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紀漾,她身份特殊,現在的狀態還很糟糕,如果她出了事,聯邦絕對要出大亂子。
而且,外麵也需要有人守著,避免彼岸花的人趁機逃跑。
時見夏正欲說話,她手中的紫瓊燈籠又晃了晃,柔軟的莖葉點在她的手心裡,快速寫出一行字——
這裡沒人,你們直接進來,到地下五層。
沒人?
時見夏愣了下,把溫秋秋傳遞的信息告知紀漾和蘇潯陽。
兩人很是遲疑,蘇潯陽不放心道:“你的朋友有沒有可能被控製了?”
不排除溫秋秋傳遞出的信息有可能是博士請君入甕的陷阱,畢竟他在天辰星各處放置了大量攝像頭,儘管因為蟲族聚集導致信號不暢,當時的情況依舊有可能被他所監視。
時見夏飛快思索過後,搖了搖頭。
“即便她被控製了,博士也無法確定她會給我傳遞什麼信息,這裡麵可操縱的空間太大了,他沒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把我們引過來,遭受有可能的反圍剿。”
隻需要讓蜂麵人發瘋,即使有裴欽在,天辰星也會淪為一片煉獄。
江九寒是被四號帶走的,溫秋秋則是被十三號帶走的,他親眼看見朏朏跟著江九寒,自然也清楚她知道江九寒所在的位置。
博士最擅長捏著她的軟肋威脅她,既然江九寒注定成為犧牲品,溫秋秋則會成為他手中新的籌碼,所以必定把他們關押到了截然不同的兩個地方。
他和江九寒置換位置之後,為了安全起見,肯定會立刻離開當時的地方,但他身受重傷,未必敢在蟲族橫行的天辰星上活動。
而且他奪走了蜂麵人的孩子,並利用它製造了這次蟲災,估計也怕將蜂麵人的孩子帶在身上會被它找上門來,稍有誤差反而把自己搭進去,前來仁心醫院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紀漾也想到了這一點,果斷道:“不要耽擱了,我們直接進去。”
情況再糟糕也不會糟過現在,蜂麵人找不到它的孩子,所有人都得跟著陪葬。
蘇潯陽在前邊開路,軍方的特戰小隊立即跟上,搜尋醫院的每個角落,一個個建築機器人的工作程序被關停,噪音逐漸消失。
一行人走安全通道前往地下五層,牆壁上斑駁的鮮血和凹凸不平的痕跡看得他們接連皺眉。
隻有時見夏覺得痕跡很熟悉,想起之前參加期中考試進入仁心醫院也見到過同樣的痕跡,隻不過當時的痕跡很舊了,血跡差不多乾涸,且大多是寄生體留下的。
眼前的這些血痕十分新鮮,也沒有腐臭味,能看得出是不久前製造出來的。
她恍然大悟,急忙說道:“肆虐星際港口的那些強化人是從這裡出去的!”
