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賈政的詢問,賈赦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將剛才的事情說出來,喏喏了好一會,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賈瑜懶得詢問,而是直接道:“鴛鴦你來說,剛才赦大爺過來到底跟老太太說了什麼?”
“這……”鴛鴦掃了眼周圍的眾人,最後在迎春身上停留了一下,有些猶豫了一下。
“快說!”賈瑜可沒耐心跟她打啞謎,瞬間提高了音量。
自從穿越的一年多來,經曆了大大小小的戰陣,隨著官職越來越高,加之平日裡接觸的人都是朝廷最頂底的勳貴和朝中的重臣,賈瑜身上那種不怒自威以及攝人的氣度也愈發濃厚。
這些日子裡,除了身邊最親近的人以外,賈府的下人感覺是最明顯的。
如今,他一板起臉,所有榮慶堂裡的人瞬間就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尤其是鴛鴦的感受最深,仿佛一頭猛虎正瞪大了雙目望著她,嚇得她趕緊將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
聽完了鴛鴦的敘述後,在場的人都傻了眼。
誰也沒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心性涼薄之人,為了銀子居然連自己女兒都能賣。
黛玉、寶釵、湘雲等諸女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賈赦。
身為當事人的迎春早已淚流滿麵,雙手掩麵朝著外麵跑了出去,她的丫鬟司棋趕緊追了出去。
賈政也氣得渾身顫抖,指著賈赦顫巍巍道:“大哥,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迎春可是你的親閨女啊!”
賈赦估計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隻見他“啪”的一聲將賈政的手打掉。
隨後冷笑道:“你還記得我是你大哥啊,有你這麼跟哥哥說話的嗎?
再說了,你不也將探春許給瑜哥兒了嗎?難道就許你做得,我就做不得?”
“我……”
賈政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榮慶堂裡的女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賈赦的話似乎也沒毛病,賈政把自己的兩個女兒都許配給了賈瑜,現在賈赦想要將自己的庶女許給賈瑜做妾,似乎也說得過去。
一時間整個榮慶堂陷入了寂靜,原本想指責賈赦的人一時間也陷入了沉寂。
看到眾人都不做聲,賈赦冷笑道:“怎麼……沒話說了吧。
打小母親就最疼你,什麼好東西都給了你。
可我有什麼?
自打父親過世後,我甚至被趕到了東院。
現在我不過是想給迎春找個好人家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
賈赦越說越激動,原本蠟黃的臉也變得潮紅起來。
“放屁!”
一聲怒喝聲突然響起,將原本激動的賈赦嚇得打了一個哆嗦,扭頭一看,原來是賈母正在身穿精致的青色絲綢長裙的老嬤嬤陪伴下從臥室走了出來。
看到賈母出來,兩兄弟也顧不上爭執,趕緊迎了上去。
賈赦上前兩步後,看著賈母射來的目光,訕訕的停下了腳步:“娘……您怎麼出來了?”
剛蘇醒未久的賈母,麵色依舊有些蒼白,身子也有些顫巍巍的,隻聽她怒道:“我倘若不出來,你豈非要將賈家列祖列宗的臉都丟儘了?”
旁邊扶著她的嬤嬤趕緊低聲勸道:“小姐……您千萬彆動怒,大夫也說了,您得靜養啊。”
偌大的賈府,還能公然稱呼賈母為小姐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當年賈母的陪嫁丫鬟賴嬤嬤了。
鴛鴦見狀趕緊迎上去和賴嬤嬤一左一右將其攙扶坐到了椅子上。
“娘……您聽我說啊。”
看到賈母到來,賈赦瞬間便矮了一截,賈母指著賈赦痛罵道:“你還有臉說你弟弟,當年你父親在的時候對你寄托了多少期望?
可你呢,讀書讀書不成,習武習武不成,若非你父臨終前上了個遺本,恐怕你連那個一等將軍的爵位也不能繼承。
我也不盼你能做出什麼光宗耀祖的事情來,但你也不能把臉丟得滿神京都知道啊!”
賈赦也算是豁出去了:“母親,既然您和二弟都說兒子混賬。
那兒子也想問您……您給兒子說說,以迎春如今的出身,能找到哪家比瑜哥兒還要好的人家?
倘若您能說出來,兒子二話不說,立馬就派人上門去說親!”
“你……”
這下輪到賈母語塞了,賈赦雖然做事混賬,但這話他還真沒說錯。
要說如今神京風頭最盛的勳貴人,還真沒人比得上白手起家,十八歲便封爵的賈瑜了。
隻是理是這麼個理……但事卻不能這麼辦。
原本將元春、探春姐妹同時許配給賈瑜還能說是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可如果連迎春也許給賈瑜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賈府的姑娘嫁不出去呢。
眼看賈母說不出話來,賴嬤嬤見狀後趕緊打圓場道:“小姐……赦哥兒雖然辦事糊塗了些,但他也是為了姑娘好,您也不必苛責於他。
至於嫁人之事您也彆著急,咱們可以慢慢找。
奴婢相信,神京乃是大夏龍脈彙聚之地,人傑地靈的,難不成還找不出一個配得上二姑娘的年輕俊傑嗎?”
不愧是服侍了賈母數十年的人,賴嬤嬤一番話下來既安撫了賈赦,又給了賈母台階下,很快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
賈母在賴嬤嬤的安撫下,神情也好了許多,她輕歎了口氣,拍了拍賴嬤嬤的手道:“也難為你了,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要從家裡趕過來服侍我這老婆子。”
這時,賈母的大丫鬟琥珀端了一碗安神湯過來,就被賴嬤嬤接了過去,動作熟練的開始喂賈母。
看著賴嬤嬤那副熟練的架勢,賈瑜皺起了眉頭,這個老婆子,雖然紅樓裡對她描述的不多,但在賈瑜看來,她能教導出賴大、賴升兩兄弟,並把持了寧榮二府管事數十年,可見其人是不能小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