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Chapter 169(1 / 2)

位麵超市 蜀七 21983 字 9個月前

領頭的男人看著武岩三人,他的臉上有一絲疑惑,但更多的則是被三人態度激起的怒火。

在他的身後,剛剛還準備找房間的打手們也停下動作,齊齊看向門口的武岩他們。

武岩又重複了一遍:“請你再重複一遍。”

男人緊皺著眉:“她不是妓|女?”

草兒幾乎是在瞬間拔|出了搶,周文和武岩的臉也黑了。

他們這些從大梁朝來的人經過這麼多個位麵,相互之間的情誼早就和最開始不同了,他們同過苦共過難,見識過落陽基地的全民皆兵,也親眼目睹被壓迫的奴隸,早已脫胎換骨。

武岩:“她不是。”

男人“嗯”了一聲,他沒有因為自己認錯道歉,而是說:“我們有這麼多人,你們至少應該準備二十個,要多久才能準備好?”

周文終於忍不住了,他怒問道:“你們是來乾活的!你們以為這裡是哪裡?”

男人沒當回事,他來之前還以為這裡會有多少人,結果抬眼一看,全是矮人地精,就算有人族,也是瘦弱的農戶,老弱病殘,這樣的地方根本用不了這麼兄弟。

“我們的老板過來給你們送錢。”男人理所當然地說,“你們當然應該款待我們。”

在他的印象裡,出錢的人才應該被巴結,以前跟過的老板全都是這樣,誰手裡錢多,跟著誰就能耀武揚威。

酒肉女人,這都是另一方該出的東西。

就像喝水呼吸一樣自然。

武岩的嘴角抽了抽,但還是強壓著情緒說:“不好意思,我們不提供這樣的服務,附近也沒有地方提供。”

男人沒說什麼,看上去並不是要發生衝突的模樣,他隻是說:“那你們走吧,酒和肉能送吧?”

武岩:“能。”

反正酒肉都是哈姆出錢。

男人點點頭:“那你們送點酒肉過來,我聽說你們這兒有糖賣,糖也要。”

從始至終,這個男人說話的時候,他身旁身後的所有男人都閉著嘴,不需要思考和詢問就知道他是這群人裡的絕對話事人。

武岩應下之後才正麵對著男人後退離開大門。

關上門以後,武岩才鬆了口氣。

他們雖然有槍,但這裡的人數不知道是他們的多少倍,況且這群人一看就知道是亡命徒,亡命徒見了血不一定會害怕——雖然極大可能會退後,但武岩也不想賭他們退後的可能性。

“都什麼人啊。”周文忍不住罵道,“土匪!”

武岩冷笑了一聲:“咱們那的土匪不也這樣嗎?欺男霸女,什麼都敢乾。”

兩人罵了一句後看向草兒,有些擔憂的看著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反而是草兒衝他們笑了笑:“沒事,我沒被嚇住。”

草兒早就想到過自己會麵臨這樣的情況,在大梁朝逃荒的時候,那些男人可不會管女人長得好不好看,他們比野獸更像野獸。

這裡的亡命之徒也不會比那些男人好到哪兒去。

“我估計他們這幾天應該會動手。”回去的路上武岩止不住擔憂。

他們見過這樣的人,因此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種凶狠不需要對方瞪大眼睛努力表達,而是早就刻在他們的骨子裡,和正常人站在一起也格格不入,帶著一股極端的自負與冷漠。

草兒擔心的卻不是這個:“現在鎮子裡人太多了,真的打起來,就怕他們誤傷。”

“也怕我們誤傷鎮民。”

武岩和周文都歎了口氣,刀槍無眼,子彈也一樣,再好的槍法人一多一亂,都不能保證完全不誤傷。

“還是聽仙人的吧。”武岩,“仙人肯定有法子!”

周文也鬆了口氣:“對對對,有仙人在,這都是小事。”

隻要葉舟在,他們就有主心骨。

葉舟也知道哈姆這次來者不善,但他並不認為哈姆會直接和自己撕破臉,或許以前他看到這麼多打手一定會覺得對方肯定會下手,可現在他思考得更多,仔細想一想就能明白哈姆為什麼這麼做。

“他覺得自己吃虧了。”葉舟坐在休息室裡,這次休息室內隻有陳舒和鄒鳴。

陳舒擦拭著自己手裡的槍,她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於是立刻奇怪的問:“他不想給錢了?”

