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反抗者”和“那支反抗軍”,乍一看意思相近,實際代表的東西卻天差地彆。
梅洛尼想要的便是後者。
作為這次聯賽的優勝隊伍之一,菲尼克斯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話語權。
隻要他們把梅洛尼等人當成一支勢力對待,其他人也必然無法再否認反抗軍的存在。
麥穗長久沒有說話。
直到少年問她:“在想什麼?”
她這才回過神,思索著慢慢說:“我在想,你理論為什麼隻有B?”
之前師彌說過,精神力能夠決定大腦的開發程度,李序精神力既然是97,按理說成績不會差她太多。
事實證明,他也確實不是隻會砍砍砍,懶得動一下腦的類型。那怎麼理論就隻有B呢?
難道是戰鬥訓練太多,根本沒時間接觸書本?
要不……
“我給你補課吧。”麥穗靈光一閃。
接下來,氣氛就有點不對勁了。
房間靜了靜。
李序:“補課?”
“對。”麥穗已經感到了一絲後悔,卻努力保持認真,“補課。”
旋即,她便看見少年笑了起來。
眼尾昳麗又勾人,烏黑的眉微挑:“怎麼補?”
麥穗有些怔忪。
有一刻她甚至產生了相同的想法,她是一隻小倉鼠,麵前有隻過於龐大的天敵在接近。
廝殺慣了的野貓遠比家貓懂得如何狩獵,夜色中的瞳孔明亮且危險。她本來應該逃跑,卻被那雙眼睛鎖定著動彈不得,隻能看著優秀的捕食者一步步緊逼。
“怎麼補?”她喃喃跟著重複一遍。
李序聲音更低,也更慢:“怎麼補?”
“……”
麥穗徹底不吭聲了,隻覺得空氣極為潮濕,將人混沌地裹在一起。
實際上說出補課的一瞬間,她就意識到了不妙。
說起來慚愧,在她分化之前,班上同學不是不聊這些,甚至青春期少年少女們,一半話題都是圍繞著性彆與欲望。麥穗一向是不參與的,一來不感興趣,二來,她覺得他們這個年紀還不應該想這些。
她這個好孩子就從來不想。
最多隻是在夢裡頂撞得“Alpha”少年從不馴到順從,從反抗到主動。
哪會像現在,脫口而出的瞬間,各種不可言說的畫麵,各種不同的補課姿勢都湧入腦海,彙入血液,衝向她想掩飾的地方。
最關鍵的是,她並沒有排斥,反而默許一切進行下去。
炙白燈光微微閃爍,小姑娘耳朵微紅,身體緊繃。
偏偏這時,光腦流光一轉,一條通訊請求忽然跳出。
兩個人都愣了愣。
李序視線掃過去:“是蔚照。”
麥穗呆呆“哦”了聲,默然不語。
這則消息來得不太是時候,李序點開通訊,小男生清澈的嗓音立刻傳出,興奮又期待:“哥,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事想和你說!”
與蔚照的歡呼雀躍不同,對麵的小姑娘卻正襟危坐,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明顯有些失落。
一對小屁孩。
李序一邊想,一邊隨手一撐桌沿,站直身子朝小姑娘走去。
麥穗還在發呆,視野間乍然多出個人,她有些疑惑,剛想問怎麼了,下一秒倏然吸了口氣,臉色爆紅。
少年手覆了上來。
一隻用來處決敵人亦或是玩弄對手的年輕戰士的手。
平日裡隻有刀與劍會出現在這隻手中,組成最渾然天成的暴力美學畫麵。可那刀與劍變成小alpha的東西時,卻透著種不和諧卻又近乎致命的誘惑力。
他對蔚照說了聲“有時間”,爾後垂下漆黑睫羽,打量片刻,忽然笑了笑,低下頭。
這下,小Alpha便徹底短路了。
事實上不止麥穗覺得自己發生了巨大改變,一年前的李序也根本不會想這些。
且不說沒有人會把他當omega看待。就算他自己,也隻會嗤之以鼻回以四個字——怎麼可能?
哪像現在,當他握住小alpha時,身體深處就已經開始灼燒,當他低下頭時,嘀嗒淌下的東西已經讓迷彩褲充分打濕,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作為超級兄控,有機會和哥哥通話,蔚照自然滔滔不絕個不停。
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哥回他的“嗯”,不是對他的讚賞,而是因為喉嚨生澀的不舒服而不得不發出聲音。
小alpha一開始還隻是紅著臉細細吸氣,煙花盛綻之時,到底沒忍住,哼唧了兩聲。
對麵的小兄控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問:“哥,你旁邊有人?”
少年喉結滾動,咽下去後才回答:“有。”
蔚照瞧著表盤上的時間,覺得不妙:“誰啊?”
“女朋友。”
蔚照:!!!
