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凜冽危險,一個淡定幽邃。
江扶月雙手展開,撐在引擎蓋上,身體也隨著這個動作半躬。
而後,遽然抬眼,恰好與男人目光迎在同一水平麵上。
“好玩兒嗎?”她問。
謝定淵麵無表情,沒有憤怒,也沒有歉意,隻與生俱來的高貴如影隨形。
“讓開。”他冷冷開口。
江扶月回敬:“下車。”
兩個同樣霸道的人,擁有同樣強勢的氣場,同樣寸步不讓。
“再說一遍,讓開。”
江扶月笑:“如果我不呢?”
男人目光驟沉:“仔細你這條小命。”
“所以,我不讓,你就要直接撞上來,是這意思嗎?”
謝定淵眉心一緊。
江扶月一字一頓:“你剛才就是故、意、的。”
男人不語,定定看她。
“再說一遍,下車。謝先生應該也不想在自己外甥高中附近鬨得不可開交吧?”
“畢竟,”她笑意加深,上揚的嘴角勾起兩道彎彎的弧度,一雙桃花眼粼粼生波,“樹要皮,人要臉。”
謝定淵冷笑,眼底有被激怒的光,但很快就收斂得乾乾淨淨。
“你威脅我?”
江扶月點頭:“可以這麼認為。”
“我一直以為,聰明人不會乾蠢事。”他意有所指。
“那謝先生又為什麼踩足油門朝我衝過來?這不蠢嗎?”
當然蠢!
蠢透了!
那一刻,謝定淵也不知道為什麼,剛閃過這樣的念頭,便付諸行動了。
江扶月見他沉默,再次要求:“下車!”
這回,謝定淵沒再拒絕。
熄了火,推開車門,落地站定,接著,繞過半個車頭,停在江扶月麵前。
“這個時候不該向我道歉嗎?”
男人眉心一跳,垂眸斂聲:“……該。”
江扶月站直,靜候下文。
“抱歉。”他說。
接著又問:“你還有什麼要求,可以提。”
“我受到了驚嚇。”江扶月表示。
男人從善如流:“需要賠償嗎?”
“當然。”
謝定淵:“開個價。”
“誰告訴你我要錢了?”
他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五分鐘後,男人黑著臉坐回車裡,像誰搶了他媳婦兒一樣,從頭到腳噌噌冒冷氣。
江扶月拍拍手,退到馬路邊,滿意地朝車頭位置看了眼。
隻見黑色引擎蓋上,一張巨大的表情包豪橫地貼在正中間,一條憨憨柴犬被憑空伸出來的一人手扼住了命運的咽喉,小表情慫得一匹。
手:錯了嗎?
廢柴柴:錯了錯了!
圖是一旁便利店現買的,貼由江扶月親手完成。
“行了,謝先生自便吧。”江扶月讓開路,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記得,一定要貼滿三個鐘頭才能撕,當然,你也可以不遵守,但我相信謝先生不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對吧?”
男人冷冷直視前方,僵硬的下頜線條微微上揚。
他不笑,就像一座雪山聳立在那兒,令人望而生寒。
但這些人裡一定不包括江扶月。
“啊,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女孩兒眉眼含笑,夕陽下,燦爛到極致,“你看上去也不像個衝動的人,可為什麼會有這種不合常理的舉動?我很好奇,能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