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亭裡看了半晌,這時天邊正好飄來一團烏雲,晚玉乾脆離了亭子,走到了來人的身邊,以更近的距離打量他。
從遠處看人個子高,近看個子更高,原主的個子還沒過他的肩頭。
說起來應該是營養原因,原主個子比她現實矮八厘米,今年原主十七,她從現在好吃好喝,也不知道能補回來幾厘米。
仰著頭,晚玉看著男人眼前那塊布條,不過是個遮眼的黑布都繡了精致的暗紋,視線移到布條最末的角落,晚玉看著布上用銀線繡的“尤”字。
書裡麵的紈絝子姓什麼叫什麼來著?
名字裡麵有尤字嗎?
好像是有吧?
她越回憶越茫然,一本隨意看的,誰會費心記配角的名字。
“你看夠了沒有?”
正麵朝向湖泊的身體轉過了身,男人麵向晚玉,麵無表情的臉上肉眼可見地更冷漠了,他開口明顯不是想要對方回答,而是出言想把人趕走。
“我就是有點好奇。”
因為原本就判斷出這人脾氣不怎麼樣,晚玉沒把他的疾言厲色當回事,反而人又上前了半步,興致勃勃地打量著他,看著他因為她的視線而變得煩躁的麵部表情。
“你是不是在玩什麼遊戲?蒙著眼又沒有用盲杖卻可以走那麼遠,在湖邊上就停下了,沒有多走掉下去。”
聽到是個女人的聲音,尤鶴憬微微意外了一下,但臉上的不耐不減。
感覺到她的氣息越來越近,似乎是歪著頭想看他遮眼布蒙的緊不緊,有沒有露出可以看路的視線,他抿唇後退了一步。
“關你何事。”
“當然不關我的事,我不是說我好奇嘛。”
挽著手臂,晚玉歪了歪頭,“你真看不見?”
回應她的是男人的轉身。
跟來時一樣,男人沒有伸手摸索周圍,抬步就走上了小道,腳步不偏不倚,穩得不像是個不見周圍的盲人。
還真是稀奇。
按著布條的厚度,他就是不瞎蒙著眼也看不到東西,但如果真是瞎的,他比她這個有眼睛的對周圍環境還淡定。
她見過盲人,哪怕是一條他們走過無數遍的路,隻要陌生人的存在,他們就會有不安全感,況且他盲杖也沒用。
瞅著男人頭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發冠,她閉了嘴,腳卻跟上了他的步伐。
走完臨湖的小路,感覺尾巴還在自己身後墜著,尤鶴憬沒回頭,開口的語調冷冽:“你跟著我做什麼?”
晚玉沒回話,裝作透明人,男人停下她就停下。
等到他再次抬步才跟了上去,邊走她眼珠子軲轆轉,邊研究男人行進的方向。
雖然眼瞎這點對不上,但她之前劃定範圍就跟男人走得方向一致。
“我問你跟著我做什麼?”
走了片刻,感覺人依然無聲無息地跟在他身後,尤鶴憬直接轉過了身,“看”向了對方。
見男人蒙著的眼睛微垂準確無誤的朝向她的臉,晚玉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我看不見,但能感覺到有蒼蠅跟在我身後嗡嗡叫。”
尤鶴憬說完扯了扯嘴角,想著女子臉皮薄,聽到這話總該收起好奇心,有多遠走多遠了才是,就聽到那道輕軟的嗓音再次響起。
“你這是多久沒洗澡了?走在路上會有蒼蠅追著你嗡嗡叫。”
女子的語氣帶著嫌棄,似乎還伸手在鼻腔扇了扇。
牙尖嘴利還不知羞。
尤鶴憬不想跟她歪纏爭論,轉身前最後警告了一次:“彆跟著我。”
這個警告晚玉當然沒當回事。
繼續跟了尤鶴憬一會,直到視線裡出現一棟紅牆綠瓦的宅子,她的腳步才頓了頓。
宅子的門是半掩著的,有個頭發半百的老人守在門邊,見到瞎眼男人,愣了愣:“少爺今天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嗯。”
尤鶴憬沒有解釋自己為何早歸的意思。
“這位是?”
注意到尤鶴憬身後跟著的青衣小姑娘,守門的老人看了看兩人,兩人不像是無意同路。
“我是他的朋友。”
在尤鶴憬開口前,晚玉先笑眯眯地開了口,“我送他回來順便認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