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方不僅沒有利用他,還給他洗了澡,換了新衣服,讓他吃上了原本他一輩子都吃不上的食物。
為什麼?
這種無緣無故的好,讓他心神不安,又莫名恐懼。
葉舟一看鄒鳴的眼睛,就知道他肯定在想東想西,於是他直接了當的地說:“我在內城買了套房子,明天就搬過去。”
“你如果在貧民窟有關係不錯的,覺得能信賴的人,也能帶走。”
葉舟清楚自己要走,離開以後總不能留鄒鳴孤零零一個人。
雖然有些人能共苦不能同甘,但他還要滯留一段時間,總能看出對方是否可信。
如果不可信,正好能早點解決,免得他們走了以後鄒鳴被坑。
男孩這段時間被太多“驚喜”衝昏了頭腦,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葉舟在說什麼。
葉舟又說:“你要是帶人走,待會兒我陪你一起去。”
“我陪他!”莎拉忽然舉高了手,一臉認真體貼地說,“你累了,要休息。”
葉舟看著明顯已經不抵觸和莎拉接觸的鄒鳴,想了想他們之前的關係,覺得這大約也是個讓鄒鳴和莎拉和睦相處的辦法,因此也沒有拒絕:“行,你陪他一起去。”
有莎拉在,葉舟還是放心的。
莎拉得意的看了眼男孩,男孩不為所動,甚至不明白她在為什麼得意,有什麼可得意的。
去貧民窟他們也不必偽裝,在彆的位麵,大多數時候衣著光鮮就意味著是肥羊,誰都能宰。
但在這裡,衣著光鮮意味著是上層人,輕易沒人敢去惹,哪怕是孩子。
畢竟整個基地就這麼大,真的想抓出凶手就是分分鐘的事。
“槍帶上了嗎?”葉舟送他們出去的時候問莎拉。
莎拉點頭:“帶上了。”
男孩看著莎拉把槍從腰間的小包包裡拿出來,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
——都是孩子,為什麼她能擁有一把槍?
還是紅色的小手|槍,上麵貼滿了辣椒貼紙當裝飾,與其說是手|槍,反而更像一種另類的裝飾品,至少男孩從沒見過有人這麼對自己的槍。
莎拉先下了車,她朝男孩招手:“下來吧,我保護你。”
男孩:“……”
他狐疑的看著莎拉,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即便莎拉比他高,也比他身體好,但怎麼看都是養尊處優,被寵著長大的大小姐。
隻要她不給自己添亂就行。
男孩走下了車。
他確實有想帶走的人,但他也不確定她會不會跟自己走,跟不確定那個被所有人叫老板的人會不會同意他帶上她。
他還是不明白那個老板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好。
因為不解,所以連感恩都變得遲鈍,他有什麼值得的地方嗎?
對方不想睡他,不要他的器|官,也不準備把他當成狼犬。
那他能做什麼?
男孩想了好幾天,還是想不出來,他依舊戰戰兢兢,卻不願意被任何人發現自己的情緒。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都以為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境,等他睜開眼睛,看到的依舊是鐵皮屋。
莎拉對貧民窟很感興趣,她以前雖然多數時間被關在地窖裡,但在“兄弟”沒有出現之前,她還是能在鎮子裡奔跑,逃竄,鎮子裡的人雖然源源不斷的給吸血鬼們提供著血奴,但表麵上他們其樂融融,看不到一點齷齪。
而這裡的人則是沒有任何偽裝,他們像野獸一樣按本能行事。
莎拉走到人群中間,好奇的看著那些男男女女,看著籠子裡的人被拽著頭發拉出去。
莎拉停下了。
她看著那一排排籠子,過往不堪的記憶毫無征兆重新浮現。
以前她被帶到城堡地下的時候,看到的也是這樣一排排的籠子,隻是這個籠子更小,人被關進去隻能蜷縮身體,被拖出去的時候四肢以一種詭異的幅度向後折去。
明明還在喘氣,看上去卻像是已經死了。
