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修仙【喜恰單人】(2 / 2)

蜈蚣精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七個師妹,一個是一襲已經捂到領口的白裙,七個是除了領口都沒怎麼捂的雪膚,突然悟了。

“大仙,你這是害羞了!”

“......”

總之,猝不及防的害羞讓喜恰整個人迷迷糊糊將他們迎進了無底洞。

因著才落腳沒幾天,無底洞雖是按靈山她的靈鼠洞草草布置了,卻仍顯得空落落,蜈蚣精卻誇得麵不改色。

“夫人高雅,洞府初見空若無物,細看下來,卻又叫人望之心情舒暢啊!難怪夫人得成大道,何日我才能有夫人這樣的心境......”

他一看就是覺得自己也快成仙了,所以心情舒暢,喜恰腹誹著下次一定要把整個洞府全部填滿,看看他該怎麼誇。

幾個蜘蛛精小美人也紛紛附和著,偶爾捂唇輕笑,小心翼翼瞧著喜恰,不過一眼都是眉目含情。

喜恰一頓,又恍惚有七個飄飄若仙的身影與此時的蜘蛛精重疊起來......

“觀主,你當真想成仙?”甩開莫須有的印象,喜恰正了神色。

蜈蚣精也正色點頭。

“夫人三番五次詢問,想必是要試探小道的決心,小道便也直言了。”拋開一堆場麵話,蜈蚣精神情堅定又向往,“小道自成精來便一心求道,但凡界修仙法門寥寥無幾,無奈之下隻能煉丹修行,誰曉得煉出來的都是毒丹......”

喜恰一噎,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如今正經法門近在眼前,小道自然要潛心求學,還請大仙給我這個機會!”蜈蚣精眼中幾乎冒著綠光,饞得發慌。

“......”

喜恰有一不知談不談得上是優點的本領,她極易感知對方的心意,是善是惡,當真留心想了很容易想明白。

眼見著蜈蚣精是真的一心求學,她原本的遲疑鬆動了幾分。

“但...我也不曉得教不教得好。”遲疑浮現臉上,喜恰認真打量眼前的蜈蚣精,他的確是個不曾沾染血腥的妖,“我隻能教你些基本的功法,需你自己去融會貫通。”

多的一分沒有了。

畢竟她這功法也是沒由來存在記憶裡的,教會她的人似乎也沒太多耐心,全靠悟性領會。

有的學,對蜈蚣精來說已是大喜,他連忙道謝:“大仙高義,多目銘記在心!願往後以道童之名義隨侍夫人身前——”

“不必不必不必!”喜恰再次一口回絕。

蜈蚣精倒會看人臉色,也不強求,甚至看出喜恰其實並不排斥幾個漂亮的蜘蛛精,隻是先前被震驚住,一時緩不過神來而已。

他忙對著蜘蛛精們使了個眼色,叫她們上前來。

“既是如此,平日裡多目便不多打擾,隻叫幾個小師妹作陪夫人玩。”

才布置的無底洞到底冷清,喜恰一貫是個喜好熱鬨的鼠,微頓之後,還是默許了蜈蚣精的提議。

教過這一眾妖精基礎調息的仙法之後,黃花觀主多目先行心滿意足離開。

唯有七個蜘蛛精依舊巧笑倩兮,沒有貿然四處打量,反倒和喜恰聊起凡界的人土風情,各洲的妖洞風貌,直叫喜恰聽得津津有味。

七個姐姐聲音好聽,話又講得漂亮,聊開之後,又好奇凝視喜恰,似乎對她身上這件月白的織裙十分感興趣。

“夫人此裙猶如雲緞,非是凡間的技藝織就。”見喜恰不反感,為首的蜘蛛精輕撚起她一點裙角,看得認真,“著實是好精巧的裙子,就是素了些。”

上頭雖有流彩金線繡成繁複花紋,但到底沒有蜘蛛精們一身披紅掛綠來得鮮豔奪目。

旁的蜘蛛精目光也落在喜恰身上,看得出她們是當真饒有興趣,認真思考。

“若有螢石點綴,想必更加流光溢彩。”

“再戴一件熾紅腰掛,夫人腰身纖細,定然婀娜多姿。”

“夫人肌膚白皙,要將領口拉下,再將袖口上收些,袒露腰肢......”

越說越發古怪起來,喜恰慌忙叫她們停下,拿了些新采的果子和地湧村奉來的點心招待,試圖用食物堵上她們的嘴。

“夫人修仙,不該是吸風飲露嗎?”一小美人輕笑,“聽聞仙子都是辟穀不用食的。”

她說的沒錯,喜恰點點頭,但她向來饞嘴,從來不會斷零嘴吃食。

“世上美味何其多,既然修仙活得久,自然要多嘗嘗才好啊。”真能修成金仙,她就能吃更久。

因這下沒有大漢蜈蚣精在一旁要做道童,喜恰又莫名對七個美人這種排場很有好感,一時倒是其樂融融。

最後七個蜘蛛精將要離去,還約定下次來要給喜恰選些靚麗衣裳來穿,不能再這樣素淨,該有些山大王的排麵。

喜恰欣然應允,畢竟蜘蛛精們的裙子除了袒露一些些外,還是極好看的。

但待妖精們走後,無底洞重歸寂靜,喜恰麵上的笑意卻漸漸淡下,清麗的眉眼眼見著浮現一絲困惑。

數天之內,腦海裡莫名浮現的場景,沒由來對一些人和事的好感,無一不在告訴她——她定然隻不是從靈山被貶下凡這麼簡單。

或許還忘了很多很多事。

可是隻要她刻意去想立刻便會頭疼無比,似乎有什麼法印刻在腦中,隻要一觸及便會牽動神思。

對了,法印?