天底下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不同星球上的仁心醫院恰巧都
有強化人戰鬥留下的痕跡。
紀漾已經聽莊明月彙報過與強化人有關的事情了,滄龍星夏家也在接受調查,且有了眉目,要不了多久便能出結果。
但她還沒來得及看那份調查報告,就接到了博士圖謀星核的消息,為了保證計劃順利進行,她匆匆忙忙趕來了天辰星。
滄龍星夏家與彼岸花勾結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仁心醫院背後的控製者恐怕也和彼岸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說道:“回頭我會安排人詳細調查仁心醫院,江文湛元帥正著手處理彼岸花在全聯邦內的據點,軍方和蟲族調查處將聯手把彼岸花連根拔起。”
確定時見夏提供的彼岸花勢力分布圖的真實性後,莊明月便私下派人對每個據點進行盯梢和調查,因為需要保證消息不泄露,該過程花費了不少時間。
時見夏聽莊明月提過此事。
短暫的交談中,地下五層的圖標出現在眾人眼前,通道長而深,還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鏡頭的情況,兩側的房間的門全是開著的,地上隱約可見被充滿遺落的實驗器材。
顯然,原本待在這裡的人已經提前撤離了。
安全起見,時見夏釋放出幾座神山,讓它們率先往前探查情況。
不一會兒,飛在最前方的昆侖山傳來了發現溫秋秋的信息。
一行人立即往前走,拐過長長的走廊之後,見到了扛著被五花大綁的十三號的溫秋秋。
她穿著十三號的黑白及膝裙,頭發綁成雙馬尾墜在身後,腳下還踩著小皮鞋。
這身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打扮讓時見夏愣了愣,再看昏迷不醒的十三號,當即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深入敵窩沒有受傷還反過來把十三號給綁了,大概連博士都想不到會有這麼一茬。
溫秋秋看到她頓時鬆了口氣,沒急著說自己的經曆,而是乾脆利落指著緊閉的金屬閘門道:“你們要找的幼蟲就在裡麵。”
她從口袋裡摸出十三號的翡玉牌,放在金屬門前。
一道暗紅色的光芒亮起,落在翡玉牌上妖冶神秘的彼岸花上,彼岸花猶如被注入了生機,與暗紅色的光芒相互呼應,自然而肆意的舒展花瓣。
不消片刻,緊閉的金屬閘門緩緩打開,昏暗的燈光從裡麵透了出來。
紀漾和蘇潯陽盯著溫秋秋手中的翡玉牌,已然認出這是彼岸花高級成員擁有的身份憑證,便又把目光轉向被她扛著的十三號身上。
溫秋秋弄暈十三號之後,本來準備馬上離開,但到了走廊儘頭,意外發現許多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在指揮機器人搬運強化人。
七彩玉腰的隱身能力,隻能隱藏她的行跡,無法隱藏她的體型,走廊裡亂糟糟的,她貿然進去很有可能被發現,便又退了回來。
她悄悄觀察著機器人的搬運情況,大量強化人被運送出去,到最後隻有這扇門沒人過來動。
等那些研究員走光,她直覺這扇關的嚴嚴實實的金屬閘門裡存放著非同一般的東西,研
究員無視它並非理念的東西不重要,而是打不開或者不能打開。
鑒於十三號在研究員搬運強化人的時候完全沒有要帶她離開的意思,溫秋秋猜測十三號可能在等什麼人,也有可能是需要避開其他研究員取走閘門裡的東西。
她對著金屬閘門研究了好一會兒也沒研究出該怎麼進去。
後來突然想到時見夏在南藤星匿名交易會的地下建築裡用翡玉牌暢通無阻的事情,她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翻出十三號的翡玉牌試了試,不料真起了作用。
金屬閘門裡的空間不算大,是非常常規的實驗室格局,但沒有多少實驗器材,隻在中央區域的實驗台上放著個小半米高的實驗罐。
實驗罐裡裝滿了不知名液體,多半是培養液之類的東西,一枚拳頭大小的琥珀色蟲卵漂浮其中。
蟲卵不透明,眾人看不到裡麵的幼蟲發育到了什麼程度。
溫秋秋扛著十三號道:“我進來的時候,它恰巧動了一下,嚇了我一大跳,但那之後就沒動靜了。”
蘇潯陽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怎麼知道它是蜂麵人的蟲卵?”
