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頭她住的院子雖大,卻十分落魄,如今回想起來,竟正好是她如今住的這間,是沈家的正院,她是大婚後才住進來。夢中自己形容枯槁,口中喚著‘沈郎’,這‘沈郎’……該不會就是自己的新婚夫君沈度吧?
鬱桃心中嘀咕,夢裡頭的‘沈郎’可真是濫情又無情,冷落了正室不說,夫人都還娶到了十六位。夢到底隻是夢,她與沈度感情正好,沈度哪像是那樣的濫情之人,哪會娶什麼十六夫人?要是當真娶了,恐怕連沈度的爹娘也不會同意。
若說天底下最疼鬱桃的人,除了她爹娘以外,也就隻有沈家人了。沈夫人隻一個兒子,便將她當做親女來看待,沈家上下都稀罕她,沈家世代行商,最多的就是金銀之物,當初下聘時,光那一箱箱的金銀都險些晃花了鬱老爺的眼,差點便讓這個清高的老書生生出了後悔的念頭。聽沈度的意思,那還是沈家長輩一塊兒定下的,恨不得將所有好東西都送過來。
不論是她嫁給沈度前,還是她嫁給沈度後,沈家長輩都最是疼她,若是沈度敢娶什麼十六夫人,恐怕就是沈夫人先將沈度的腿打斷。
這才剛成婚不久,她就做了這樣的夢,當真不吉利。
鬱桃正想著,屋門吱呀一聲,一名藍衫男子推門走了進來。她轉頭看去,視線方觸及來人的麵龐,便下意識唇角彎起,露出了一個甜蜜羞怯的笑,杏臉桃腮,酒窩淺淺,霎是可人。
沈度含笑走進來,他從雀兒手中接過一支粉桃玉簪,親自替鬱桃插上,對著銅鏡中的人打量了半晌,這才透過銅鏡看著她問:“怎麼今日這麼早就醒了?”
雀兒退到了一邊。
鬱桃一下將自己的夢忘了個乾淨,聞言,連忙道:“今日是慧蘭要來,我可是要在門口接她的。”
“慧蘭還不知道你是什麼性子?”沈度笑說:“你自小就貪睡,每日不到日上三竿就不起,慧蘭見過的難道還算是少?想來,她來時就沒想過見到你迎她。”
鬱桃臉頰通紅,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反駁的話,隻得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從他手中奪過另一支粉桃簪子,自己戴上了。
沈度摸了摸鼻子,又說:“正好,要是她來了,你也有個伴,我白日裡還在想,我每日出門做生意,留你一人在家,若是你覺得無聊可怎麼好。從前慧蘭來的時候,也是你與她玩得最好,這回正巧讓她陪著你。”
鬱桃問他:“那慧蘭來了嗎?”
“……倒也真沒有。”
鬱桃一下又高興起來。
等她收拾好,一出門便正好聽到下人提到了表姑娘,竟正好趕上了程慧蘭過來。
鬱桃提起裙擺,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沈度伸手,一時竟沒拉住她,隻得無奈地跟了上去。
跑到了堂屋,果然見到了表姑娘。許是又生了場病的緣故,程慧蘭身形消瘦,麵色也有些蒼白,她見了鬱桃與沈度,眉眼彎彎,也是歡喜的模樣。
鬱桃拉著她說了一番寒暄的話,又見她麵容疲倦,隻好戀戀不舍地放她去歇息。本是想等她休息好了再玩,不成想,到了晚上,程慧蘭的丫鬟又出門來,說是表姑娘忽然頭昏,許是舟車勞頓,病情剛好的緣故,竟是又開始發熱了。
眾人連忙去請大夫,一番折騰下來,等鬱桃回過神來,就已經到了夜裡頭。
鬱桃悶悶不樂,臨睡前還拉著沈度念叨,說是等明日程慧蘭身子好了,再去尋她一道玩。沈度聽她在耳邊念叨,腦袋昏昏沉沉,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應和得也含糊。
……
當夜,鬱桃又做了夢。
夢裡頭的她仍然住在寂寥的正院,院子裡秋葉落了一地,主人與丫鬟都無暇清掃。她身邊隻有一個小丫鬟伺候,一日三餐都得小丫鬟親自跑到廚房裡頭討來,除了給她送飯,平日裡,小丫鬟也不見人影,隻有她坐在窗前,望著院門的方向,等著人來。
院子冷清清的,平日裡等著的人從來不會踏進來,可這回卻來了客人。
來人一襲白衣,弱柳扶風,鬱桃在夢中想了許久,也許是到了夢中連反應也變得遲鈍了,她想來想去,才終於想起來這人自己白日就見過,是沈度的表妹,程慧蘭。
夢中,小丫鬟急忙從院外跑來,在程慧蘭跟前站定,低著頭,脆生生喊了一聲:“二夫人!”
鬱桃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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