄雲宗做參考。而雲嶺雪山腳下那幾位退休的禦醫,也正好可以幫忙施藥,助沈濯蘇醒。

時驚弦隱隱覺得這種“整理好送過來”的方式很像某個人的作風。不過事態緊急,他也沒有分神去想其它瑣事。對於沈濯的用藥,時驚弦本人倒是無所謂用那種方式。既然教.主不願意用鮮血為引,他便尊重教.主的決定。

事實上,對於這種選擇,他這個修複者天然擁有者絕對的優勢。

早先用積分換來的解藥恰好可以派上用場。有了這種隻要還活著就能把人救回來的特效藥,就算沒有人血為引,沈濯也能完好無損地清醒過來。

雖然這種積分兌換的特效藥有很多使用限製,不過沈濯情況特殊,完全可以直接施用。一方麵,沈濯的完全清醒非常容易解釋——隻要說他內力高深,抵禦了□□藥效,就完全能說得過去。

另一方麵,特效藥的使用不能破壞任務星球現有的既定規則。這點也很好解決,同樣中毒服下解藥的北妃已經在慢慢好轉,隻要時驚弦能確保對方在自己完成任務之前完全清醒過來,證明這種毒真的能完全解除,沈濯不過是提前早醒了一段時間而已,就不會受到係統的懲罰判定。

主意打定之後,就隻差計劃實行。京城那邊很快將整理好的信息送了過來,玄雲宗這邊也有人前去接迎,他們商定的地點正位於京城和雲嶺雪山之間的某座城池,雙方都快馬加鞭,才兩日時間便成功碰麵。

因著這份資料的重要性,玄雲宗前來之人是白清漣和時驚弦,而軒轅碑也表現出了十足的誠意,他親自將東西送到了約定好的地點。

三人的碰麵選在了魔教旗下的一家酒樓,時驚弦他們到的稍早一些,一盞茶的工夫,便有一個麵容俊秀、富家少爺打扮的公子走入了雅間。

出身皇室,軒轅碑的長相亦是出類拔萃。不過以時人的審美來看,他的容貌稍稍有些偏於陰柔,加之聖上更偏愛英武的兒子,軒轅碑的外形條件在一眾皇子之中也並不占什麼優勢。

時驚弦一向對長相沒有偏見,但相由心生也並非是妄言。請這位皇子入座之後,他便對軒轅碑的接觸多留了一點心。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對方比想象中更加配合。時驚弦不由略有吃驚。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或許是因為魔教在危急時刻搭救過對方幾次,加上南妃的計劃也是在暗衛幫忙下查出,對方信任回報魔教,也著實算不上意外。

這裡是魔教的地盤,也不怕有外人偷聽。交遞過資料之後,三人便額外詳談了一些其它的事。

現下軒轅碑在奪嫡試煉中的領先優勢可謂是非常明顯,基本已經能算穩操勝券,時驚弦便提前朝人道了謝,順便詢問了一下,軒轅碑對未被處死的軒轅南有何打算。

軒轅碑笑了笑,說他的打算用一句話形容足矣。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的態度倒是和時驚弦的想法不謀而合,如此,一場商談也能算是賓主儘歡。因為玄雲宗還在等著配製方法,三人也沒有多留,用過午膳之後便就地分道兩路了。

啟程返回玄雲宗的路上,時驚弦選了個身旁無人的機會,專程問了白清漣一句。

“白宗主,你覺得軒轅碑這人如何?”

白清漣說了四個字:“交易可做。”

時驚弦點頭讚同:“此人非池中之物,頗有野心,身為皇子,卻完美表現出了一副謙卑的模樣,看樣子在皇宮之中也沒少經受磋磨。現下我們有利益往來,尚可與他合作。但日後情況選擇,卻是要另做定奪,還是小心為上策。”

權力給人帶來的改變向來不容小覷,況且天家無父子,奪嫡試練便是一個明晃晃的例子。這些皇子對親兄弟尚且如此,何況隻是利益往來的其他人?就算現在合作愉快,也不能代表未來如何。

時驚弦心想,他還是得給魔教的未來發展找一個不受朝堂壓製的途徑。

正想著,他抬頭望向駕馬並肩的白清漣,才發現對方似乎若有所思。

“白宗主?怎麼了?”

“無事。”白清漣搖頭,道。“軒轅碑行策與武林牽扯不深,日後對立幾率不大,少主也不必太過擔心。”

時驚弦想了想,點頭。

目前看來,這倒也是。

等這個話題結束,白清漣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看對方這次的警惕反應,約莫是這次表現有些謙虛過頭。

下次再來,還需更自然一些。

回程之路同樣日夜兼程,一抵達玄雲宗,兩人便將所得資料交予了那些被早早請來的前禦醫們。幾位老先生前去研究解藥配製,玄雲宗也開始準備齊了冰棺開啟的事宜。

準備工作尚且需要一段時間,時驚弦便轉頭研究起了陸續從各地送來的九大門派武功心法,還有玄雲宗內部對他開放的那些心法。淩堯原本便長於融會貫通,這些東西對旁人來說或許是過於眼花繚亂的贅餘,對於淩堯來說,卻全都是可待汲取的豐富營養品。

