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義等得內心有些焦灼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
很快,賈璉和鳳姐夫婦倆聯袂走了進來。
看到倆人進來後,王義強忍著內心的翻騰,站了起來朝賈璉拱手笑道:“表姐夫,好久不見,彆來無恙。”
賈璉也拱了拱手,滿臉堆笑道:“表弟,你可是稀客啊,為兄可是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快坐!”
王義道了聲謝後,又對鳳姐笑道:“表姐……小弟這次前來,一是為了探望老太太和表姐、表姐夫,二是為了向幾位表示歉意的。
這些年,家父忙於軍務,一直沒時間來探望老太太和表姐。加之去年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後,家父更是有些心灰意冷,一直在家中閉門不出。
近些日子家父一直在反思,說這些年隻顧著公務,冷落了一眾親戚好友,實在是不該,所以便打發小弟備了一些薄禮登門賠罪,還再三囑咐一定讓小弟向親自向老太太和表嬸賠個不是,不知方便與否?”
賈璉和鳳姐對視了一眼,鳳姐笑著一揮手帕,“表弟你這話可就見外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賈王兩家可是世交,又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
這些年叔叔背地裡不知幫了我們多少忙,我們一直都記在心裡呢。
至於表弟說要見老太太嘛,這事好辦,我馬上親自向老太太稟報,看看她老人家方不方便,你看可好?”
王義站了起來朝鳳姐施了一禮:“那就有勞表姐了。”
“誒……都是自家人,甭客氣。”鳳姐剛想起身,就聽到旁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哦……老婆子聽說老親家來人了,趕緊過來看看,沒曾想居然是義哥兒。”
說話間,賈母在鴛鴦等幾名丫鬟的陪同下走了出來,他的身後還跟著王夫人、李紈等幾名婦人。
看到賈母出來,王義趕緊上前深深鞠了一躬,“王義見過老封君。”
“誒……起來起來……”賈母笑嗬嗬的雙手虛扶,然後示意他坐下。
雙方寒暄了兩句後,王義從懷裡掏出一張禮單雙手恭敬的遞了過去。
“老太太,這是父親讓人準備的一點薄禮,還望老封君笑納。”
賈母接過禮單,掃視了一眼後遞給了一旁的王夫人,“你們都看看吧。”
眾人看了禮單後,臉上都有些微微變色。
這可不是王義說的什麼薄禮,上麵的禮物折算成銀子的話,粗略估算下來,至少也得一萬多兩銀子,這可是相當於一個親王一年的俸祿了。
看到這份禮單,眾人不但沒有高興的情緒,反而有些吃驚起來。
正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不年不節的,王家突然派了家中長子送來這麼一份厚禮,肯定是有要事相求。
賈母沉吟了一下笑道:“義哥兒,你此番能來看望我這老婆子,老婆子心裡是格外的高興啊。
隻是你送來這麼厚重的禮物,老婆子這裡可沒有那麼多好東西給你回禮喲。”
王義趕緊躬身道:“老封君說笑了,一點小小心意,怎敢自稱厚禮。
小侄此番前來,一來是為了探望老封君、表嬸、表姐之外,二來也是有一個小小的不情之請,還請老封君應允。”
眾人一聽,這才對嘛,我說王家怎麼會突然派人過來,還送來這麼貴重的禮物,原來是有事相求啊。
賈母笑嗬嗬道:“義哥兒,有事但說無妨,都是自家老親,隻要是能辦的,老婆子便應承下來。”
王義滿臉堆笑,朝賈母拱了拱手:“這一年多來,家父雖然一直閒賦在家,但心中報效朝廷報效君王之念從未因此或減。
家父聽聞前幾日瑜大哥因為給陛下上書了一封奏請開設軍機處的折子而備受朝廷百官指責,家父聽後心中倍感焦慮,願與瑜大哥一同並肩作戰,為陛下上書痛陳其厲害。
隻是家父畢竟身份敏感,不便親自相邀,因此懇請老封君出麵做個東道,請瑜大哥過府一敘,屆時也好讓家父和瑜大哥親自一敘。”
“哦……原來是這樣啊。”賈母嗬嗬一笑:“義哥兒,你說這事吧,按理說它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頓飯的事,隻是如今這瑜哥兒官也當大了,自然也忙了許多。
成日裡不是去軍中視察便是忙於公務,老婆子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空。
這樣好了,你且回去,老身先派人給瑜哥兒打個招呼,看他什麼時候有空,大家再約個日子,然後聚一聚,你看可好?”
聽完賈母的話,王義臉上的笑容一滯,隨即重新露出笑道:“也好……既然如此,孫兒便回去靜候老封君的佳音了。”
說完,王義也沒有接受賈母的挽留,很快便告辭離開。
等到王義離開後,賈母眉頭微蹙,瞥了眼一旁的王夫人淡然道:“寶玉他娘,你可是在埋怨老婆子適才為何不答應義哥兒的請求嗎?”
王夫人有些委屈道:“兒媳不敢,隻是兒媳以為大家都是親戚,大哥他這麼多年第一次求到咱們頭上。
咱們倘若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傳出去恐怕會讓人笑咱們家連一點親戚情分都不講了。”
賈母輕嘿了一聲,訓斥道:“你知道什麼,這頓飯是這麼好請的?
你知道一旦咱們答應下來,在榮國府宴請你大哥和瑜哥兒意味著什麼嗎?
正所謂禮下於人,王家和咱們是老親固然不假,但你想想,這不年不節的,突然讓義哥兒過來送上這麼一份厚禮,為的就是讓老婆子做東,請瑜哥兒吃一頓酒,你不覺得這裡頭有什麼蹊蹺麼?”
王夫人辯解道:“適才義兒也說了,我大哥就是為了和瑜哥兒並肩作戰,為陛下出力而已。”
賈母嗤笑一聲,感慨道:“這話也就能騙騙你了。”
說完,賈母喊了一聲:“林之孝家的。”
很快,一名婦人快步走了上來,躬身道:“老太太,有何吩咐?”
賈母淡淡道:“你趕緊讓你家裡那位去看打聽打聽,看看義哥兒今天都去了哪裡,然後速速回來稟報。”
“是!”婦人很快便出去了……
神京西城的一間酒樓的雅座裡。
十多名衣著光鮮亮麗的年輕人正在開懷暢飲,這些人一邊飲酒一邊對最近發生的朝廷局勢高談闊論,指點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