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試過。”
“那你可一定得試試。”尤裡卡興致勃勃地找人去找筆和畫紙,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意料,澤爾文皺了下眉頭。
角落裡的動靜驚動了公爵,紮克羅坐在餐桌的中央好奇地問:“你們在乾什麼?”
尤裡卡愉快地說:“您的客人正在為我們證明她為什麼能夠出現在這張餐桌上。”
紮克羅卻說:“任何人都能成為我的客人,她並不一定非要有什麼一技之長。”
“但您一定會對這事兒感興趣的。”尤裡卡將他們之前的對話重複了一遍。紮克羅愣了一下,溫芙
猜他一定知道是誰乾過自己說的那些工作了。於是,他沉默了一會兒,竟沒有對這種孩子氣的胡鬨表示反對。
很快仆人就送來了紙筆,許多人圍到她的身邊,事已至此,臨陣脫逃比失敗更容易招致嘲笑。溫芙隻得接過筆:“您想讓我畫誰?”
她這句話是對尤裡卡說的,不過喬希裡卻站出來說:“公平起見,是不是應該換個人來出題。”
溫芙注意到他用了出題這種字眼,像是儼然已經將這當做了一次對她的考驗,其他人竟然也沒有對此表示異議。
尤裡卡問:“你覺得誰來才算公平?”
喬希裡既然已經提出了反對,為了避嫌就不好再出麵自薦,於是他推選了身旁的女士:“塔西亞小姐也喜歡繪畫,又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正是最好的人選。”
此時餐桌上正有許多人圍觀,從小到大的禮儀教導她眾人麵前應始終保持微笑,沉默寡言才是一位淑女應有的表現,於是她連忙推卻,不願出這個風頭。尤裡卡正好看向澤爾文,他眼珠一轉,促狹道:“那就由澤爾文來吧,正好他最近也對繪畫有了很大的興趣。”
溫芙本以為他會拒絕,卻沒想到澤爾文沉默片刻之後,竟答應下來:“誰都可以?”
他說這話時終於掀起眼皮朝她看了過來,溫芙有些意外,她翻開手裡的畫本:“請儘量說得詳細一些。”
餐廳裡很安靜,人們圍在溫芙身後,好奇地盯著她紙上的畫,好一會兒隻能聽見兩人一問一答的聲音。
起初,澤爾文描述得很隨意,像是壓根沒有想好那人長什麼樣:“大約是個年輕人,不胖不瘦,不戴眼鏡,也沒有胡子……”
溫芙握著鉛筆的手懸在白紙上,耐心地問道:“男人還是女人?”
澤爾文沉吟道:“應該……是個女人。”
溫芙又繼續問:“長發還是短發?”
“長發。”
“多長?”
她問得很認真,澤爾文覺得有些好笑,於是抬手隨意地比劃了一下:“這麼長。”
溫芙開始動筆,鉛筆滑過白紙發出沙沙的輕響,她低著頭問:“眉毛呢?”
“細長。”
……
溫芙畫得很快,漸漸的她的提問也變得越來越快。澤爾文坐在她的對麵,看見她在人群的簇擁下低著頭作畫,桌上明亮的燭光映照著她的側臉,將她的五官勾勒得清晰而又立體,仿佛能叫他看清她臉頰上細微的絨毛。
起初,他的腦海裡並沒有一張清晰的臉,但是隨著她提問的速度變快,他回答的速度也不得不快了起來,那張輪廓不清的臉似乎也跟著漸漸明晰。當腦海中的人撥開濃霧,終於浮現出完整的五官,溫芙的提問也到了尾聲,筆尖在紙上劃過的聲音消失了……澤爾文猛的一愣,像是剛從濃霧中清醒過來。
他抬眼朝對麵望去的一瞬間,溫芙放下了手中的筆,也抬頭朝他看了過來。迷霧中的少女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與燈下映著燭光的瞳孔重合在一起,情緒不明,如同刺破了他心底的秘密。
澤爾文忽然感到背上起了一陣顫栗,他看不見她的畫稿,隻注意到圍在她身後的人麵麵相覷地看著她手裡的畫,那些複雜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紮克羅拿起溫芙手中的畫稿,澤爾文一時間心跳如鼓,感覺自己如同一個坐在椅子上等待接受審問的犯人,他死死盯著那張畫紙的背麵,可是當那張畫被翻過來時——畫紙上是一張陌生的臉。
“她是你腦海中想到的那個人嗎?”紮克羅向他確認道。
“是。”澤爾文鬆開了握著椅子的手,像是鬆了口氣似的,想也不想地承認道。
“真叫人意外。”紮克羅笑了起來,“不過,又在情理之中,畢竟這張餐桌上的確隻有塔西亞小姐最符合你的描述。”
澤爾文愣了一下,他再一次看向公爵手中的畫,像是剛剛才認出畫裡的人是誰。他遲緩了片刻才將目光轉向一旁,塔西亞驚訝地漲紅了臉,喬希裡臉上的笑容則有些勉強……
溫芙坐在人群中央,有幾位圍觀的客人正點評她的畫,少女坐在人群中微笑不語。許久之後,她似乎終於注意到了來自對麵沉默的注視,但她的目光微微躲閃了一下,始終沒有回應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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