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有時間細想了。
麥穗隻來得及匆匆瞥上一眼,又開始沒命的奔跑。那轟鳴還在他們腳下盤旋,容不得她喘息駐留。
***
2號據點。
時間已經接近黃昏,菲尼克斯幾位主力都坐立難安,卓玲更是毫無意義地走來走去。
麥穗通訊傳來的第一時間,上官淨就組織他們撤退了。
離開山地時,所有人都聽見了腳下可怕的震響,也看見了礁石上怒發的血樹。
沒人能不擔憂。
喬紅砂寬慰道:“放心,不會有事,他們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你怎麼知道。”卓玲有氣無力。
“因為你們指揮判斷力很準啊。”
喬紅砂理所當然,說完後又有些幽怨。
“當然,還有你們主C——你們指揮說過,他直覺很準。”
喬紅砂對當指揮沒什麼興趣,隻是饞單兵能力。
李序那種危險感知能力,就像動物本能。
哪怕獵人才剛動一抹心思,他就已經判斷好進攻路線和規避路線。
同樣是經曆過千萬次戰鬥錘煉出來的戰士,她怎麼就沒有那種感知力。
喬紅砂很惆悵。
幾個人說到這裡,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喧鬨,站崗的士兵歡天喜地通報:“指揮他們回來了!”
眾人對視一眼,急忙跑去迎接。
麥穗和李序正從駕駛艙跳出來。
兩架機甲雖有不同程度的受損,到人卻都相安無事。
——確如喬紅砂所說,後麵麥穗是跟著李序繞開蟲獸的。
因為她深思熟慮選擇的幾個地點全被蟲獸預判到了,就像看破她心思一樣。
那還不如什麼都不想,遵從少年直覺走。
“回來了。”
上官淨淡聲問好,上前。
麥穗將采集好的血液分出一管遞給他。
“那隻3S級蟲獸在吸收彆的蟲獸的血液,不知道它們血混在一起還有沒有用。”
上官淨點了點頭,一時不語,端詳手中紅色的液體。試管在海水熒光下,泛出詭異的紫色。
他沒有立刻飲用,而是收了起來。
“你們先休息,晚上我會給你們結果。”
……
在麥穗兩人與蟲獸周旋的幾個小時裡,各個軍校已經把資源搬來了這裡。
——2號據點離荒阪據點最近,大平原又方便觀察情況,所以大家統一意見,把這裡當做臨時據點。
防護罩擴大了又擴大,整片土地佇立著各式各樣的帳篷,在洶湧海水下極為壯觀。
托大戶人家帝國的福,麥穗也有了一頂單獨的小帳篷,不用再聽卓玲的夢話。
連續許多天沒睡覺,所有人都累極了。
吃完晚飯麥穗給李序遞了個眼色,先回帳篷,沒過一會兒,少年也進了來。
帝國帳篷複古感十足,黑色的圓形雙層窗像是維多利亞的護目鏡。
見李序手上拿著傷藥,麥穗下意識把手臂遞了過去。
仗打了這麼久,之前的繃帶早就臟了。
有些傷口崩裂開,她半邊衣服都是血。
李序幫她處理。
麥穗則想著事情。
“我覺得有些奇怪。”
她撚動手指,神情疑惑。
“你覺得荒阪據點發生的事,和紮卡裡威爾斯有關係嗎?”
李序清洗傷口:“你覺得沒關係?”
“我不知道,”麥穗坦誠,“我隻是覺得很奇怪。”
她斟酌道:“我記得以前課本上有說,蟲獸DNA與人類相同。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是比我們三維人類更高級的存在。所以我很好奇,紮卡裡威爾斯要用什麼方式來控製這些高級生命。”
李序:“……”
麥穗話鋒一轉:“就算他真的有本事操控蟲獸,這爆發的時機,是不是選得不太好。”
她換了一隻手。
“如果我是他的話,我會等到比賽後期,人更多也更疲憊的時候動手,方便一網打儘。但現在,菲尼克斯還有近六百個戰士在場外沒進來,他直接動手也太愚蠢了。”
李序一直沒說話,幫她把大大小小的傷處理完畢,再將藥收到架子上。
麥穗坐在床舷兀自思索一會兒,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看向少年。
高挑挺直的身影披了橘色燈光,站在簡易木桌邊,瞥向一隅,似乎在想什麼,又似乎在觀察什麼。有攻擊性,但不多。
麥穗愣愣地隨著他視線看過去。
——那裡什麼也沒有。
“怎麼了?”
李序回神,開口。
“你是不是會在這個房間操|我一頓?”
麥穗:???
麥穗:!!!
“不會,怎麼想都不會!”
她騰的一下臉色通紅,聲音乾脆,義正言辭。
現在還在戰地賽呢!
就算野貓愛玩愛偷腥,但她作為指揮也必須恪守軍人的底線。
更……更何況,這種地方太容易被發現了,萬一、萬一的話,她也不想讓彆人看見她Omega。
麥穗覺得,她有必要糾正老婆這種不在乎時間場合的壞習慣了。
她努力思考半天,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打不過他,就加入他。
李序這樣逗她,不就是想掌握主動權嘛。
那她就把主動權奪過來!