葉舟搖頭:“他後悔的應該不是錢,而是隻有一盞燈。”

即便隻買一盞燈是哈姆自己決定的,那時候他覺得獨一無二的東西才能讓他得到更多利益。

但回去以後,有了更多時間,他大概率會後悔,但錢是葉舟定的,他改不了,那麼他現在最大的訴求應該不是錢,而是……

葉舟笑了笑:“他大概希望推翻我們之前的約定,一盞燈不夠。”

陳舒想了想,她看著葉舟的臉問:“那如果你不同意呢?”

“所以他才帶了這麼多人。”葉舟沒覺得這事離譜,隻要和錢跟利益有關,什麼離譜的事都不離譜,人能為了錢變成鬼,更何況是這樣一個時代了。

葉舟:“他認為我有自保的手段,就不會立刻跟我撕破臉,他帶來的那些人就是他保底的手段,相當於最後一張牌。”

“但他目的不是無本買賣,否則他會直接動手,還能攻我們不備。”

葉舟神色輕鬆,他摸了摸下巴:“現在我們沒什麼可做的,看哈姆要怎麼表演吧。”

鄒鳴忽然說:“如果真的出事,先要保證超市不會被破壞,鎮民不會被誤傷,我和陳舒去監視那群人。”

“可以。”葉舟沒有拒絕,“到了必要的時候你們自己做決定,不用問我。”

陳舒:“……什麼時候是必要的時候?”

葉舟眨眨眼。

陳舒是狙|擊兵,狙|擊需要的是耐心和絕對服從,哪怕她蹲守了幾天幾夜,隻要沒有得到開槍的指令,她就絕不會開槍。

葉舟想了想:“你覺得他們可能威脅道鎮民生命安全的時候。”

陳舒看向鄒鳴,鄒鳴回道:“我知道。”

“那你們去休息吧。”葉舟,“我等哈姆過來找我。”

“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

葉舟現在不怕危險,但能避免的,就沒必要承擔風險。

陳舒扛著槍出去了,鄒鳴卻沒走,他看著葉舟坐到電腦跟前,疲憊的用手捏著自己的後頸,時不時還用拳頭輕輕捶打肩膀。

鄒鳴關上了門,重新走到了葉舟身後,伸手放在了葉舟的肩膀上。

他能看感覺到葉舟的全身肌肉驟然緊繃,葉舟轉頭看向鄒鳴,他的眉宇間有沒有掩飾住的慌亂:“怎麼了?”

鄒鳴:“沒什麼,看你在揉肩。”

說完,鄒鳴的手下微微用力,葉舟酸痛的肩膀似乎瞬間就舒展了。

葉舟吐出一口氣,他有些彆扭,隻能轉動身體拒絕鄒鳴的好意。

鄒鳴的雙手懸空,葉舟甚至沒有抬頭去看鄒鳴的臉和表情,他立刻轉身看向電腦屏幕,低著頭輕聲說:“你出去吧。”

這次鄒鳴沒有再說什麼,安靜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休息室內隻剩下葉舟一個人,他實在看不下去屏幕裡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片,疲倦的趴在桌子上。

他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四周安靜的就像這世上隻有他一個人。

葉舟閉上眼睛,但一旦閉上腦海就會浮現出鄒鳴的臉。

現在他每次見到鄒鳴,都不由自主的感到慌亂,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厭惡鄒鳴嗎?好像是不的,否則他剛知道鄒鳴的心思的時候,就應該立刻把鄒鳴辭退。

可他喜歡鄒鳴嗎?葉舟也不確定,他從小到大從沒考慮過有一天要找一個同性作為自己的終生伴侶。

他對彆人的事並不在乎,彆人和男人還是女人在一起,甚至和虛擬人物結婚,都與他無關。

所以他並不歧視同性戀和性少數,彆人的生活跟他有什麼關係?

