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Chapter 17(2 / 2)

杜德日記 木沐梓 6333 字 10個月前

和他相比,溫芙看起來要自然的多,仿佛他們在談論的並不是一樁叫人害羞的少女心事。她理直氣壯地問道:“他人的愛慕會對你造成任何困擾嗎?你如果愛過人就會知道,愛本身就是一件難以控製的事情。”

澤爾文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又說不上來。他不確定她是否在向他表白,事實上,她的語氣更像是一種譴責和教育,試圖喚起他的慚愧。不過他現在的確忘記了昨天感到被欺騙的惱火,內心產生了一種隱隱的無措和慌亂。

最後,他幾乎已經完全忘了他剛開始在質問她什麼了,他隻記得自己努力保持著一絲清醒冷著臉對她說道:“我的確不可能給你任何回應,這荒謬極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溫芙用並不遺憾的語氣遺憾地說道。她猜自己現在在他心裡一定可笑又廉價,不過她並不在乎他怎麼想。

屋子裡陷入了十分尷尬的沉默,好在這時負責修窗的工人來到了房間。溫芙於是趁機離開了屋子,走出房間之前,她看見澤爾文轉過身麵對著書架,他一手扶著一旁的架子,手指在木板上不停摩挲著,像是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平靜。

溫芙並沒有多來得及多想,她順利地在二樓另一邊的走廊儘頭找到了畫室。公爵將這座公館最大的一個房間留給了裡昂,這裡幾乎可以容納一場幾十人的舞會。東麵是學生們畫畫的地方,采光很好,堆放著十幾張畫架和各種各樣的石膏像。西麵則是個年代久遠的壁爐,壁爐旁擺放著一把古董沙發,那是畫室主人招待客人的區域。

而這間畫室的主人裡昂·卡普特列爾正站在那張巨大的工作台前。現在還是上午,可他已經打開了一瓶葡萄酒,像是這東西能讓他打起一點精神。看見她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隻是懶懶地掀了下眼皮,隨後便又將注意力回到了自己的酒杯上。

“請坐,溫芙小姐。”

事實上,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私下見麵。

裡昂的咬字發音和地道的杜德人有些許不同,但是因為聲線低沉動聽,因此並不叫人覺得彆扭。

那幅備受爭議的《情人》已經從議會廳的牆上取下,現在它正擺放在裡昂身後的畫架上。

他的目光掃過她包著紗布的右手,忽然間淺淡地嗤笑道:“我聽說你的右手也受傷了?”

溫芙假裝沒有聽懂他的意有所指,不過裡昂也並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大做文章,他開門見山地說:“因為你昨天在舞會上說,作為一個會畫畫的女人,你沒有得到一個公平的機會,所以我今天才想請你來談談這幅畫。”

溫芙:“您希望和我談些什麼?”

裡昂並沒有立即點評那幅畫,他舉著酒杯姿態閒適地靠在桌子上不緊不慢地說:“據我所知,你的父親是個顏料商。”

溫芙愣了一下,隨後冷下臉說:“看來您已經調查過我了。”

這是她走進這間屋子開始第一次表現出這麼強烈的警惕。

“難道不應該嗎,還是你覺得我應該容忍反複的欺騙與愚弄?”裡昂搭在桌子旁的手指不耐煩地輕輕點了幾下,冷笑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溫芙小姐,博格那個蠢貨簡直被你耍的團團轉。現在,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已經聽說了有關你哥哥的事情,你早就離開了杜德,現在你卻又突然間出現在這兒,你究竟是想乾什麼?”

溫芙抿了抿嘴唇不說話。

眼前的人比她更懂顏料,當她意識到他早已看破了她的那些小伎倆後,溫芙想了想,隨即說道:“我喜歡繪畫,就像我昨晚說的那樣,我希望能夠得到一個機會。”

“這就是你回來的原因?”從裡昂的表情中看得出來,他對她的話恐怕一個字也不相信。

溫芙含蓄地說:“您是位受人尊敬的畫家,這並不值得稀奇。”

裡昂倚靠在他的工作台上,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她話裡的真假。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問道:“所以你覺得能用這幅畫打動我?”

溫芙沒有否認。

片刻之後,裡昂忽然發出了一聲低笑,他不苟言笑的神色一時間如同冰雪消融,叫人忍不住心跳加速:“你想聽聽我對這幅畫的評價嗎?”

他站直了身子,舉著手裡的酒杯踱步走到畫架旁,低頭看著麵前的畫,隨後用一種冷漠到近乎殘酷的口吻對她說:“在我眼裡這幅畫平庸,拙劣,糟糕透頂,沒有一點兒可取之處。”

溫芙相信他的評價並不是出於憤怒,而是真的這樣想。因為緊接著他就把酒杯裡的那點紅酒傾倒在那幅畫上。

紅色的酒液順著畫布流下,就像是鮮血瞬間弄臟了這幅畫。

溫芙感到心口微微一窒,她強忍著怒火冷聲說道:“您把我叫到這兒來,就是為了羞辱這幅畫嗎?”

“不,我是想告訴你,我並不認可你的畫作,與你是男人還是女人無關。你的畫作在我眼裡糟糕透頂,僅此而已。”裡昂用毫無起伏的聲線繼續說道,“我隻在這幅畫上看見了謊言。你的畫叫做《情人》,你說你愛上了澤爾文·艾爾吉諾?”

他的唇角掛上了一絲冷笑:“你根本沒有見過情人的畫筆,這是一幅卑劣的仿製品,我為你的老師感到遺憾,他看起來沒有教會你任何東西。”

他宣判他的裁定,如同宣讀一紙死亡。隨後他轉過身重新回到工作台旁替自己重新倒了杯酒,毫無感情地對她說:“現在,你可以離開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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