被問到這個問題,溫秋秋糾結了一瞬,下意識把目光投向時見夏,得她點頭之後,才抿了下唇瓣道:“我能聽到一種詭異的音波,那種音波在我腦中自然而然翻譯成了人類的語言……”
“這枚蟲卵在呼喚,它一直在斷斷續續的呼喚它的母親。”
話音落下,詭異的聲波又出現了。
“媽……媽……餓……”
“媽……媽……餓……餓……”
時見夏聽到了。
斷斷續續的,很虛弱,像隨時有可能死掉。
時見夏能與蟲族交流,已經讓蘇潯陽覺得分外詭異了,現在又跳出一個溫秋秋,他有些拿不準到底是什麼情況。
時見夏肯定道:“這的確是蜂麵人的孩子,而且它一直在喊餓,狀態也很虛弱,我們最好快點把它還回去。”
要是蜂麵人的幼蟲死在這裡,它絕不僅限於肆虐天辰星,甚至會血洗整個聯邦。
以它的能力,還有可能召喚大量高等蟲族對人類宇宙實施全麵入侵。
“餓……媽……媽……”
“餓……”
聲波接連不斷傳來,幼蟲的狀態更加虛弱了,琥珀色的蟲卵逐漸變得透明。
時見夏眉頭緊皺,“不好!它正在衰竭!”
溫秋秋嚇了一跳,“那該怎麼辦?不會要死了吧?”
在她的認知中,蟲族的生命力通常很頑強,即便沒有能量攝入,也可以進入休眠期,隻有饑餓到把蟲晶裡麵的能量全部消耗完,才有可能自然衰竭而死。
紀漾和蘇潯陽也懵了。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就衰竭了?他們可都不知道怎麼拯救蟲族的幼蟲。
一直在觀察實驗室的公冶既望忽然道:“你們看這裡,有個標簽……”
【種類:未知蟲族蟲卵】
【等級:疑似3S級】
【備注:需以鮮血喂養,輔以星核能量】
他快速把標簽上的內容念了出來,星核兩個字成功讓紀漾和蘇潯陽的目光落到了時見夏身上。
在場所有人中,隻有她的《山海經》強大到能吸收一整顆星核,而她在吸收星核的過程中,被星核的力量改造過身體。
公冶既望擋在她麵前,“我來吧,我的擬態也是憑借星核的力量覺醒的,我來喂養它。”
他捋起袖子,就要割破手腕放血,卻被時見夏抬手握住。
“我來,你吸收的星核力量畢竟有限,說不準要放多少血,而且你剛剛受了重傷,彆在這時候逞能。”
若非公冶既望不放心她非要跟過來,時見夏說什麼都不想他走這一趟。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有多蒼白,狀態比當初在小寒星與蝶麵人/大戰過後還要差,連白虎都返回他的精神力泉休眠了,可見他的損耗有多大。
她則不同,一直被星核的力量保護著,雖然也受了點傷,但和公冶既望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時見夏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召喚出《山海經》,用星核的力量覆蓋在實驗罐周圍,確定蟲卵沒有逃跑的可能性,才打開實驗罐,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進去,吝嗇得令人側目。
廢話,她又不是這隻幼蟲的媽,不負責把它喂的肚皮鼓鼓,隻要確保不會死就行了。
公冶既望先是一愣,轉而輕揚起唇角,用指腹輕輕壓了壓自己剛才準備割破的手腕。
他好像……太老實了。
時見夏的血液滴入實驗罐中,虛弱不已的蟲卵聞到了食物的味道,立刻動了動。
有用。
圍在實驗罐邊的幾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那滴鮮血受到無名力量的牽引,沒有在培養液中擴散,而是保持著滴落的狀態迅速遊向蟲卵,眨眼間被它吸收。
蟲卵的透明狀態得到緩解,詭異的音波再次傳來——
“媽……媽……餓……餓……”
時見夏無語,又滴了兩滴血進去。
蟲卵如法炮製將它們吸收,逐漸變回琥珀色,它像吃飽了的熊孩子,在營養液中遊來遊去,還接連不斷發出‘媽媽,餓餓’的聲波。
時見夏見它一改之前的萎靡,變得生龍活虎,立刻收了手把蓋子蓋回去,在眾人聚精會神的目光中把實驗罐抱了起來,“走吧,把這隻小蟲子送給它媽。”
蟲卵在營養液裡遊來遊去,主動靠向時見夏貼在實驗罐上的手心,煞有介事地蹭了蹭。!