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賈瑜明確表示拒絕了汪知節拉攏的意圖後,他再次看向賈瑜的目光已經從剛才的親切示好變成了公事公辦的客套。
“賈爵爺,現在就讓我們談談羊毛的事情吧。”
“當然可以。”
賈瑜好整以暇靠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道:“不知汪閣老想如何談?”
“如何談?”汪知節詫異道:“不是賈爵爺將如何清理、加工、編織羊毛之技巧詳細整理後上呈朝廷,然後由朝廷來運作麼?”
看著汪知節故作糊塗的嘴臉,賈瑜心中冷笑:“汪閣老倘若這麼說的話,那咱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所謂技巧,無非就是用溫水將收來的羊毛洗乾淨,然後將其加以整理梳平理順,再將羊毛交給織工紡織成布即可,如此簡單之事何須賈某詳細整理後上呈朝廷?”
看到賈瑜同樣裝起了糊塗,汪知節原本還算和藹的臉慢慢板了起來,“賈爵爺,這件事可是陛下親自交待的,倘若你不好好說,老夫隻能上報陛下,讓陛下來定奪了。”
“汪閣老真要這麼做,賈某也沒有辦法。”
看到汪知節居然還抬出了昌平帝來壓自己,賈瑜也沒有慣著他,直接開懟:“倘若汪閣老認為事情太難辦,或是辦不了的話,賈某人也不介意向陛下討了這份差事,亦或是跟內務府一起合夥乾。”
賈瑜強硬的態度也出乎了汪知節的意料,他原本以為自己大義在手,且有昌平帝的旨意,賈瑜應該會乖乖配合才對,沒想到對方居然連自己的帳也不買。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賈爵爺,您這又是何必呢?
您到底有什麼章程,可以直接說出來,咱們一起商議嘛。”
“這才對嘛。”
看到汪知節終於服了軟,賈瑜心中冷笑。
彆看這些文官成天將孔孟之道掛在嘴邊,但一到了分配利益的時候,所有人衝得比誰都快,否則民間也不會有負心多是讀書人的諺語了。
明眼人誰不知道,羊毛生意一旦做成,那絕對是一座巨大的金山銀山。
昌平帝固然定下了此事由內務府和戶部牽頭的基調,但並沒有禁止個人或商戶參與。
這樣一來中間可以參合的地方就太多了,以文官集團為首的那些人會眼睜睜的看著這麼一座金山從手中劃過而不動手腳嗎?
這恐怕讓狗看到屎不讓它們去吃更難辦到。
既然明知道文官集團肯定會趁機上下其手,那自己為什麼不能摻上一腳呢?
當然了,賈瑜知道僅憑自己一個人想要跟文官集團鬥,肯定是玩不過的,所以必須得拉上其他人才行。
隻見他緩緩伸出了兩根指頭。
“我要這個數。”
“什麼……這絕對不行!”
汪知節的臉當場黑了下來:“賈爵爺,你也不怕被撐死,你一個人就想要兩成的份子,這怎麼可能?”
“誰說這是我一個人要的?”
賈瑜冷笑道:“就如同汪閣老也不可能一個獨享這份銀子吧。
本官今日便提個建議,這份羊毛生意,大頭自然是內務府和戶部所得。他們拿六成應該沒問題吧?”
汪知節點點頭,朝廷和內務府拿大頭,這也是理所應當的。
賈瑜繼續道:“而這件事想要做成,需要朝廷文武官員同心協力才能辦成,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岔子都會出問題,所以文武兩方各占兩成,這個也是應當的吧?”
汪知節沉吟良久,按理說賈瑜的話並沒有毛病。
羊毛生意涉及到的事情實在太大太多了,無論是想要撇開哪方麵單獨乾都是不可能的,隻要任何一個環節被卡脖子都會出問題。
但問題是在汪知節原本的設想中,他可從來沒想過要把這塊蛋糕分享出去,而是由文官集團內部消化即可。
這並不是說汪知節太貪婪,而是屁股決定了腦袋,他既然坐上了內閣首輔的位子,就得替文官集團考慮。
可現在賈瑜已經提出了武官也就是勳貴集團也要參合進來,事情就不同了。
他思索良久後,汪知節這才緩緩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此事老夫還得跟其他幾位閣老商議,咱們三日後再重新定奪。”
賈瑜笑了,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知道不能獨享後很快就做出讓步。
“就依汪閣老的意思,咱們三日後再商議。”
正事談完後,賈瑜站了起來,隻見他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了汪知節。
“這便是如何清理、加工、編織羊毛之技巧,閣老拿去給工部詳細研究一下,然後便可以開始試製了。”
汪知節接過小冊子快速翻閱了一下後驚愕道:“賈爵爺,你就不怕老夫拿了這本冊子後不認賬嗎?”
賈瑜哈哈一笑:“汪閣老,你也太小看自己了。
咱們大夏堂堂內閣閣老還不至於如此言而無信吧?
再者說了,您確定有了這本小冊子後,事情就真的一定能辦成嗎?”
說完,賈瑜朝汪知節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看著賈瑜瀟灑離去的背影,汪知節長歎了口氣。
這個賈瑜還真是個人才啊,當初袁英德倘若不將他的功名革除掉就好了,搞不好文官集團裡又會多出一員乾將啊。
不過他也隻是感慨了一下,理智重新回到了腦海裡。
賈瑜說得沒錯,這件事想要撇開那些武官和勳貴們單獨乾還真不大可能。
這些人或許不能成事,但要是讓他們壞事的話那絕對沒問題……
榮國府榮慶堂
自從元春答應在榮國府暫住後,賈母雖然不讓她每天過來晨昏定省,但元春每天依舊堅持陪賈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