雖然早就知道他哥被人碰了,但隻要哥哥不提,兄控就能裝沒發生。可現在……
刹那間,蔚照隻覺得一道雷劈在天靈蓋上,整個人萬念俱灰。
他掛斷通訊,鬱鬱半天,決定和他的好友分享此刻的悲痛。
於是,麥穗的光腦亮了起來。
小alpha還在雲端浪尖,乍然被提示音一激,清醒了些許,再看見彈出來的名字時,又清醒了大半。
“是蔚照。”她拿眼神示意李序。
少年沒什麼反應:“接不接隨你。”
反正也不會有什麼要緊事。
麥穗:……
可、可是你都跨坐上來了,這話沒什麼說服力吧。
她有點失神。
李序像個豔鬼。容貌也好,行動也好,都有種令人迷離的攻擊性。
就像現在,他還沒真正的吃進去,可他擴張他自己時漉濕的長指和勾連的銀絲,就足以讓人晃神了。
麥穗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整理好心緒,深吸一口氣,彆開視線,按下通話鍵。
蔚照的聲音泫然欲泣。
開篇一個“唉”,接著是八百字作文,闡述他們雖然已經分化了,但還是應該以學習為重的觀點。
他覺得麥穗一定能懂,因為他們都是模範好學生。
可是他的模範好學生朋友,正被他最愛的哥哥捏了下巴,強行掰過臉來。
野貓倒是不需要她一直注視自己,他隻是想和她接吻。
少年唇舌灼熱,又極具侵略性。
舌尖纏住她的時候,麥穗感覺到他擴張好的地方也包裹住了她,溫暖濕潤,緊緊絞著她,刹那間Alpha所有的暴虐性都被喚醒。
朦朧間仿佛回到很久前的機甲陳列室。
他對她說:“把我也搞到死。”
而麥穗如他所願的,隻剩下這一個想法。
於是蔚照在沒人應答的情況下,兀自說了半天,終於問到主題。
“你覺得我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Alpha自沉浮的間隙中聽見了這句,抬起視線打量一眼。
少年正爽得不行,察覺到她視線,惡作劇般歪頭對她笑了下。
那側脖頸因為他動作而愈發顯得霜雪修長,黑色眉眼宛如殺人不見血的鉤子,越是鋒利銳氣,讓人不敢多看,又越是讓人想要多看。
頸邊傷口被汗氣一蒸,愈發顯眼。
從那往下,還有好幾道新傷,看來沉船上情況比他說的嚴重。
——和蟲獸戰鬥是遠比在賽場上交鋒更危險的事,因為蟲獸的不穩定性不確定性都遠超人類。對於不少人來說,寧可在賽場上被3S級對手打一頓,也不願意去麵對蟲獸。
李序不一樣。
他雖然不是alpha,卻像極了alpha,又強又烈,越是可怕的對手,越能激起他骨子裡近乎反叛的挑戰欲,像是懸崖上孤立著蔑視天道的狼。比起訓練場上的點到為止,他明顯更喜歡實戰中的手起刀落。
可現在,這頭凶巴巴的狼,卻被釘在她東西上,放縱地吞吐著。
小Alpha哪裡受得了這個,耳朵赤紅,剛剛才撥雲見日的思緒又在濃霧中漸漸迷失方向。
蔚照沒有得到答案,也不太需要答案,隻是兀自沉重回答。
“我哥是個完美的人。長得很好看,聲音很好聽,對小朋友很有耐心,直覺很準,腰還很細,我敢保證,比大部分戰士都細,所以每次放假我都會想辦法抱我哥的腰……”
“嗯。”麥穗應和。
悲痛中的蔚照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怪話,迷蒙間的麥穗也不知道自己答了什麼怪話。
她隻是斷斷續續想,蔚照,你哥哥,真的,好舒服。
蔚照歎氣:“我哥還有漂亮的人魚線,可惜不給我摸。”
麥穗:“嗯。”她摸過。
“打架也很厲害,從小到大就沒人是他的對手。”
“嗯。”
“所以你說。”蔚照咬牙,“到底為什麼還有人敢肖想我哥?”
這麼凶又這麼烈,根本不是符合主流審美的omega啊!
——其實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就算蔚照也有答案。
因為沒有人能拒絕李序。
他是天生的捕食者,與大部分矜持內斂的omega不一樣,他擅長主動出擊,迅速又精準。
麥穗有時候會想,哪怕李序真的去了帝國軍校,哪怕她以前沒有見過李序,結局也不會有太多改變。
一心隻有機甲的好孩子,依然會在少年挑眉摘下抑製環的瞬間,心裡隻剩下三個字:
標記他。
信息素香味越來越濃,響動也越來越清晰。
野貓得了樂,愈發不餮足,搖動精瘦細腰。
蔚照一個人自言自語半天,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小心翼翼問道:“穗穗,你身邊有人?”
麥穗心不在焉:“嗯。”
蔚照看一眼鐘表,熟悉的不妙湧上心頭:“誰啊?”
這句回答倒是很嚴肅:“男朋友。”
蔚照:!!!
他呆若木雞的同時,他哥哥正好第二次爆發,輕哼一聲,反叛野烈的嗓音微啞,像是羽毛落在心上拂動。
少年心情很好,平複片刻,捏捏小Alpha後頸,將她腦袋按過來,送上她喜歡吃的果實。
徒留蔚照抱著自己的雙倍震驚,緩緩地送出最後一個通訊。
這次是科利爾醫生。
聽完他的哭訴,擅長機械義體治療的科利爾醫生頭一次擔任了心理醫生:“那你覺得,什麼樣的人配得上你哥呢?”
“……”蔚照沉默一會兒,得出一個沉重的答案,“……穗穗。”
又能近戰又能遠程,頭腦聰明,觀察敏銳,作為菲尼克斯的指揮,一次次帶隊友走向勝利。和他哥一樣,是個遠比Alpha優秀的Omega。
可是在戰地賽開始前的最後一天,他最喜歡的哥哥有了伴侶,他最喜歡的好友也有了伴侶。
這是什麼人間連環大慘案。
“……”
科利爾醫生束手無策,搖搖頭,長歎一聲,跟著看向窗外的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