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目光一點點暗淡下去。
後來被瑪門當成了有意思的玩具,總是放在身邊跟著,上手把他的頭發揉的亂糟糟。
明明不喜歡,卻從不拒絕。因此才會助長瑪門的惡趣味。
以及現在,不想答應他的要求,不想讓他出征,卻依舊勉強自己,想要好好的目送他離去。
壓抑的前半段人生,造成了過於隱忍的後天習性,似乎連哭泣都是罪過。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或許會被人誤認為懦弱也說不定。
不敢發出自己的聲音,一味遷就他人並不是成熟,也不代表懂事。
長久下去,總會有出現問題的一天。
這是不對的。
‘我不明白。’立夏在心裡敲了敲住在他影子裡的岩窟王。
‘怎麼?’腦海裡響起英靈的聲音。有些冷凝,並且滯澀。
伯爵最近很少說話,除非立夏主動搭話。
如果硬要找出一個時間的分割點,大概是從他與瑪門達成微妙的和解後開始的。
但是,眼下並不是談心的良好時機。
立夏看著阿德裡安非常清澈的眉眼,略帶歎息的說道:“生來無錯的孩子……怎麼就不能堂堂正正站在這個世界上,好好做人了呢?”
像是在與伯爵交談,又仿佛在對造成阿德裡安現在這個樣子的一切因素進行質問。
“我……”阿德裡安用他滿是粗繭的手,連帶著眼睛,捂住了大半張臉。
立夏分明看到,他指縫裡,有淚跡滑出。
眼淚淌過手背粗糙的肌膚紋路,給人以乾澀被潤澤的錯覺。
最後的最後,他也隻是顫抖的進行詢問:“我真的,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呢?”立夏笑著反問,語氣輕鬆,卻不容質疑:“你與‘貞德’一樣,都是生在棟雷米的孩子。”
你並不微弱,請自信起來。
你和貞德一樣,都是生在棟雷米的孩子。
就算我不在了。
今後,也請……抬頭挺胸,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阿德裡安哭了。
撕心裂肺的哭,他第一次真正的像個孩子一樣去宣泄一直以來堆積在心裡的情緒。
沒有隱忍,沒有大人眼裡的懂事,也沒有他自己心知肚明的,半吊子的成熟。
在知道自己沒有‘媽媽’的時候,他沒有哭,後來英格蘭人燒毀了村子,他沒有哭。
奶奶告訴他,父親不會再回來了,他沒有哭。
失去了一切,都不能哭。
他不是唯一一個這樣的孩子,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但是,他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夠聽到這句話的人――
“請昂首挺胸的活著。”
他……大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但是,這麼好的人,在這一次分離後……再見麵就是最後了。
為什麼要這樣?
阿德裡安感受著少年掌心的溫熱。
“阿德裡安,你是我的驕傲。”救國的聖人在對他道謝:“謝謝願意相信我的你,謝謝願意答應我過分要求的你。”
“謝謝願意笑著生活的你……真的,非常感謝。”
因為想要停止人們的哭泣而選擇戰鬥,為了人們的笑容而選擇繼續下去。
高舉救世的旗幟,義無反顧的為法蘭西獻上自己的全部。
這就是名為貞德的聖少女的一生。
“――我名讓那·達爾克,為法蘭西而來,為了法蘭西,我視死如歸。”
“所有的戰役,勝負都在於一心。是的,我一直與你們同在。”
少年望著在他眼前落下的,厚重的,貢比涅城的城門,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看見位於壘壁上方的吉爾元帥渾身顫抖著,幾乎無法握緊手中長劍。
那雙黑且大的眼睛內混濁散亂,有淚水不斷溢出。
那冷冰冰的眼淚掉了下來。
吧嗒,吧嗒。
細微的聲音,剝繭抽絲般的絕望。
立夏感覺到臉頰上落了朵冰涼的水花,是……眼淚嗎?