而時驚弦之所以會注重這一點,則是他研究過當下實情之後的決定。淩堯所在的國家地大物博,憑自給便能養活國民。加上國力強盛,戰備充足,照目前形勢來看,未來二三十年應當不會出現什麼動蕩大戰。

但從另一方麵來看,當朝農耕為主,不善騎射,加上疆域遼闊,便有眾多鄰國,且大都是自己吃不飽穿不暖,隻能靠搶維持生計的鄰國。

外有群狼環飼,虎視眈眈,內又存著國庫空虛,皇子爭亂的隱憂。長遠來看,當朝的外戰不可避免。

在這種外在需求下,時驚弦便著重考慮起了習武的未來。

當朝習武強身,無非兩種方式,一是入伍投軍,二便是拜師求學。如今大戰方休,武林式微,正道大型門派死的死傷的傷,僅剩兩個大派也都在明哲保身,正是百廢待興之際,也正好適合時驚弦為淩堯的以後.進行謀劃。

淩堯醉心武學,程度甚至能用癡迷來形容,他本身能集百家之長,相應的,便能做百家之師,時驚弦有意為他籌備一個武林學堂,也能給小孩創造一個可以交流武學的良好環境。

因著沈濯之事在前,再加上小少主年齡尚小,時驚弦便沒怎麼急著推行此事。旁人看來,他隻是每天在翻閱各種功法,倒也算不上太過紮眼。

隻有時驚弦本人知道,淩堯的天賦和材質究竟有多麼驚人——這些五花八門、從未接觸過的功法,淩堯幾乎是看一遍便能通其大概,尋其精髓。而且每看一種功法,他還能從之前掌握中尋出相近或相悖之處,互為指正。如此不過幾日,時驚弦再去學白清漣教他的玄雲宗心法,都有了極為突出的領悟和進境。

和前一個任務中的季軒然同樣,淩堯也是在自己心愛的領域中能耀目燃燒一生的人。

不隻是淩堯自己,修習心法的過程中,白清漣也一直在旁陪同。漸漸地,時驚弦也察覺出了對方和淩堯之間的默契。兩人在武學方麵的相似性實在驚人,無論是天賦亦或是喜好,他們都是極為合拍的搭檔。

而且,雖然不喜言談,但能以如此年輕的年紀成為一宗之主,白清漣本人的管理能力也不容小覷。時驚弦想著,找目前形勢來看,在淩堯日後的規劃之中,白清漣的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同行之人。

時驚弦這邊正暗自欣賞著白宗主,對方便主動找上了門來。

這次前來,非是為了習武或保暖,反倒是另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白清漣說,要帶小少主去看玄雲宗養的一窩雪兔。

初聞這個消息,小少主不由有些莫名,不過對方來得正巧,他恰好剛看完一本功法,正是有空的時候。聞言,他便跟著白清漣一起去了。

路上,白清漣簡單給人做了介紹。這窩雪兔還是白宗主年幼時救下的一隻受傷孕兔生的,待傷好之後,雪兔媽媽便和一窩寶寶在玄雲宗築了窩。與普通兔類不同,雪兔的生長繁衍期較長,每胎下的崽隻數偏少,所以這麼多年下來,它們也隻是養成了二十幾隻的數量。

小少主生在風和水暖的江南之境,還從未見過雪兔的模樣。聽見白清漣的介紹,便不由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不過想象總難以超越現實,儘管有了心理準備,見到那群與白雪同色的長毛兔時,小少主仍然沒能成功按捺下自己的驚叫聲。

“它們的毛好軟!”

隻見茫茫雪原之上,一株粗.壯的矮樹迎光抽芽,開出了滿樹白花。如雪團般錦簇的花球之下,幾十隻幾乎與雪堆融為一體的毛團動了動,這才露出自己真實麵目。

雪兔本是極為機警膽小的動物,不過因為常年養在玄雲宗門內,這二十幾隻長毛兔早已和門內弟子混熟了關係。隻是動物生性如此,它們平日也隻會和常來投食的弟子親近,像小少主這種初來乍到就被順利接納的,也算同一類。

說起這窩雪兔最熟之人,當年救治了它們的白清漣當之無愧。他剛一接近,便有不少藏在白雪堆裡一眼分辨不出的雪團朝他靠近過去。

白清漣早已習慣如此,倒是一旁半蹲下.身,小心伸手去摸腳邊蹭過來雪團的小少主甫一出聲,便瞬間吸去了他的注意力。

“好暖和呀……怪不得它們能藏進雪裡。”小少主鼻尖微紅,一開始還不太敢下手去摸腳邊的白團,等他逐漸被聚攏過來的雪團包圍之後,就變成了不知該伸手摸哪一隻。

一隻團子被這麼多團子圍起來,落在目睹之人眼中,愈發可愛。

“哇……這隻小兔的眼睛是紅色的!”

小少主的注意力很快被一隻最小的團子吸引了過去。

白清漣捏了捏掌心,按捺了一下自己略有心.癢的情緒。

他低聲解釋道:“一般雪兔的眼睛是灰褐色。那隻最小,它的眼睛顏色比較特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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