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沒來,事情也不好決斷,本就一群人又在學監處吵作一團,惹得學監頭大不已。
善善再見學監,半點也不慌了。
那邊高源還在叫囂著自己的國公爺爺,她聽在耳朵裡,站到學監麵前,挺直了腰板,小揪揪昂得高高的,不服氣地問:“太子哥哥在嗎?賀先生在嗎?”
她在學堂裡也是有人撐腰的!
學監板著臉道:“太子殿下與賀夫子都告假半月。”
記善善:“……”
肉眼可見的,她挺直的腰板慢騰騰軟了下來,小揪揪好像也短了一截。
善善緩緩眨了眨眼,左右瞧瞧,那邊高源還在大放厥詞,再開口,她連聲音都軟了些許:“那……那您能喊皇上來嗎?”
學監:“……”
學生之間一點摩擦,如何能驚動皇上?
雖然其他人都不在,但文嘉和在。她對騎馬並不感興趣,中午也沒有來湊熱鬨,但聽說出了事,就立刻趕了過來。
“善善,彆怕。”文嘉和小聲說:“太子哥哥最近被皇上派去戶部學習,不在學堂裡。但我已經喊人去告知他,若是有事,他很快會回來的。”
善善牽著她的手,總算安了一半的心。
在場的所有小孩兒都涉及了這場鬥毆,此時一個也沒走,紛紛站到了善善的身後,拍著胸脯對她道:“溫善,你彆怕,有我們給你撐腰呢!”
“沒錯,如果夫子們罰你,我就幫你一起擔了。”
“我們會像夫子解釋清楚的,是那個人先欺負的你!”
眾人你一句我一言,一聲高過一聲,比豬圈還要吵鬨。
學監聽得頭疼:“都彆吵了!此事不關溫善的事。”
所有孩童齊齊停下,圓溜溜的眼睛齊刷刷看過去。善善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連高源也變了臉色:“張學監,話可不能亂說。”他被一群孩童壓著痛毆,此時鼻青臉腫,模樣實在狼狽。
但在善善來之前,學監早就從眾人亂七八糟的話裡了解了來龍去脈。
此事於溫善來說完全是無妄之災,是高源先要強行騎她的馬,便是後來爭執,她也沒動過手,反而是拓跋受了傷。後來一群人打作一團,她和拓拔珩兩人更是躲得遠遠的,一腳都沒摻和。
學監板著臉,將地上這群小蘿卜頭一一教訓過:“……倒是你們,學堂裡三令五申不能打架,你們倒好,將夫子平日裡的話記到了狗肚子裡,與同窗打架不說,竟還會以多欺少,你們……”他看著這群學生身量短短,年紀小小,眼皮跳了跳,後麵的話說不下去了。
再說高源:“若說起來,此事也是你動手打人在先,拓拔珩先被你打傷,才有這些學生為同學出頭,隻是下手過重。你們兩方皆有錯處,便按學堂規矩,各罰一半。”
眾孩童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反對,乖乖認了下來。
但高源如何能答應。
他本就橫行霸道慣了,從未吃過苦頭,這會兒被打了一頓,隻等著這些人被教訓,哪裡想到處罰還會落到自己身上。他惡狠狠道:“張學監,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吧?”
張學監當然知道。
京城有不少功勳爵,青鬆學堂裡更是一抓一大把。但爵位也分高低,權勢也分大小。如忠勇伯之流,在朝中未擔要職,雖有個伯爵名頭,卻還要處處賣人麵子。
高家就不同了。
高家世代顯赫,如今家中男丁也皆在朝中身處要職,更甚是,高老夫人還是當今太後娘娘的表妹,可謂是風頭無兩,因此也養出了高源囂張跋扈的性子,平日裡沒有少欺負同窗。
若換做往常,張學監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過去。
可太子殿下親自叮囑過他,讓他多多照顧溫善。高家站得再高,還能高得過太子殿下?!
他飛快地看了溫善一眼,有高源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還是說了一句:“記不過,溫善,你將家中的馬騎到學堂裡來,也是你的不對。學堂是讀書增智之地,可不是給你顯擺賣弄的地方,日後不可再將家中的馬騎過來。”
善善乖乖應下。
高源緊追不舍:“她騎馬到學堂,難道就沒有處罰?!”
學監:“這……”
文嘉和插嘴道:“學堂未有規矩說不能騎馬上學堂,無論是馬是車,都是她上學堂的方法。若是說她年紀小,怕有危險,但她今日敢騎馬上學,也是有家中長輩同意,且未進學堂,未有鬨事,不該有懲罰。”
高源:“她騎馬炫耀,樹大招風,自己惹來麻煩,還不算有錯?!”
文嘉和:“若是有人看不過眼,也是那人居心叵測,該罰那人才是!”
仿佛是一巴掌扇出去打回到了自己的臉上,高源臉色難看,還想要再說點什麼,學監先厲聲斥道:“彆吵了,各自回去領罰,此事到此為止!”
眾人訕訕,皆閉了口。
善善被一群小朋友們圍在中央,眾人雖受了罰,可卻是因替同窗出頭才被罰,半點也不見難堪,反而各個神情激動,滿麵紅光。
遠遠的,高源衝她張嘴無聲說了什麼,還將手掌橫在脖子上筆劃了一下,神情凶狠。
善善瞥見,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但她又很快挺直了腰板,左手牽著文嘉和,右手牽著石頭,努力張大眼睛,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他還沒和我的馬道歉。”善善想起來,氣呼呼地說:“他還打傷了石頭哥哥,沒有和石頭哥哥道歉!”
石頭:“我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呢?
娘親從小就教她,做錯了事情就要認錯,可那個叫高源的壞蛋做了好多壞事,一句道歉也不說。隻可惜方才她沒想起來,這會兒就來不及了。
石頭哥哥受了那麼重的傷,流了好多血,善善心疼極了,恨不得親自替他打回去。
她不甘心地說:“我……我要回去……找我娘告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