她手腕上便有一個,那樣強勁的法術,連她自己都被震懾幾分,定然是修為極其高深之輩設下的。

正想著,手上金印光亮一閃而過,眼前恍惚又似瞧見了一個托著寶塔的威嚴將軍,和一個衣袂翩翩的紅衣小少年......

......

琢磨不明白的事,自詡隨性且當真倦懶的小白老鼠精——決定索性先不琢磨了。

初被貶下凡的失落和茫然緩過勁來,喜恰覺得在哪裡不是躺,在哪裡不能吃,總得把日子過好才行。

山腳有地湧村侍奉她,便不愁她的日常吃食。作為回報,喜恰決心佑此方安寧,正好把前陣子治服的小妖收編己用,各個放在山腳替她巡邏,頂頂氣派。

日子過得算是美滋滋。

但因為太氣派了些,加之蜈蚣精時常帶著七個師妹上門來,不知何時,陷空山的名氣便也傳了出去。

這日,無底洞前花香縈繞,薄霧叢生,又有一客到訪。

“小妖冒昧,敢問可是地湧夫人居於此處?”

清甜花香是特有的撩人心魄,順著風一點點飄入洞府之內。

喜恰方在無底洞前設了不少防妖之陣,她本人又不喜歡旁人在跟前伺候,此刻隻得自己起身,轉過前洞,倚在洞沿,淡聲問道:“來者何人?”

來人怔愣一瞬,旋即大喜,似乎風中縈繞的花香氣都更加馥鬱了。

喜恰一吸鼻子,這花香竟也有一絲熟悉。

“真的是你!小仙子,是我,荊棘林的杏妖杏瑛。”粉裳姑娘終究再顧不得禮數,上前幾步,又被前頭的法陣彈開,隻得遲疑道,“喜恰仙子,你不記得我了麼?”

還是怪罪她,是故不願理會她?

杏瑛想著,當日喜恰為救她強行破開李天王的寶塔,但李天王是何等人物,威嚴厚望的天庭重將,豈會對這樣的尋釁善罷甘休......

她重回凡間後,已經愧疚了許久,恨自己當時沒能勸下喜恰一起走。

“仙子,當日杏瑛多有對您不住,可是您受了什麼罰?何以會落凡為妖......”杏瑛情緒低落無比,聲含沉痛愧疚,“是杏瑛連累您至此,萬死難辭其咎,不如、不如——”

喜恰錯愕住,眸色逐漸浮現一點赤紅妖紋,覺得頭疼並生出些警惕之意。

近日來,她一直以地湧夫人自稱,並未與他人言明自己的名字。

這個妖精如何會知道?

轉過前洞,占山為王的喜恰難得有幾分威嚴,側目掃了麵前的妖精一眼,威嚴又一下全散了,“彆、彆衝動!”

原是這杏妖手中合掌,端是一副要自毀妖丹的做派。

一抬袖子,喜恰手中飛射出一道靈光,打斷了她的施法。這杏妖一眼看去就是將成大道,眉目和善,與其說似妖倒不如說更像花仙。

“這位妖精姐姐,怎得如此糊塗啊。”喜恰震驚又後怕,“多難得的修為,就這樣毀掉?”

反倒是杏瑛終於得見她,激動非常,又含著濃濃愧疚,垂首道:“杏瑛這條命原也是您所救,累及恩人受難,杏瑛不如以死謝罪。”

但下一刻她又僵了一瞬。

“......妖精姐姐?”她呢喃著,回過神來,“您、您是當真不記得我了?”

喜恰自然是不記得,在洞口邊打量了杏瑛好半晌,確認她沒什麼惡意後,才一揮袖將洞口的陣法解開。

“不知你是否認錯了人,你再看清楚我一些。”喜恰端正站著,又想到對方都將她的名字喊出來了,一頓,“如若真是我,可否將事情經過都告訴我?”

杏瑛點頭,先是上前拉住喜恰的手,圍著細細檢查了一番,斷定她身上沒落下什麼傷,才鬆了口氣。

但她看著喜恰那雙懵懂卻清亮的眸子,還是怔忡了一瞬。

杏瑛仍記得,那日南天門外,冰姿玉質的小仙子眉眼是那樣哀麗,何得這樣的靈光?

“喜恰仙...喜恰妹妹,你曾在天庭之上救過我。”杏瑛有幾分遲疑,“彼時我被李天王收服,又在雲樓宮認出你的氣息......”

但仔細想來,杏瑛發現自己知情也實在不多,真需掂量著瞞什麼也沒有,還是將自己所經曆如數轉告。

“雲樓宮?李天王?”又是完全沒印象的故事由旁人說來,喜恰難免懷疑人生,“這都什麼和什麼。”

怔愣半晌,手中的法印隱隱發燙,喜恰一頓,抬起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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