或許是吧。
落雨。
天空哭了。
草葉莎啦啦的,唱了首關於雨水的歌。
扮演著‘貞德’的少年統帥,已然放棄抵抗。
他轉身向後,麵向碧翠重山,以及臨至幾步,步步緊逼的敵軍。
“對不起。”立夏抬起頭,微微向後方壁壘之上的吉爾元帥回首,目露歉意。
對不起,讓你見到這樣的事。
吉爾·德·雷元帥的一生,最是敬重貞德,想念到最後自己變成了人人恐懼的‘藍胡子’,就算這樣神誌不清的最後,也想讓聖少女歸來。
但是,死亡的人無法複活。
被留下的人,卻有著無法死去的思念。
即使延續到英靈座上,也一直如此。
立夏還記得,過去的時候,saber階職的吉爾元帥靈基再臨到最後,在黑與白的間隙裡目光渾沌。
他重現著貞德事跡的同時,元帥也在不斷的回想起過去,回想起屬於他的聖少女……彆無抉擇的,崇高又悲傷的一生。
真的,非常抱歉。
後方的勃艮第及英格蘭人蜂擁而至,前赴後繼,兵戈落錯。
這是‘貞德’一生裡,最後一次戰役。
不同於奧爾良戰役的大規模,甚至隻能算是一次小規模的衝突而已。
作為傳奇的落幕來說,令人格外唏噓。
一雙雙帶血的手覆蓋上少年銀白的鎧甲,藍鳶尾的旗幟不再飄揚,被厚重的枷鎖桎梏。
比大山還沉重的重量,曆史的車輪蹂/躪碾壓而過,將他軋入塵埃。
曆史的節拍,聲聲唱誦著塵世如灰。
滿目瘡痍。
他被勃艮第人帶走了。
與一同作戰的後衛部隊一起,被丟進了牢獄中。
第一天的牢獄生活是難挨的。
狹小的空間裡塞滿了人,連空氣都顯得無比稀薄。
第二天他被帶走了。
被看守的人推搡著,與法蘭西人隔離。
那些曾被他率領過的士兵開始流淚。
立夏與他們僅有一牆之隔。
他聽見他們在禱告,在不安的走動,在時間的推移裡被贖走。
牢房的隔音並不很好。
夜晚時,他會與剩下的那些士兵隔牆交談。
看管牢獄的守門人對此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立夏不知道這個中年人透過他看到了誰的身影。
是兄弟嗎?還是自己的孩子?
“……貞德大人?大人?”牆壁另一側的聲音喚回了少年神遊天外的思緒。
“我在。”
“您放心。”士兵笨拙的口舌,有些局促的安慰著他,“這一邊的大家已經被贖走大半了,陛下也一定……會將您贖回。”
“這一次回去後,您就彆再摻合這些打仗了。”士兵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絮絮叨叨的,“現在戰勢已經平穩得多了,把英國佬趕出去隻是早晚的事。”
“……嗯。”少年並沒有否認,而是順應了對方的幻想,“那我要想想回去後該做點什麼了。”
聞言,那一側的士兵有些緊張的提議道:“那、那這樣的話,您要不要來我的故鄉?”
“我是奧爾良人,家母……不隻是我家的人,奧爾良的所有人,都感激著您。”他聲音聽起來有些羞赧,“一直都想當麵對您表達謝意。”
“好啊。”少年應答著。
“回奧爾良,回希農,回法蘭西。”
這是最美的夢。
在青年人聲聲的感激裡綻放出的,最後幻想。
立夏通過牢房窄小到甚至沒有人頭大的,非常高的窗口,看向外麵的夜空。
晚風烏拉拉的吹著夏夜燥熱。
蟋蟀躲在草垛裡,清清脆脆的鳴叫。
少年高舉著手去觸碰清風。
今夜。
星光璀璨。
</>作者有話要說:忘記之前在哪裡看到的了
堂堂正正做事,乾乾淨淨做人,活的像水一樣清白。
所以開這篇文的時候,想努力寫出活得像水一樣的少年。
推基友的二次元言情文!她超厲害!是觸手牌噴字機!(並且天天敲打我碼字)
最開始認識的時候我嘴角瘋狂上揚,以前從來沒想象過能認識這麼好的太太,我超愛她的文,願奉阿旋旋(梨花疏影)為沙雕最強hhhh
我老公總是英年早逝[綜]作者:梨花疏影
星野莉莉發現自己似乎背負了一個詛咒,那就是與她結婚的男性,婚後一年都會離奇身亡。
比如什麼遭槍擊身亡、尋死成功、被摯友一劍穿心之類的死法。
結婚五次,次次白給。
但凡她真心愛上的男人,總會在婚後一年死於非命。
於是再度回到十五歲的她決定斬斷一切因緣,放過他人放過自己。
然而當她拿起自己的日記——
拿著日記的手,微微顫抖。
這時她為了擺脫貧困的生活,居然吊了七個備胎!
……還能怎麼辦?
分手,必須分手!
#活著不好嗎#
#都是一個魚塘的魚,你們為什麼要打架#感謝在2020-02-1506:35:56~2020-02-1923:45: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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