但落在他自己身上,他就無法再置身事外。

他覺得自己應該嚴厲甚至絕情的跟鄒鳴挑明這件事,明確的告訴鄒鳴自己絕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但他每次想張嘴,卻又都莫名的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

好像一旦他說出口,就要承擔他不想承擔或者承擔不了的後果。

葉舟把頭從臂彎裡抬起來,伸手揉了把自己的臉。

他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不要再想和鄒鳴有關的事。

眼下要解決的是哈姆,是離開這個位麵需要的那筆錢。

·

“好多馬車。”打獵歸來的鎮民們抬著獵物,一身狼狽的走進城門。

地精們一臉震驚的看著幾十匹馬被拴在離城門不遠的露天馬廄裡——臨時搭建的馬廄並不怎麼豪華,但幾十匹馬彙聚在一起,足夠地精們驚呼了。

“好多馬!”地精們難掩興奮,“聽人族說馬特彆貴!”

“一匹馬要五枚金幣!”

“是商人來了嗎?”

地精們還沒見過正兒八經的商人,他們唯一見過的商人是自己的同族,並且同族可沒有這麼多馬,每次同族商人上山,身邊隻會帶兩個貨物,貨物也是用布袋子裝上山的。

“他帶了很多夥計過來!”拜倫小跑到地精們中間,他一直待在鎮子裡,就守在城門口,因此不予餘力告訴地精們這些人有多危險,“他們最矮的都有這麼高。”

拜倫朝頭上比了比,那是個所有地精都要仰望的高度。

但地精們倒是不覺得危險,他們一臉輕鬆地說:“這不可能。”

“他們如果要搶超市,為什麼還要住進來?他們會直接打過來。”

他們都覺得拜倫年紀太小了。

還有地精衝拜倫說:“以前我們在山上的時候,也有商人來和我們做生意,他每次隻帶兩個人,但我們從來不會對他動手,你知道為什麼嗎?”

明明知道商人在坑他們,可他們隻能忍受,不是因為他們打不過,也不是因為他們都是善良的人。

“因為我們如果把他殺了,或者打跑了,他不再過來以後,還有哪個商人會過來?”地精笑著說,“不過他現在要是出現在我麵前,我一定要打得他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地精們笑起來。

但拜倫沒有被說服,他著急地說:“你們不敢碰他,是擔心再也遇不到第二個商人,他不動你們,是因為動了你們之後就不能再從你們身上掙到錢。”

“但這個人如果搶了超市,他能得到一輩子,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地精們這下不笑了,可他們依舊不覺得這是一件大事,更不認為危險。

“哎,你就是考慮太多了,小心以後沒有頭發。”

“他肯定不會這麼做的,商人又不是土匪。”

拜倫跟他們說不通,隻能又跑向一起下山的矮人和精靈。

精靈還沒聽明白發生了什麼,矮人幾乎是立刻就相信了。

“我們該怎麼辦?”矮人族長沒有因為拜倫年少就小看他。

拜倫茫然的看著矮人族長,他也不知道,他隻知道很危險。

族長看他的表情也沒有再問下去,隻是說:“你可以去問問凱麗。”

他們和雇員們都不算熟絡,鎮民們都很清楚,超市裡的人似乎並不願意插手他們的生活,所以現在在讓他們自己維護鎮上的治安,幫助他們重新修繕了榨油坊和麵包坊,所有人都知道,超市裡的人都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

隻有拜倫和凱麗的關係好。

拜倫被提醒後立刻跑向超市,叫出了結束訓練教導後在沙發上休息的馮玲。

馮玲累了一天,嗓子都快啞了,她步履虛浮的走出超市,把拜倫帶到超市一旁的空地上,她找了塊石頭,隨意吹了吹就坐上去,衝拜倫說:“這件事你們不用操心,隻要記住之後如果聽到什麼大的響動不要靠近,不要離開屋子。”

如果說之前拜倫的篤定是直接,那馮玲的話就是肯定了他的猜測,他瞪圓了原本不大的眼珠子,聲音略微顫抖地說:“他、他們真的會……”

馮玲揉了揉太陽穴:“不清楚,不會當然最好,會也沒有辦法。”

拜倫眼眶忽然泛紅,他看著馮玲,聲音有些哽咽:“你們是不是快走了?”

“不、不然為什麼要訓練我們,為什麼要讓我們自己巡邏……”拜倫不想超市裡的人離開,更不想馮玲離開,他被他們從地牢裡救了出來,從馮玲他們身上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帶我走吧。”拜倫急切地說,“帶我走吧,去哪裡都行,我能做很多事!”

