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光瑤將玉佩交給藍曦臣時,特彆慎重的跟他說:“二哥,這枚玉佩大有來頭,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說不定哪一天我有需要了,會把這枚玉佩要回去,用幾天再還給你。”
說這話的時候,他衷心的期盼永遠不會跟藍曦臣鬨翻,給藍莫離下毒這張底牌永遠不會被用到,那樣的話,等到需要的時候,他就把這枚玉佩要回去幾天,取出解藥偷偷給藍莫離解毒。
可惜事以願違,他做下的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全部都被抖出來了!
藍曦臣自然記得這枚玉佩,他顫抖著手將玉佩從懷中取出,摸著下麵的配珠,傷心且憤怒道:“你說很重要,重要到不知道哪天就會要回去用幾天,所以我一直隨身攜帶,這樣就能在你需要的時候還給你,卻沒想到,這裡麵放著的卻是給阿念下毒的解藥,阿瑤!為何會這樣?你明明知道給阿念下毒會無法麵對我,卻還是一錯到底,一麵下毒一麵又將解藥交給我!如果你能及時收手,沒有步步朝著錯處走下去,又怎麼會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阿瑤,你錯的太徹底了,我也錯的太徹底了,我好恨我自己,竟然沒有早些發現這些事,沒有早些阻止你!”
金光瑤這些年從來都以笑示人,傷心也好,憤怒也罷,他一直在笑。
可是,當藍曦臣從懷中掏出玉佩的那一刹那,他卻哭的很慘,眼淚流的肆無忌憚,心底卻前所未有的開心。
他從未奢想過,隻因他的一句話,藍曦臣便將他送的玉佩隨身攜帶著,看著握著那枚玉佩的藍曦臣,看著藍曦臣臉上痛苦不堪的神情,金光瑤心痛如絞。
像二哥這樣善良又心軟的人,這些傷痛恐怕永遠都無法愈合了!
金光瑤不舍得閉眼,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第一次見到藍曦臣的情景。
那年,他以副使的身份送懷桑去雲深不知處聽學,所有人對他輕賤鄙視,背著他指指點點,甚至用毫不掩飾的聲音當著他的麵議論他的出身,哪怕他處處卑躬屈膝,時時笑臉相對,那些人總是對他嗤之以鼻,視而不見,更不用說給予他尊重,哪怕敷衍的稍稍的禮貌性的還他一禮了!
隻有藍曦臣,隻有他一個人對自己以禮相待!
金光瑤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這樣善意的對待他,藍曦臣一宗之主的身份,竟然能給予他這種人足夠的真誠和尊重,藍曦臣臉上一直帶著微笑,清煦溫雅,款款溫柔,見到了便會不由自主的上癮!
為了再一次見到,他鼓足勇氣,厚著臉皮與他道彆,拒絕他的挽留,在心底刻下了他的笑容,心滿意足卻又更加不舍的離開了。
他最愛看見藍曦臣笑,但是,似乎一切全被他毀了,以後的藍曦臣,也許再也不會那樣笑了!
這一刻金光瑤突然後悔了,如果時光停留在那一年,他能對世間的惡意釋懷,不會發生以後的這些事情,那該有多好!
也許他不會有機會和藍曦臣結義,不會有機會同藍曦臣這樣近親,可至少藍曦臣還是當年的藍曦臣,一如既往的清雅溫煦,款款溫柔。
金光瑤悔不當初,此時此刻他突然發現,那些年的輕賤辱罵,在父親心裡‘不提也罷’的憤恨,還有他心心念念的出人頭地,全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而最重要的東西,就這樣被他弄丟了!
他抓緊了藍曦臣的手,已是呼氣多,進氣少,斷斷續續的哭道:“藍曦臣,你……沒有錯,是……我……錯了,我……錯了啊!”
可是錯了又有什麼用呢?
時光無法倒流,那些過錯已無法彌補,他自己也必死無疑。
當金光瑤煙氣的那一刻,藍曦臣痛心落淚。
霸下的刀靈瞬間從金光瑤的胸膛飛出,落在了聶懷桑的身旁。
因聶氏功法的原因,曆代家主的佩刀戾氣和殺氣都很重,主人死後,它們無人管製,就會變成一把凶器,聶懷桑無法控製霸下,便將它握起,遞到藍忘機身前。
“含光君,拜托將它重新封印吧!”
藍忘機正握著魏嬰的胳膊,將衣袖掀起,那道潰爛至深不能愈合的傷疤已經消失,胳膊平整光滑,懸在他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聞言,他將魏嬰的衣袖放下,慎重的點頭,重新將霸下的刀靈封印在封惡乾坤袋中。
藍曦臣一動不動,他的悲傷如此濃烈,沒有人忍心打擾他,就連憤怒異常的藍啟仁見他如此,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竟然生生忍住了,沒有出言斥責他。
莫離就站在藍曦臣的身後,看到伯父這麼的難過,自責難過的要喘不過氣起來,他為什麼一定要殺金光瑤?
因為金光瑤是莫玄羽的最後一個仇人,莫玄羽付出身體靈魂的代價獻舍,爹爹複活後就必須要為他報仇,否則將會受到反噬魂飛魄散。為他爹爹,他一定要殺金光瑤,他是魏無羨的兒子,他殺金光瑤會歸功於爹爹,獻舍的因果便能了解。
雖然最後是溫叔叔握著霸下將金光瑤殺死,可是溫叔叔是爹爹煉製的凶屍,他殺了金光瑤,就如同在莫家莊時,思追景儀他們用召陰旗召來霸下殺死莫家那三個人一樣,因為是爹爹召陰旗是爹爹創製,便會歸功到爹爹身上,一樣可以消除獻舍的疤痕。
莫離看了一眼藍忘機,藍忘機衝他點頭,證實了他心中所想。
可是,伯父呢?
金光瑤死了他這麼傷心,自己為了爹爹,一定要殺死金光瑤,卻將伯父逼迫致死,莫離突然好恨自己,比起伯父對他視若珍寶的疼愛,他對伯父做的少之又少,他傷害了最疼愛他的伯父!
莫離一瞬間淚如雨下,不知該怎樣麵對伯父,更不知該如何勸慰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