於是小Alpha紅著臉,大著膽子,試圖比少年還不知羞:“你是不是太想被我次……次……操了……”
最後到底沒了勇氣,聲音越來越低,怎麼聽都沒有少年放肆大膽。
李序愣了下,詫異地挑起眉尾,片刻後,忽然大笑起來。
那笑要多開心有多開心,甚至需要一個臟詞來形容開心程度。好像笑點被調到最低後聽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連被他抵著的桌子都在抖。
好半天,少年才笑夠。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因為愉悅而眼尾微紅。走過來拍拍她腦袋,又捏捏她臉,最後看見麥穗連脖頸都泛紅後,俯身湊攏她,含了含她唇珠。
“不過,確實想。”
他忽然壓低聲音,笑容變了味。
本來親昵含她唇珠的動作也賦予了其它意味,輕舔慢吮,逗得小alpha不自覺張開嘴,想要交纏他的舌尖。
少年容貌過於豔麗,湊得太攏,麥穗覺得自己都快碰著他睫毛了,又長又穠鬱,當那雙漆黑的眼睛挑起看來時,麥穗想到一個字。
蠱。
李序就是這樣,蠱得人神魂顛倒。
他隨意側目一瞥,就足夠讓人畏懼又渴望了。
麥穗覺得自己聲音都變得含混粘稠了,熱氣氤氳著渴望。
再親下去,小alpha就該梆梆硬了。
李序適時的撤開一點,賽場裡不方便做,彆的倒是能滿足她:“要不要標記我?”
小姑娘濕漉著眼睛,早忘了她的義正言辭:“要。”
少年輕笑,低頭把後頸給她。
***
生活帳篷,喬紅砂轉動鐵簽,串好的鯛魚被烤得滋滋作響,香氣四溢。
“你們要不要吃?”她扭頭詢問卓玲和周婷,“我烤魚還可以。”
卓玲早就饞得不行了,聞聲忙不迭道。
“吃!”
喬紅砂將烤好的魚分給兩人,有些遺憾:“可惜麥穗不在,也該讓她嘗嘗我手藝。”
“她幾天沒睡了,高強度用腦太累,讓她好好休息吧。”周婷道。
三個少女大口大口吞吃久違的新鮮食物。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喬紅砂找了個話題。
“你怎麼會想當戰士的?”
她問卓玲。
她覺得這女孩和她見過的其他戰士都不一樣,像個一拳打死牛的小傻白甜。
卓玲老老實實回答:“本來沒想的。小學時讓我們填未來學業方向,我填的舞蹈。因為我覺得我長得夠漂亮了,隻缺一點氣質就完美了。”
周婷:“……”
卓玲歎了口氣:“但是去學校交誌願表的那天,我被一群混混攔住了。”
“……那時候我才10歲,他們都是十七八歲的成年男性。”說起這段往事,她神色有些暗淡。
喬紅砂拍拍她肩膀,表示理解。
後麵的話,不想說就彆說了。
大姐頭幫她轉移話題:“所以你想強身健體,以後再也不怕被欺負?”
“不是。”卓玲搖頭,“是我把他們都打到昏迷後,坐在路邊一邊報警,一邊覺得,我可能更適合當兵。”
喬紅砂:……
周婷:……
兩人心情複雜地吃魚。
過了一會兒。
“那你呢?”喬紅砂側過臉。
周婷愣了愣。
“沒什麼特殊的,就是以前生活的地方兵痞太多,街坊鄰居每周都會被敲詐,一些拿不出錢的人還會遭到毒打。”
喬紅砂又滿懷關切:“所以你想強身健體,以後再也不被欺負?”
“不是,”周婷淡淡的,“我想,要改變這一現狀的話,必須深入體製內,成為掌權者。所以我選擇了就讀軍校。”
喬紅砂:……
你們菲尼克斯隊的成員腦回路怎麼都奇奇怪怪的。這就是傳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
卓玲:“到你了。”
她興致勃勃等待傾聽一段強A爽文。
然而喬紅砂卻聳了聳肩:“我啊……我是個孤兒。父母去世後,我被一對老夫婦收養了。他們想讓我好好念書,走出貧民窟。但我覺得貧民窟沒什麼不好,我擅長打架,混得如魚得水。什麼火拚、催債、收保護費……給錢我都做。”
卓玲眨了眨眼,覺得這故事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後來呢?”
“後來?”喬紅砂又烤上一條魚。
“後來收養我的那對老夫婦出門後再也沒回來,而我接了個個單子,讓我去收屍。”
卓玲和周婷齊齊一愣。
喬紅砂看著嗶剝作響的火焰:“他們想讓我走出貧民窟,正好康陶給了我機會。”
幾個人不再說話,沉默地吃魚。
時間越來越晚,收拾食物殘渣的時候,消失了一晚上的上官淨終於現身。少年臉色還有些病態的蒼白,眼下微微暈出些青。
“你知道蟲獸信息了?”喬紅砂側臉看他。
上官淨點了點頭:“其他指揮呢?”
“我去叫他們。”卓玲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