“我什麼活都能乾!我、我可以搬東西,擦桌子,我還能……我還能……”

他急得直冒汗,越說越急,到了最後竟然哭了出來,他忍著哭聲,結結巴巴地說:“我沒有用,我什麼用都沒有……”

拜倫忽然發現,他並沒有什麼能為超市做的,搬東西,武岩他們力氣比他大,接待客人,馮玲他們比他會說話,他甚至連當打手的力氣都沒有,他平凡到了一無是處的程度,根本無法說服馮玲帶他離開。

就連他一直報恩的舉動,也是人人都能做的,他並非不可替代,他沒有能讓超市帶他一起走的資本。

看著拜倫哭得這麼慘,馮玲歎了一口氣,她拍了拍拜倫的肩膀,安慰道:“你太小了,就算我們想帶走你也帶不走,這裡有你的族人,有你熟悉的環境,等你長大了我們還會回來,到時候你還想跟我們走,我就幫你去找老板說。”

“更何況……”馮玲又揉了揉拜倫的頭發,她說,“或許留在這裡,你才能有所成就。”

拜倫哭哭啼啼:“什麼……嗝……什麼成就?”

馮玲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她隻是從兜裡掏出紙巾,去擦拭拜倫臉上的淚水,一邊擦一邊問:“想不想吃點東西?我去給你拿兩根烤腸,再給你拿個冰淇淋好不好?我記得你喜歡吃芒果味的。”

拜倫不餓,但他知道馮玲喜歡“投喂”自己,可能是因為他剛得救的時候太餓了,看到吃的就要往嘴裡塞,哪怕吃到吐,吐出來了還要繼續吃。

所以馮玲已經把給他拿吃的當成了安撫他的唯一手段。

但拜倫還是點了頭。

他沒想過要告訴馮玲,自己已經不是那個沒吃過東西的餓死鬼了,從來沒人像馮玲一樣關心過他,所以他寧願把自己撐死,也不願意拒絕馮玲的好意。

這樣的人他遇到了一個,或許再也遇不上第二個了。

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遠處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沒過多久,淅淅瀝瀝的雨從空中落下,很快從小雨變成了瓢潑大雨,好在打獵的人已經回來了,人們待在能遮風擋雨的室內,清理著自己身上的泥土和草屑。

躺在床上睡了大半天的哈姆也終於醒了,他打了個哈欠,慢慢挪動到床邊。

哈姆朝門外喊了一聲,外麵的男仆迅速響應,急切地走進屋內,伺候哈姆穿衣服穿鞋。

晚飯也早就準備好了,自從上次離開超市後,哈姆也養成了一日三餐的習慣。

身體也肉眼可見的“豐滿”了起來,比上次來打了不止一圈。

哈姆:“他們住在哪兒的?離這遠不遠?超市裡的人是什麼態度?有沒有說什麼?”

男仆半跪著給他整理衣角,小心翼翼地說:“他們就在左邊的第二棟樓裡住,不遠,超市裡的人沒說什麼,看起來也沒什麼異常。”

哈姆點點頭,他拍了拍男仆的手,剛剛睡了一覺,此時一臉饜足地說:“他們心裡應該清楚。”

男仆有些擔憂地問:“主人和我們一起住在這兒,他們會不會對我們做什麼?”

哈姆不以為然:“我是商人,沒人比我更知道商人在想什麼,除非我先動手,不然他不會。”

“大家都是為錢。”哈姆自己整理了一下衣領,“我們是要掙錢,不是和錢有仇。”

“行了。”哈姆輕輕踹了男仆一腳,笑著說:“起來吧。”

男仆連忙爬起來,小心翼翼地問:“主人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去?”

哈姆搖頭:“不用,先把這件事解決了再說,不然我吃不下東西。”

上次回去的路上他就後悔了,他隻送一盞燈,但不意味著他隻買一盞燈。

換到爵位之後,他大可以再用燈去拉攏其他貴族,不然沒有貴族願意和他交際,就算當了貴族,也是貴族裡的底層。

至於會不會被國王發現——到時候他都有自己的領地了,不在王城裡,能有幾個人發現?就算發現了,他也有辦法讓彆人說不出口。

哈姆回去以後越想越覺得自己當時太衝動,但臨時反悔這種事,說出來實在有些丟臉,他希望葉舟能主動提出來,到時候他順坡下驢,達成買賣。

至於這麼多打手,則是他帶給葉舟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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