莎拉轉頭去看身後的鄒鳴,卻發現他對周圍的一切熟視無睹,身邊的任何聲音都無法觸動他。
“你不想救他們嗎?”莎拉等著鄒鳴走到自己身邊才問。
男孩轉頭看向她,似乎不明白在她什麼,想了一會兒才清楚了她的意思,他平靜的,甚至略顯殘忍地說:“跟我無關。”
莎拉驚詫的看著他。
她記得鄒鳴也曾經把血奴抱出城堡,也曾經保護那些孱弱的地精矮人。
男孩並不覺得自己回答的有什麼不對。
在他看來,所有人都是這麼生存的,強大的欺負弱小的,弱小的欺負更弱小的,這麼一層層剝削下去,才能活下去。
莎拉沒有再問,她發現自己並不了解鄒鳴,一點都不了解。
男孩走到了一個鐵皮屋門口,破爛的木門半掩著,裡麵傳來了男人興奮的嗬斥和女人的慘叫。
這個女人年紀大了,她已經失去了靠山,連保住這個鐵皮屋都很勉強,為了交保護費,她隻能接有特殊癖好的客人,而且是每天,她的身體迅速垮了下去,但即便這樣,她還是讓男孩搬來和她一起住。
男孩推開了那扇門。
屋內隻有昏暗搖曳的火光。
“誰!”手裡拿著器械的男人轉過了頭,火光照亮了他的半張臉,他因為興奮而滿臉通紅,額頭但是青筋,臉部肌肉抽搐著,在這樣的光照下顯得像個披了人皮的怪物。
而在他腳下,女人頭發淩亂,身上滿是燙傷,她淒厲的尖叫著,一雙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莎拉探進了一個腦袋,她看著那個全身肌肉緊繃,青筋凸起的男人。
男人衝他們吼道:“滾出去!”
“哪兒來的小崽子。”男人倒是沒有失去理智,他隻想把人趕走,繼續自己的消遣。
男人放下手裡的器械,朝門口走去。
莎拉咽了口唾沫。
她從來沒喝過人血,但如果是壞人的話,應該可以吧?
老板不會罵她吧?
“我要是殺了他,你得替我保密。”莎拉小聲在鄒鳴身邊說,“我可是為了你才動的手。”
男孩根本沒聽她在說什麼,他全身緊繃的看著男人朝他走過去。
他從來不會正麵和這些成年男人對抗,每一次都是趁他們喝醉,在他們無法反應的時候出手。
是這幾天奇異的生活養大了他的膽子,讓他忘記了自己的生存法則。
莎拉看鄒鳴不說話,以為他同意了,覺得他其實也沒有太討厭。
於是就在男人快要走到他們麵前的時候,莎拉把原本站在門口的鄒鳴推進了房間。
被推的那一刻,鄒鳴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她。
但更令他驚詫的地方來了,莎拉自己也進了屋子,甚至關上了門。
男人也沒能理解發生了什麼,就看到突然冒出了一個女孩,他眼睛一亮,正要說什麼,女孩就像長了翅膀版一躍而起,跳到了他的胸前,雙手攀住了他的肩,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發出痛苦的嘶吼,他伸手想把女孩撕扯開,可他的力氣根本無法撼動她。
他又用拳頭去捶打女孩的背和頭,同樣毫無作用。
外麵喧鬨聲震天響,沒人會在意這個鐵皮屋內傳出來的聲音。
很快,男人失去了力氣,他搖搖晃晃的倒在地上,皮膚迅速變得灰白。
莎拉也吸不了了,她胃容量畢竟有限,隻能遺憾的抬起頭。
她抬頭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鄒鳴喊:“你答應我的,會幫我保密。”
鄒鳴看著她,他麵無表情,可全身僵硬。
她是什麼?
她是人嗎?
莎拉擦了把嘴,把嘴角的鮮血抹去,還從小包裡掏出餐紙,細細的把嘴邊殘留的血漬擦乾淨。
“就是她吧?還有彆人嗎?沒有的話我們現在就回去?”
莎拉問。
男孩終於聲音顫抖地問道:“你是什麼?”
莎拉:“……”
她終於記起了葉舟的叮囑。
“我、我被帶去做過實驗!”莎拉艱難地“解釋”,“我的牙被改造過!”
她解釋完以後立刻轉移話題,伸手指著地上的女人:“她是不是快死了?”
女人在莎拉動作之前就失去了意識。
她的雙手無力下垂,露出了她被烙鐵燙傷的臉。
不是一點燙傷。
是半張臉,包括眼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